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睡神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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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睡神梦觉(段絮)

前言

本人从来不喜欢运动,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所以我要写运动会,当然是很另类的运动。

本人偏爱静态的运动,其实坐着动动脑子也是一种运动啊,睡觉也是一种运动啊。哲学上说的,一切物体都是永恒运动相对静止的,这绝对是真理。为了遵循真理所以我决定了,我就写静态运动——睡觉!

虽然这个创意已经在《明月照花间》里用过了,但是“睡教”我实在很喜欢,这次写长篇又拿来用一用。

那么,言归正传,大家可以开始期待了,看我的“天下第一睡神”华丽丽出炉。

序曲

江湖是什么?

其实是一团糨糊,什么人都有。

这团糨糊里又分黑、白、灰三道。

黑道,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打家劫舍黑吃黑的绿林,又名邪道。走黑道之人大多是受了什么刺激心理偏激的江湖人。

白道,一般是财大气粗的武林世家或名门正派,又名正道。这些人自诩光明磊落,是江湖的中流砥柱。

灰道,自然是不黑不白不正不邪的一条道。道上的人受到刺激随时会走上黑道,良心发现又随时会走上白道,是标准的墙头一棵草风吹两边倒。灰道上的江湖人不乏高手,但因意志不坚定之故,最受黑、白两道唾弃。

当今江湖,黑道以血窟为首,白道以辛窝为尊,灰道以饿人谷为大。为了江湖的和平,武林的昌盛,黑、白、灰三道在争斗多年血流成河死人无数后终于意识到: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在某个春日,血窟、辛窝、饿人谷的当家主事者相约在江湖第一高峰——朝天峰谈判。三大巨头经过无数轮商议后决定,每五年召开一次朝天风云盛会,各道派出精英选手参加各项竞技比赛。胜出者最多的那道将取得未来五年江湖的主导权。

因为担忧黑、灰两道胜出会把江湖搅得一团糟糕,白道提出限制条件,如果黑、灰两道胜,白道自愿奉送金银财宝若干,只要求他们不要太为所欲为。黑、灰两道见有油水可捞,连连点头称是。毕竟把江湖人杀光烧光抢光也不太好玩。

至于朝天风云盛会的比赛项目,除了固定的十八般武艺等常规项目外,只要有人身怀某一项绝技有自恃天下无敌的就可以摆下擂台。比赛规则很简单,任何人都不能跨领域挑战,只能参加自己的最强项比赛,这是为了避免个人大出风头,引起别人不满,进而再引发无谓的争斗。

朝天风云盛会已经举办十届。五十年来,江湖越来越繁荣。朝天风云盛会最大的贡献就是将天下第一的荣誉细化了,因为以前凡是有点野心的江湖人都想争天下第一,争来争去枉送性命也没个结果。现在好了,在朝天风云盛会上,只要你在某单项竞技比赛中夺冠,就可以冠上天下第一的美名。于是,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掌遍地开花,整个江湖每五年大概要产生一百名天下第一。虽然天下第一有点多,但至少代表在某个领域你是顶尖高手,所以为荣誉而战的江湖人仍乐此不疲。

第一章

“唔……”

一声长长又深深的叹息。

“唔……”

又一声久久又沉沉的叹息。

辛容若躺在路边的草丛里,瞪着双眼望天上的明月。在这更深露重的夜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倒是雅事一桩,如果他不是被人五花大绑塞住嘴巴的话。

“哎——”辛容若在心底又发出长长久久深深沉沉的叹息,可惜无法从被堵塞的嘴里宣泄,只有郁结在心堵得慌。

他已经躺了一天半了,竟然都没人来救他。蛇虫鼠蚁倒不怕,许久未进食也还撑得住,就怕屎尿憋不住,污了身子成为名副其实的“臭”男人就可怕了。

想我江湖翩翩一公子,竟落魄于此,实在颜面扫地。就在辛容若自怨自艾诅咒陷害他的人万事不如意时,仁慈的玉皇大帝终于听到了这来自凡间的卑微祈求,为他点燃了一盏希望的明灯。

