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匆匆过客
下午，清宁市下起了蒙蒙细雨，再加上挥之不去的雾气，整个校园像被陷入一个烟雾缭绕的山谷里面。偏偏在这个时候，余峰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从信封上的字迹来看无疑是她写来的，信封上也没有写上她的地址，还是和以前一样写着“内详”。这使他在拆信之前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峰：
又是好久没有联系，不知你过得还好吗？原谅我总是单方面地控制着我们的联系。其实一个多月之前我的病就痊愈了，再经过一段很长的思想斗争和挣扎后，我还是决定不再去复读，大学生活曾经是我十几年梦想的目标，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稍作努力就可以考上他们理想的大学，但对我来说这太难了，我也曾经付出过，并且这种付出也不见得逊色于他们，但得到的回报却大相径庭。或许我还很年轻，还可以为之再付出，我也知道类似我这样遭遇的人何止千万，他们照样能重新开始去复读，最后成功的也不在少数，但我和他们不同。因为我相信除了高考，还有很多路供我去选择。
其实这次给你写信的目的不是高谈阔论我对高考的想法，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也可以说这是一封离别信。我曾经说过我不想展示在你面前的我那么脆弱，我无时无刻都渴望以自己最坚强的一面展示在你面前。然而我寻找了几个月我都没有找到我最坚强的一面，当这也不完全是我的原因，其间也发生很多一言难尽的事。所以我迟迟没有勇气跟你联系。
如今的我在南方的一座大都市自力更生，日子还算过得去，至于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是我的脆弱也好，是我的无奈也好，请你要相信我这样的选择是我必须做的，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其实我不想说分手，即使在分手以后我依然会很爱你，也正是因为爱你所以才离开你，真的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你，不仅是我们文化水平的差异，很多方面我都配不上你，所以我现在的一个愿望是你能忘了我，忘得越彻底越好，勇敢地去追求你的幸福，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不该对我有太多的留恋，相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最后警告你不要企图跟我联系，就算你想方设法也联系不上，我家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搬家了，不要回信。哈哈！
谢谢你曾经写给我的那些诗，我会将它们永远珍藏的。
谢谢你两年来给我的精彩人生！
祝你的生活多姿多彩！
记住！要早点忘了我！
你人生的匆匆过客：小晴
当余峰读完这封信的时候，他留下孤独的眼泪，这是他自懂事以来第一次留下了眼泪，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眼泪不是女人的专利，他知道这封信的到来也标志他的初恋的结束。一个人的一生可以好几段刻苦铭心的恋情，但初恋却只能有一次。他望着窗外烟雨茫茫的一片，顿时泣不成声。
等他平静下来之后，他给她的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通过几分钟的谈话后，也了解到她家确实在一个多月以前搬家，至于为什么搬家和搬到哪去对方也不知道。这种孤独伤心的时候，他去超市买了五六罐啤酒，边借酒消愁边用常守银的电脑和“遗失的雪花”聊天。
蓝雨：她刚给我来信，她提出和我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她说她配不上我，她现在在南方的一个大都市自力更生。
遗失的雪花：她家不是很有钱吗？她干嘛要自力更生。
蓝雨：我也很疑惑，她家也搬家了，我根本没法联系她。
遗失的雪花：或许她有她的苦衷吧！或许你们都很相爱，但世界上并不是只要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还要看看缘分，有时候造化弄人也是无可奈何的。
蓝雨：她要我不要企图联系她，还要我彻底地忘了她，但我知道我做不到。因为我很爱她。
遗失的雪花：其实也不必去刻意地忘掉一个人，你越是想忘掉她，反而越忘不掉，很多事情让它顺其自然也不是下策。
蓝雨：以前都听人家说初恋会很苦涩，我不相信，现在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遗失的雪花：其实现实生活中跟你走进婚姻殿堂的往往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所以你也不必伤心，何不把一段恋情当作你人生的一段旅程呢，这个旅程结束，新的旅程就接踵而至。
蓝雨：或许做这样的思想转变对于我来说还需要时间，我也知道感情不能来当饭吃，除了感情人生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遗失的雪花：你能这么想当然好。
蓝雨：你跟阿彬还是老样子？
遗失的雪花：那还能怎样？我也已经习惯这样漫无边际的等待。
