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冷笑,“那个人害我们全家,如果白王也置之不理,我便顾不得那许多,定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那个人是谁?她没有再说。只说:“我是北云神女,你是白家小王爷,我们进巫王宫那是天经地义,连一兵一卒都不用,他们也要夹道欢迎。如今就看你一句话--到底跟不跟我去北巫山?”
“巫王在这里……”他有些犹豫。
“巫王在哪里无所谓,只要高梦蝶还在北巫山。”
“任青瓷在这里。”其实,这一句才是真正的焦虑。
白世卿看着帐篷的方向,记不起却也舍不下的那个女子,总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倘若这一去,他与她就真的处在势不两立之境地了。
殷皎月朝着帐篷门帘吹一口气,门帘被风卷起,白世卿恍然一愣--
灯火明灭之中,任青瓷在步南萧的怀里哭。顶上的细碎阳光漏进帐篷里,斑斑点点辉映在二人身上,像是洒满金子一样美丽。青瓷的肩膀瑟瑟发抖,缩在罗刹堂主温暖的怀抱中,如同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白世卿缓缓伸手捂住胸口,那里出乎意料地疼。
殷皎月的目光游离到另一处。
是修寂引怀抱一筐草药从后山回来,养尊处优的公子不惯做这样的杂事,草药装得满满当当却不紧实,结果风一吹过洒了满地。他真是恼了,抬脚便想朝那些草药狠狠踩几脚,然而脚顿在半空,终究没有跺下去--这是皎月的宝贝,踩不得。
于是,冷漠的公子修竟然弯下他向来挺立的脊背,面无表情地将那些草药一根根捡起,吹口气弄干净,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竹筐。大概是想到什么,正端着一根平凡无奇的草药的他发起呆来,而后微微一笑,有如春风拂过冰面,俊美无双。
“好。”白世卿终于放下护住心口的手,“我答应你去北巫山。”
殷皎月也收回复杂的目光,忽视掉心中明明激起的涟漪,若无其事地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