喔,月朗星稀的夜里,竟然有人不睡觉提了一盏灯笼出来晃悠,实在是浪费良辰美景。辛容若确定,如果换作他的话,绝对不会半夜跑出来逛,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大觉,有益身心健康。不过在现在的非常情况下,他正需要一个半夜失眠的人来解救。

灯笼的光线越来越近了,辛容若的内心开始激动。要怎么做才能让来人发现他?他连滚动的力气都没有,何况就算能滚动也不会那么做,万一伤到他俊美的脸怎么办?

“月亮真圆呀,教主他们一定在睡觉吧。”提着灯笼的人停了下来,对着明月感慨。

咿,是个女子!辛容若凭声音的来源感觉那女子和他只隔着一丛草,如果那女子拨开草丛,就可以发现并解救他了,可是他得弄出点声响引人注意才行。

“噗——”

辛容若紧张之下放了一个屁,在深夜分外响亮,回味悠长。

“呀,好臭。”女子掩鼻低咒,并不害怕,想是夜路走多了不怕鬼的胆大之人。

“噗噗——”辛容若再放两臭屁,生怕效果不够。

“谁,谁半夜在此放屁?”女子再也忍不住,循声拨开草丛寻找罪魁祸首。于是,她发现了辛容若,顺便解救了他。

夜眠眠以为放屁的是臭鼬来着,没想到是个人。

辛容若为了逃避难堪的现实,在夜眠眠救他时装晕。他想可以等这女子把绳子解开后突然跳起来跑掉,反正夜里也看不清谁是谁,他的颜面可以保存。但是,夜眠眠先探探他的鼻息,发现不是死人后,一手提灯笼,一手拖着他的腿,就这么把他拖到一间破房子里,丝毫没有帮他解开绳子的意思。

辛容若在被拖拽途中脑袋磕着石块,差点被毁容。夜眠眠一停下来他就马上张开眼睛“苏醒”,摇头晃脑示意她帮忙解绳子。

夜眠眠只是帮他拿掉了堵口的布团,然后蹲在旁边看他。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被人抛弃在此?”

辛容若的嘴巴因长时间被塞住,还在麻痹中,暂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眨巴眼睛装傻。就算他能说话,也不会告诉这女子他的真实身份,于颜面有损的事他不干。

夜眠眠见他脸颊红肿还有伤痕,暂且没有追问下去。她起身把灯笼挂了起来,找了处平整之地,和衣躺下不久就进入梦乡。

这个女子既没同情心又没戒备心!辛容若在心里嘀咕,不过他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也睡意来袭,片刻后就人事不知。真好,终于可以睡觉又不必担心大野狼来把他吃掉。

清晨,朝阳的曙光穿透窗格子洒进室内,夜眠眠被温暖的阳光晒醒,她听见昨晚捡到的那个人在说梦话。

“麻、麻……”

多大个人了还叫妈,真不知羞。她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走出破房子去找水源梳洗,顺便捞几尾鱼充饥。等她吃饱喝足容光焕发回来,辛容若已醒了好久。

“女侠,麻烦你帮我解开绳子。”他迫不及待地请求,被捆绑了一天一夜,血脉不畅四肢可难受了,再不解开怕是要变残废。

“不急,你先交代清楚身份来历,我又不认识你,万一你是江洋大盗采花恶棍我可不会放过你。”夜眠眠说。

哎,多么幼稚的姑娘呀,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吗?辛容若决定瞎编一套谎话来蒙混过关,“女侠,我是上京赶考的书生,不幸被强盗打劫,我书童被杀,财物被抢,强盗把我扔在野外喂狼。幸遇女侠解救,在下感激不尽。”

“强盗一刀杀了你多省事,干吗还浪费一条绳索?”夜眠眠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呃,什么逻辑?辛容若闻言差点气晕,为了哄骗她帮他把绳子解开,也只有继续圆谎。