蓝雨：你为何这么执着？值得吗？
遗失的雪花：我跟你的情况不同，他在远离我的同时也在给我希望，所以我舍不得放弃。
……
聊完天，余峰也醉了，没有洗脚就上床睡着，这一年的元旦对余峰来说很特殊，它是余峰初恋年代的末日。
元旦过后，期末考试也迫在眉睫，复习的忙碌也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余峰初恋之后的失落，期末考试之后，余峰坐火车回家，回家之前他绕道去了一趟海屏。从戴椿晴的邻居那里他得知，她父母经营的那家公司在两个月前破产，已经从原来住的地方搬走，至于搬到哪他们也不知道。
这个坏消息也加剧了余峰的失落，他就像一只已经脱离母体的蒲公英，随失落的劲风飘荡，毫无反抗之力。在海屏的时候他也约老同学严青出来叙旧，看着严青和穆月莎依然恩爱如前，心中不仅是羡慕，也是嫉妒。
这一年的寒假是余峰读书以来过得最失落的一个寒假，也是最漫长的一个寒假。唯一的一个不算惊喜的惊喜是他有一个很可爱的小侄子，他妹妹不仅比他早结婚，还早比他生子。由于妹妹还没有到结婚年龄，至今还没有拿到结婚证，却已经有小孩了，这让还在读书的他哭笑不得。
新学期在开学的时候，佟兴连真的出国了，班上除了余峰没有人知道这内幕，都以为这家伙生病休学了，由于他之前在班上声誉不是很好，所以他的突然消失没有引起多少关注。从那以后余峰再也没有佟兴连的消息，究竟他在意大利过得怎么样，或者真的追随但丁去天堂和地狱，甚至又或者被意大利的黑手党给灭了，再也无人知晓。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余峰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依然是不好不坏。“小色狼”和高赤琴仍然是高歌猛进，稳居年级的前列。常守银又挂了两门，加上学期的两门，他已经有四门必修课不及格，不过他通过补考过了三门，还有一门需要重修。不过他自己无所谓，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怎样的选择都是有得必有失的。
这天是星期五，余峰刚自习回来，正走进宿舍时，宿舍里只有“小色狼”一个人在接电话。
……
“我说雪儿，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钢做的，你每周都叫我出去，而且每次都玩得那么晚，就算是钢铁之身也受不了呀。”
“一周才一次你就受不了了，你不会这么没用吧？我们篮球队的几个队友，每周末跟他男朋友都出去呢！”
“下周末再去怎么样？这周末让我先养精蓄锐，下周才能好好发挥。”
“不行，今晚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别发火嘛，我去还不行吗？”
“那晚上老地方见！”
“好的，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后，“小色狼”一脸的无奈。余峰在他旁边坐下，说：“我说老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以为自己年轻身体好，什么都没有节制，凡是做什么事都有个度。”
“小色狼”说：“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雪儿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重型坦克’是什么？是篮球场上的健将，人家欲望强盛很正常，你瞧瞧你自己，瘦得跟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非洲难民似的，看每次跟她出去回来跟几年没浇水的花一样，萎得不成样子，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所以你要学会拒绝她。”
“那你说我该怎么拒绝她？”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以后我看着办吧。”
“小色狼”说完就收拾点东西就出去。
余峰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劝说最终还是来迟了一步，而可怜的‘小色狼’因此差点和死神相会。
那天深夜一点钟左右，余峰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常守银去其他学校演出没有回来，和戴椿晴分手遗传下来的伤痛还在扰乱他的睡眠。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随口骂了一句：“谁******这种时候打我电话！”一看是慕容雪的号码，正纳闷呢，她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跟“小色狼”巫山云雨吗？还有心思给我打电话。
他接上电话：“喂！你好！”
“你是余峰吧？你马上赶到学校医院，啬郎出事了！”她的声音很着急。
“出了什么事？”余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快点来就是了，在电话里不好说清楚！”
