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绑架·告白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书店事件后，又往后推进了一个月，还有一个月，某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就要分娩了，而孟浩君的“失忆”，已经足足满了四个月。
休息放松的空当，他靠在落地窗前，看向斜对面的书店，虽然小的看不真切，却还是忍不住放眼张望。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仔细观察四周又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希望不是撞邪了。
“失忆”的日子里，他和老婆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夜班基本不加、梳发技术日益熟稔、每天一吻已成享受、和儿子的互动越来越多……近来他甚至还偷偷学着做蛋糕，以为妻子二十七岁的生日做准备，这在以前可是做梦都难以想象的。
呵呵，想他孟浩君活了三十来年，第一次为家庭有所付出，谢天谢地，回头的还不算晚。
最初的改变，他确实有那么一点不习惯，日子久了，其实还挺开心，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再失忆下去也没必要，还是找机会坦白的好。
现在的老婆在自己的宠溺之下，已愈来愈有英雌风范。以前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不说一个不字。如今他说什么，只要她有意见，一定会据理力争，嘴巴利索了许多。如果他不小心犯了以前的错误，她还会找自己吵架。
这样的老婆是不是太强悍了？当然不，夫妻在生活中斗斗嘴是乐趣，有利于交流感情，维护家庭和谐。通常她找他吵架的结果，最终总是被自己拐的团团转，很多时候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他吵架，反倒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无事生非了。哈哈，每次看到她认真思考反省的表情他都要在心里偷笑许久。
绝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贤惠如初，反倒是他，闲来时总想着法儿逗她，看她露出羞涩和惊慌的表情，他的心里就会生出无以言表的快乐。咳咳，男人的骨子里其实真的有够……邪恶。
有件事他老婆至今还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姻缘早在相亲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全得归功于他的小舅子梅宇风。他们当年就读于同一所大学，虽是不同院系，但他们学校各院之间学生会交流较多，同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他们自然不会生疏。
当年的梅宇风极度恋妹，见到朋友就会聊自己的妹妹，还把妹妹的照片随身带。他曾经还对此人的行径十分不屑，刻意不去关注他所提的妹妹。直到大四快毕业那年，他不小心看见来学校给二哥送蛋糕的梅芯，那可爱的模样竟让他心率失频了几分钟。自此，他就暗暗关注上了这棵嫩草，还开始可耻地主动和梅宇风套近乎。
毕业后，他婉拒了北京一所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邀请，特意留在梅芯所在大学的城市工作。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他看中的姑娘还太小，不宜过早行动。直到梅宇风懊恼地说他老妈要给妹妹相亲时，他立刻联系上远在国外的姑姑（调查得知她和岳母大人是朋友），迅速出手。皇天不负苦等的人，终于让他顺利把老婆给娶到了手。
问他之前为什么会像妻子口中的大沙猪、大古板和工作狂，唉，纯粹是头一回结婚不知道怎么弄，只想着这样很man会让妻子有安全感，加上自己创业确实忙，还有妻子的包容，他就理所当然以为这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结果一切成习惯，如果她不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疏忽。现在，一切才算是真正步入正轨，以后他一定要用心去经营。
不加班的晚上，老婆会拉着他出门散步，去书店看看书，去茶馆听听戏品品茶，去电影院看电影外加在黑暗中偷偷kiss……每一种感觉都很美好，让他体味到了人生的幸福甜蜜。儿子放假的时候，他会提前加班把后面的工作安排好，有时甚至要熬大半夜，妻子会在一边一直陪着他，为他做宵夜、捶捶背、揉揉肩外加香吻鼓励，让他的工作效率达到了质的飞跃。
休息的那几天，他会带着他们母子去各地旅游，最先去的就是妻子心心念念的伟大首都，让她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每次出去前他都会提前做好功课，再也没有发生过在森林公园里一问三不知的窘况，让儿子对自己是崇拜至极，呵呵，他骄傲。