“那个强盗是变态,喜欢让人死得不痛快。”

“这强盗也太没道义了,干吗折磨人不给人一刀痛快。”夜眠眠唾弃强盗。

“女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刀痛快斩断绳子?”辛容若无力地说,敢情这女子心肠不太好,巴不得他被强盗“一刀痛快”了。

夜眠眠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帮他解开绳子还帮他推宫过血。

“你跟我师兄一样没用,被人打得半死都是我拖回来的。”

辛容若懒得搭话了,免得没被那一家三口玩死反被这丫头气死。

“你应该学点武功自保,不过现在学太晚了,你那么老。”夜眠眠浑然不觉她的话快让某人崩溃了。

他才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又出身江湖名门,在武林堪称青年才俊的典范。这丫头竟敢嫌弃他!辛容若的优越感被彻底打击。

“我不是说你老,我是说你过了学武功的最佳年龄。”迟钝的夜眠眠也感觉到辛容若的沮丧,连忙补充说明,“学不成武功你可以请保镖呀,看你的穿着家境一定不差。如果不想请保镖,我建议你出门不要太招摇,最好打扮成普通人,强盗才不会打你主意。”

听完这话辛容若总算明白夜眠眠看似恶毒,实则纯善,心里好过一些了。

“谢谢女侠提醒,在下铭记于心。”

“好啦,你是要继续上京赶考还是回转家去呢?”

辛容若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编造的谎话,回答道:“我决定回家。”

当然这也是谎话,他肯定不会马上回家去,一定要整整那陷害他的一家三口,让他们得到报应。

“我这里有些银两,你留作回家的盘缠吧,一会儿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记住要低调。”夜眠眠决定好人做到底,本来她是打算把赚来的银子带回教中给大伙改善生活,但眼前这人更需要帮助。

“谢谢,不用了。”辛容若的心,好像被蜜蜂蜇了一下肿起来,那感动是他承载不了的恩情。

“你不要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济弱扶贫是我们武林中人应尽的责任。”多么豪爽的话,夜眠眠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哈哈,辛容若尴尬笑了两声,可能是老天见不得他太得意,特地派这丫头来践踏一下他膨胀的自尊。

“真的不用,我还藏有银票。”辛容若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证明自己确实有钱,不需要人接济。事关面子问题,他绝对不能给人看扁了。

“一万两!”夜眠眠看清银票的面值,眼珠子都瞪直了。好多银子呀,足够教中的人过上好一阵子的舒服日子,如果,这银票属于她……

见财起意是人之天性,但眠眠是个好姑娘,她迅速掐灭了不良念头,对辛容若又是一番教训,什么财不可露白啦,防人之心不可无啦。辛容若被她念到耳朵抽筋,他是个老江湖了,这些道理都懂,看这丫头心地好,又为了自己的面子,才把银票拿出来亮相的。

等夜眠眠教训完了,辛容若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动身赶往繁华的市镇。然后夜眠眠让辛容若换了套粗布衣衫,买了匹瘦驴代步,确定他不会再成为强盗眼中的肥羊后,二人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辛容若骑着瘦驴,目送救他的姑娘远去。如果是以往,他不介意跟姑娘共处一段时日,顺便卖弄一下他翩翩公子的风采,可惜他们相遇的时间不对,正是他最没形象的时刻,所以还是算了。他在心底祈祷他们永远不再见。

甩掉耻辱的回忆,辛容若回到市镇换了一身华贵的行头。白马雕鞍轻袍缓带才符合他名门贵公子的形象,有资本招摇而不去招摇,简直枉费上天给他的好皮相好家世。

辛容若就这么招摇着逛遍江湖,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却罔顾家中有人因他失踪在受罪。每到一处他都跟当地的地头蛇打了招呼,说他是奉家主之命出来历练,如果有人问起他的行踪,一定要说不知道。