余峰穿上衣服就往医院赶，脑子里也是疑云重重，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难道干那种事都能出现意外要送往医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到了医院的时候，发现“小色狼”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一脸的憔悴，但呼吸和心跳都很匀称，显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慕容雪心事重重地坐在他床边，看见余峰进来，打手势让他跟她出来。两人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余峰着急地问：“出了什么事？”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余峰也看出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余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遮遮掩掩的，我是啬郎的最好朋友，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她说：“你叫我什么说呢！这种事怎么说得出来。”余峰说：“我保证为你们保密的，我还算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这种时候你们不说我怎么帮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她红着脸鼓起勇气说：“……”
原来“小色狼”虽然好色，但从小没有受到什么正经的性教育，其实这种年代也没几个人受过什么正规的性教育，然而他跟别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把自己差不多二十年的青春都献给了应试教育，所以他对性了解得不多，不像别人多少还从一些杂志和网站了解一些，所以他和慕容雪同居时很被动。最近他刚买了一台电脑，也不知道是谁教他怎么上********还是他无师自通，学得了一些新花样，所以每次同居还算尽兴。那晚他从********下了几部********，和慕容雪一起看，看了没一会儿，两人都憋不住了，直接在大厅的地板上干了起来，由于地板冰冷，再加上他有遗传性心脏病，马上休克，幸运的是那里离医院不远，慕容雪又是体育健将，直接用一个床单把他裹起来背着他跑送往医院。幸好抢救及时，他只是小面积心肌梗塞，经过一番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如果再迟几分钟，估计这时候他已经在奈何桥上了。
听完了以后，余峰建议慕容雪打电话让“小色狼”的父母来校，毕竟这件事很复杂，也很敏感，稍微处理不慎后果难以想象。她在犹豫再三的之后也听取了余峰的意见。
第二天“小色狼”的父母从南方坐飞机赶来，在他们了解情况后，他们和学校达成一致，决定低调处理这件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天过后，“小色狼”的病基本痊愈，他父母在回去之前找了慕容雪在学校的一间办公室单独谈了一次话，或许是他们爱子心切，所以他们先入为主认为这次儿子出事的罪魁祸首是慕容雪，所以他们那次谈话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慕容雪离开他们的儿子。在他们看来儿子从小身体就虚弱，又有遗传性心脏病，慕容雪是学校篮球队的，身强体壮的，欲望很强盛，如果两人再发展下去，儿子的小命肯定不保。他们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们的想法，让她离开他们的儿子。慕容雪说，她和啬郎是真心相爱，他们不会分开的。经过一番劝说无效后，他母亲甚至提出只要她离开她儿子，他们可以在经济上给她一些补偿。她说，她们的爱情是不能用金钱来买卖的，而且还保证他们以后在大学期间绝不同居。她母亲还是不甘心，最后竟跪下来求她离开她的儿子。铁石心肠也有被钝化的时候，最后她答应了他们。而这件事的整个操作过程“小色狼”一概不知。“小色狼”病好出院后，慕容雪就向他提出分手，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她承受不了他的文弱，她已经爱上了别人（那几天她整天跟学校男篮的一个男的在一起，知道内幕的人都知道她是在逼“小色狼”放弃），不知内幕的“小色狼”起初还苦苦地挽留她，当然不会打动她的坚决。后来她干脆不再理他，把他当作陌生人看待，他看见这样发展下去普通朋友都很难做，只好罢手。而到此为止他的初恋也告一段落。而这件意外也因为学校和他父母的低调处理，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内情（余峰是几个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之一），否则这件事的曝光带来的舆论震荡可想而知。
和慕容雪分手以后，“小色狼”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往日生活的风采，毕竟没了恋爱日子还是得过，就像余峰也一样。
余峰在戴椿晴离开之后也没有了恋爱，寝室三个人有两个失恋，一个在守望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情况也不好到哪里去，三个人共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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