妻子儿子都快乐，这下生活总该圆满了吧？唉，近来他却发现自己有些……郁闷，为什么？
四个月了，老婆嘴上虽甜甜地叫他老公，可实际上除了亲亲小嘴拉拉小手之外，他没能成功越雷池一步。老公权益的百分之八十都没能得到落实，有没有哪个消费者协会能替他讨回公道啊？
自己现在已被调教的没有满分也能打九十分以上了，可那个喜欢上恋爱滋味儿的小女人硬是死守最后一道防线，说他的考察期还不能结束，他们只是才认识四个月而已。去他的四个月，他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上次回老家他老爹老妈还在私下里交待再给他们添个孙女，他不能做不孝子。不行，他得赶紧找机会替自己正名，等老婆玩野了以后压不住就惨了。欠她的那三个字他到现在还没有说，翻翻日历，就今天好了，先订一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好地方，再订上一束玫瑰，最后再送上钻戒和爱的表白，嗯，肯定会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
“老板，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哭了？”自从那天老板的前夫走后，她每天都要莫名奇妙哭上几场。
“我……我不知道，想起他离开前的表情我就心酸酸，然后鼻子酸眼睛酸，然后眼泪就这样出来了。”接过梅芯递来的面纸，刘心擦擦脸上的泪，刚擦干，新的泪水又淹了过来。
晕，明明是个言情高手，自己的感情却不会处理，唉！
“老板，我去买菜了，哭完了记得多喝点水。”
“好，你路上小心。”挥挥手，喝了口放在一旁的水，刘心又开始低头接着抹眼泪。宝宝，你的哭先借妈妈一点，以后生出来记得少哭一点哦！
梅芯提着环保袋，沿着平日的路线向超市走去，边走边哼歌，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三米处，正跟着几个形迹可疑的身影。走到一个行人较少的拐角处，那几个身影快速跟上去，没有挣扎，没有呼喊，只一瞬，拐角处已空荡荡。
“就是她吗？”清脆的女声传入正在慢慢苏醒的人的耳朵里，完了，她不是被绑架了吧？
“是的，大姐。”一旁有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梅芯没敢睁开眼，只听到一些脚步离开的声音，房间里好像少了不少人，压迫感顿减。她这才慢慢把眼微微张开，一张意外中年轻的面孔映入她眼里。搞什么鬼，这女孩子还没满二十岁吧？年纪小小，竟然干起了绑人的勾当，这怎么对得起生她养她的父母？一股怒其不争的气愤涌上心头，梅芯立刻忘了被绑架的害怕开口训斥对方：“小鬼，这么小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些违法的勾当，不怕伤你父母的心吗？”
“我做什么违法的勾当了？”少女无丝毫愧疚，反倒邪邪地冲她笑了起来。
“你绑架我，接下来就是勒索钱财了，不是违法是什么？”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没什么原因会遭到绑架吧？
“呵呵，想象力挺丰富的，大婶，绑架有我这么客气的吗？应该来个蒙眼、五花大绑之类的吧？”哪里会让她有机会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冲着自己乱吠。
咦，是耶，她并没有被限制自由。“那你把我迷晕带我到这里做什么？”不是绑架，自己又不认识这小鬼，人家为什么请她来这里？
少女忽地凑近梅芯，对着她的脸细细端详了半天，嘴里还念念有词：“细纹……雀斑……双下巴，呵，就这样还想当狐狸精，大婶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嗬，臭小鬼，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恶，尽挑她的软肋说，岁月无情，她怎么挡得了？不对啊，很多人都说她看起来很年轻不像生过孩子的，怎么这小鬼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等等，什么狐狸精？
“我什么时候要当狐狸精，当谁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小鬼说什么屁话呢，她爱国爱家更爱老公，怎么可能出轨去干那么没道德的事？
“还装蒜，我派人跟踪你们好几天了，你不知廉耻地黏住我前大嫂的现任老公，让他天天夜不归宿，放我可怜的前大嫂一人独守空房。这还不算，你还堂而皇之地进入我前大嫂的地盘，整天让她以泪洗面。这不是狐狸精的行径是什么？”少女气愤地哼了哼，十分鄙夷加唾弃地看着坐在床上恬不知耻没有丝毫悔意的女人。真是世风日下，小三都嚣张到这种程度了。
“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这情节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只不过稍微有点偏差而已。