江湖白道唯辛窝马首是瞻,辛窝少主说出来的话没人敢不买账,何况这位少主在江湖赫赫有名,十八岁那年曾在朝天风云盛会上折冠,夺得“天下第一剑”的称号。江湖人还送他别号“哇哈哈”,只要他“哇哈哈”一笑,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曾有人在背后评价他:白道的出身,黑道的手段,灰道的作风。可见其人极其难惹。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来疯的辛容若,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回家去“受罪”。那种三更起床蹲马步、四更踩梅花桩、五更练铁砂掌,天天没有好觉睡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看似风光的江湖名门,其实暗藏着多少令人心酸的血泪呀。

“走走走,江湖游。日上三竿不起床,月挂树梢醉渡头……”辛容若催马扬鞭,哼着自编的小曲驰骋在官道上。此刻他的心情,好似嫦娥奔月,飘飘欲仙。

近日辛容若到了蜀地,先拜会过峨眉、青城两派,再到唐门三日游,享受了众星拱月的吹捧和细致周到的街道后,顺便答应出拳助蜀绣阁剿灭邪教。

这邪教是江湖黑、白、灰三道人人都唾弃的邪教,叫睡教。据说睡教专研阴阳采补之术,教中男女个个精通此道。平常人遇到他们,不论男女,不分老幼,一律先X再X,X了又X……因此江湖闻之色变,欲除之而后快。

但是,睡教是个相当神秘的教派,似乎在蜀中,似乎在西疆,又似乎在岭南,总之没有人知道它之所在。这次要不是蜀绣阁的女弟子被一自称睡教教主大弟子的男子所骗,还不知邪教就在青城后山。

“林阁主,令徒牺牲名节获取邪教总坛所在,实在可敬可佩。”在去剿灭睡教途中,一粗豪汉子夸赞道,殊不知马屁拍在马腿上,蜀绣阁林阁主的脸色红如猪肝。

“我们此行定当剿灭邪教为林阁主爱徒报仇。”又一人大放厥词,林阁主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这些笨蛋蠢蛋一点都不会混江湖,明知那是人家避讳的丑事还再三提及,简直比猪还笨。辛容若就很上道,他装出凝重的表情一语不发。这次答应襄助可不是出于侠义之心,纯粹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顺便积点功德为自己的名声锦上添花而已。

青城后山,景色清幽山势险峻,一队人马在山道上转来转去,摸不着北。有人开始不耐烦了,大声嚷嚷是不是记错了路,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寸草不生的山谷。

林阁主摸出徒弟手绘的地图,看了许久还是茫然,他怀疑自己的徒弟受刺激过深记错了,不然为什么按图索骥也找不到。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难道要灰溜溜阴悄悄地回去?

辛容若冷眼旁观,他虽然有些失望却不至于情绪失控,找不到睡教总坛就是人家气数未尽。何况江湖中关于睡教的传闻虽多,真实性却有待商榷。几十年来始终神秘的邪教岂会大意到让一个女子逃脱,如果换作他,做了坏事一定会杀人灭口绝后患。

蜀地白道中人不甘心空手而归,经商议后决定暂时驻扎在山林里,慢慢找。如今江湖繁荣,真正为恶的妖人不多。所谓乱世出英雄,盛世出草包,在盛世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太少了,所以他们不甘放过这难得的机会,都想扬眉吐气一番。

辛容若骑着白马在林间穿梭,他懒得听那些江湖人说梦话。目标都还未找到,谈个屁的胜券在握。

林间树木葱茏,枝繁叶茂,显得有些阴森。艺高人胆大如辛容若,也不太敢乱窜。蜀地气候湿润毒虫较多,万一被咬上一口不是好玩的。他找了一处向阳的坡地,在四周洒上硫磺驱虫,然后裹上毯子小憩。

把握机会睡觉是辛容若从小养成的习惯。其实他很懒,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要不是出身江湖名门被盛名所累,他肯定是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

