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总在想,如果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那样的境地会怎样?如果后来他对她多一些体谅会如何?不是杀与被杀的关系,不是征服与被征服的较量,只是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样去相爱。
他怔怔地看着她。这一刻,那些谨慎、戒备、不安和冷漠统统消失不见,抛却天地万物,她叫殷皎月,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时至今日,他终于才懂得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愿放归她回天堂,而她其实早已身属地狱。
这时,一声独角兽的嘶鸣打断他们的两两相望,是任青瓷和白世卿牵着小白走了过来。白世卿始终紧紧牵着任青瓷的手,隔在她与殷皎月之间--他知道她无法面对皎月,哪怕她是对的。
修寂引也本能地拉住殷皎月,警惕地面对他们。
然而白世卿只是笑了笑:“两百多年前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了。”说罢,单手将掌中的东灵珠递给他们,碧芒在众人眼中映出异样的光泽,“拿着。”
皎月没有接,只若有所思地看看世卿,再看看青瓷。她原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功夫,可现在得来却太容易。
白世卿说:“拿着东灵珠离开这里,你与青瓷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殷皎月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让她还。就算是要还,也早还清了。”
白世卿摇摇头:“你还不明白?从青瓷抛下你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背负对你的亏欠,一辈子也无法磨灭。你可以原谅她,但她原谅不了自己。老实说殷皎月,别以为这些年只有你在受苦,青瓷也苦,她的苦在心里,没人知道。”
皎月默然。她懂的,就像她所见过的巫司府的石床、明月壁画。其实这么多年,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叫苦喊冤,但是青瓷不能。
“好了,世卿,不要说了。”青瓷一把拽开白世卿,唇边习惯性地咧嘴微笑。也许正是因为太习惯了,没有人看见这抹笑容里藏着多少痛,多少苦。
白世卿没有听劝:“你让我说完。”
青瓷不肯:“这些话不该说给皎月听。”
“不。”这回说话的却是皎月,“让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