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夕照,碧波潋滟。流觞曲水绕着亭榭楼台,楼顶有一颗举世罕见的夜明珠,温软柔和的光芒将整个近水楼包裹在一片祥和之中。
死界唯有这一个地方称得上祥和,花花草草也只在这一个地方生长。
修寂引静静地斜倚在床榻上,盯着桌台边无声绽放的一树白梅,本只在冬日盛开的梅花却在这里终年不败。他向来不喜欢花,然而,他喜欢这梅。它清冷孤傲,气势凌人,不够美艳,不够娇媚……就像它的女主人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她像梅的?记不清了。就像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等觉察到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自拔泥足深陷,饮鸩止渴却也甘之如饴。
她真的是毒啊。最烈的毒药,最狠的惩罚。
也许因为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寂的雪地,寒风凛冽,寸草不生,他真是孤独得太久,太久。曾经其他不自量力的植物都被狂风暴雪活活冻死,只有那一朵生命力顽强的梅花活了下来。只有她能活在他的世界里,让他知道偌大的寒冬并不只有他孤单一个。他们互相取暖,也互相伤害。归根到底,他们只是互相陪伴。
他那么爱她,但她爱的不是他。他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手,生生折断了那一枝傲放的梅。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的去路!”
门边传来这样的声音。公子修循声走过去,正是殷皎月要出门,却被他的侍卫挡在门口。
他淡淡地说:“是我的意思。”
她毫不退让:“我要出去,请你的人让开。”
胆敢如此对公子不敬的女人,整个死界找不出第二个。看着公子渐渐冷却的脸色,一屋子的奴才已经吓得连呼吸都放轻。
他在极力压制怒意,语气依旧很淡,却已然生冷:“天不早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明天出去也不迟。”
她并不顺着他的台阶下:“不,是极要紧的事。”
“殷皎月!”他不是个善于控制脾气的人,他不止一次尽力去做过,但她每次都能逼得他原形毕露,“极要紧?真是好笑!大晚上去私会步南萧,就是你所谓极要紧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