一夜之间两枚重磅炸弹。她说不出太多话来:“我?我挺好的,奶奶也很好。你,你还好吗?”完全是废话。
“我刚来南海市,只见了Jessica,改天大家一起出来坐坐?”
挂掉电话以后她发了一阵呆,心底冒起的疑问都得不到解答。
算了。
最后她打开冰箱,报复性地喝掉1公升装的整盒牛奶,吃掉两包薯片,一盒巧克力,以及前天剩下的半包饼干,读了十几节《马太福音》,心情终于舒缓。
难怪女人喜欢零食,找不到人可以依靠的时候,零食还能让人找到这世上片刻的甜蜜和安慰。
城市灯火寥寥,与空中的月亮相映。
她又拿出那册厚重的《雷诺阿》,铺在床上小心地翻着。这是她的终极武器。
铜版纸的边缘都有些卷了,书页微微泛黄。一翻开,明亮柔和的光影扑面而来,阳光下金色的光斑,盛装的年轻女子,欢乐的露天聚会,夏日浓荫的湖上长椅。绚丽的世界,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的眉头渐渐松开来,又翻到扉页,下端落着一行字,行云流水般缥缈俊逸:
“——林霏白,1996年夏购于青岚画栈。”
透过时光的纸面,那双明澈光亮的眼眸仿佛就在眼前,从未离去,令她无法移目,却又无限惆怅。
她的少女情怀,她的青春,她的林霏白呵。
如果当初她不是才12岁,如果当初她有勇气抬起头来对他说“老师,我喜欢你”,如果他没有突然去了法国……也许她今天就不会只能在画册里怀念他。
一天终于过去了。月亮升在半空中,皎洁的柔光透过窗纱照着她惆怅的睡颜。
夏天,就这样来临。
那件香艳的糗事,在乔樾刻意的选择性遗忘下,暂时不再困扰她。
不然呢?难道去43楼揪出那个人来?那不是自取其辱?最好的办法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她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划上了一个句号,尽管不太圆满。
周末清早的阳光清新明媚,正是晒花苗的最佳时机,乔樾照例把一槽花苗搬到楼下晒着,顺便翻翻那些地块资料的相关文件,理理头绪。
她住的房子朝向不好,要晒到阳光,除非太阳打北边出来。她种的垂吊矮牵牛却偏偏喜欢阳光。
早上没睡成懒觉,文件又乏味,她不觉靠在长椅上打盹儿。膝上忽然一沉,热哈哈的气体扑面而来,她睁眼看见一只通体白毛的巨硕的萨摩犬正趴在她的腿上呼呼喘气,热情地望着她,血盆大口里露出森然的牙齿和红舌。
乔樾本性是喜欢动物的,饶是如此,也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亲热。尖叫了一声,她一手抱头,一手去推萨摩犬。谁知那萨摩性子极活泼,还以为逗它玩耍,兴奋的简直像要扑上来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