山风送爽鸟语花香,辛容若就这么慵懒地睡着了。他裹着绿色的毯子,蜷缩成一团,像胖胖的蛹。天色暗了下来,山间的气温骤降,熟睡的人儿更加缩成球状,在草丛掩盖下毫不起眼。

这时林间有红光诡异一闪,由远及近,犹如漂浮的鬼火。鬼火在缓慢移动,如果有活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胆寒。那团鬼火越来越清晰了,光亮的范围内有一团黑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提着灯笼的人。

娇小的身影,背上似乎扛着重物,走路发出轻微的响动。这人在林间熟练地穿梭,如履平地一般,突然——

“哎哟。”只听得一声娇嫩的惊呼,黑影打了个趔趄,背上的重物轰然坠落,又听得一声痛苦的闷哼。

“谁?”娇嫩的女音颤抖着,借灯笼的亮光一看,重物下伸出一双脚。

砸……死人啦!娇小的身影慌乱蹲下身将重物移开,然后看到一张被压得扭曲变形的脸。

“是你!”又一声惊呼。

辛容若没想到祸从天降,睡个觉也差点死翘翘。好梦正酣时,突然有不明物体如泰山压顶般坠落砸到他完美无缺的脸。按说会武之人耳聪目明,有人接近早就该醒觉。但一来他贪睡,二来来人轻功不俗,所以就中招了。

“又是你……”受害者的手指抖啊抖,指着一脸惭愧的肇事者,一直抖。天呐,上天没有听见他的祈祷吗?他希望永不再见的人竟然又出现了,还是以这么震撼的方式相遇。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自觉理亏的肇事者低下头,有点不甘心抱怨了几句,“人家又不会算命,怎知你在此睡觉。”

“过来给我包扎伤口。”辛容若低吼道,被那上百斤的重物一砸,他胸口发闷脸颊生疼。

“哦。”提着灯笼的身影挪近,低头,恰好凑在光亮处,现出秀美的轮廓。弯眉波眼,巧鼻绛唇,此人正是夜眠眠。

“看我干什么,快包扎呀。”辛容若恼怒地催促她,但夜眠眠却在烦恼怎么包扎,他的额头鼻子脸颊都擦破了皮。

“快点。”辛容若只担心自己破相,他随身带有金风玉露美肌膏,治伤不留痕,赶紧掏出来塞给夜眠眠。

夜眠眠只要给他上药,一咬牙撕下裙布把伤口包扎起来,翩翩潇洒的辛大公子便成了人肉粽。确切地说是一颗人头粽,整个头部都被布条密密匝匝包了个严实。

辛容若从夜眠眠特意留给他视物的布条缝隙中射出两道杀人寒光,可惜寒光被挡无任何杀伤力。夜眠眠还一个劲儿地问他,可以了吧?

可以了,他点头。待到天亮肌肤充分吸收了金风玉露美肌膏的药力后,他就可以扯了这劳什子的布条,决不以挫样见人。

“你不准走,给我守夜。”他恶狠狠地命令她,然后虚弱地裹着毯子躺下休息,肇事者夜眠眠处于内疚,就听话坐下来守着他,不久一股轻微的鼾声传来。

耶,这么快又睡着了?夜眠眠无语对夜空。

灯笼里的蜡烛灭了,在荒僻的山林里,不时传来几声诡异的鸟叫。胆大如夜眠眠也不禁心里发毛,毛骨悚然。虽然这条夜路是走惯了的,不会有毒蛇猛兽,但她想到师兄铁弦峥跟她讲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再加上风吹林摇造成的幻影,恨不得把自己打晕。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不由自主挪到辛容若身边,把他当成暗夜里唯一的依靠。

她蜷缩在辛容若背后,脸贴着他的背,手抓住他的毯子,闭上眼睛祈祷:快天亮吧。

很久很久,天边终于放出一道曙光。饱受心理煎熬的夜眠眠终于支撑不住睡过去了,她的手还紧紧拽着辛容若的毯子,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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