“说。”讨厌的小三，看一眼倒霉半年。
“你前大嫂不会刚好挺个大肚子快要生了吧？”
少女点点头，还说不知道，全天下的狐狸精都会装蒜。
“你前大嫂是不是叫刘心，现任老公是个律师？”
“是。”那家伙只不过比她老哥多了几年经历而已，前大嫂怎么会喜欢上那种牙尖嘴利整天打黑心官司的律师呢？唉，可怜的老哥，想追回真爱却已被人捷足先登！
“哈哈，哈哈哈……”得到肯定的回答，梅芯十分放肆地笑了起来，惹得少女一阵不满。“妹妹，你属下掳人的技巧是不错，但调查事实真相的本事可真够菜的。”世上还有这样的乌龙事，她今天真是领教了，搞笑，真是搞笑。
“你还笑的出来，信不信我会在你脸上划几刀？”说着还真的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梅芯面前晃了晃。
“等等，冲动是魔鬼，要动手也得先让我申辩一下吧？”梅芯举起手不满地提出抗议。
“说吧，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
深深吸上一口气，梅芯开始一字不停地向对方说明个中缘由，叽哩哇啦叽哩哇啦……少女的神情由最初的忿忿不平转成满脸兴致勃勃，前大嫂的事已经清楚了，她感兴趣的是这个大婶调教她老公的事，听到精彩处还不忘鼓鼓掌。
看大婶不知疲倦地讲了半天，她用刀指指大婶旁边的苹果，示意她递过来好削给她吃，就当是听故事的报酬。哪知她的刀停在半空还没收回来，房间的门就被人用力撞开，这一幕十分不巧地被进来的人看见。
孟浩君心惊胆颤地看着被人用刀指着的妻子，三魂七魄都被吓移了位。“老……老婆？”
“老公……”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老公的这一刻，梅芯忽然觉得很激动，眼泪竟莫名奇妙地流了出来。
孟浩君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心里又是一急。“小鬼，放下你手上的刀，我老婆要是出了一丁点意外，我一定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呵呵，真是精彩啊，这位大叔哪知眼睛看见她要对他老婆不利啊？咦，大哥和前大嫂，他们怎么也来了？
“玲玲，快把刀放下，别开玩笑。”她大哥焦急地朝她使了个眼色，赶紧走上前取过她手里的刀。
梅芯站起身，激动地扑到老公怀里，才说到他他就来了，真是和她心有灵犀。孟浩君急急忙忙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终于放了心。满脸冰霜地看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恶狠狠地开口：“小鬼，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哼，敢绑他老婆，找死！
“孟律师……”
“孟先生……”
“老公……”
一旁的三人赶紧开口求情，他这么厉害的人，如果动真格的，玲玲肯定得吃苦头。
“老公，这个妹妹只是对我有一咪咪误会找我聊天而已，”梅芯赶紧抱住孟浩君的胳膊向他说明整件事，“那个，她只是想让我把手旁的苹果递给她，真的。
“是这样吗？”狐疑地看向那个小鬼，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她也冲他猛点头。
“我的话你都不信吗？咱们快走吧，我好饿，说了半天话累死了。”不想玲玲小妹妹真的吃官司，梅芯赶紧拉走他们家的大瘟神。
“等等。”刚走到门口，孟浩君冷冰冰地回过身，一干人才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他直直走到刘心前夫面前，冲他勾勾手，趁他恍神的那一刻，快准狠地给了他一拳。“是男人就好好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照顾好你老婆，一个月后等着当爹。”说完这话，他才酷酷地走回门口，拉着老婆的手走了出去。
“老公，你好暴力哦。”出了房间，梅芯抱住孟浩君的胳膊，缓下他走的过快的步伐，他刚刚的举动真是吓了她一跳。
斜眼睨了一下身边人，这也能算暴力，她还没见过他真正发飙的模样，如果不是看在她老板的份上，他绝对不会只简单给他一拳，反正他也挺欠教训。
“老公，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没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她，真是让她好奇。
“你老板的前夫帮的忙。”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他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该死，就说他不该被那个女人利用的。
“老公，我失踪你有没有担心我？”
孟浩君送给梅芯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担心他能直接撞门进去吗？钥匙明明就在他手上他都忘了，呃，该死，肩膀有点疼了。现在想起刚得知老婆失踪消息时的心慌担忧，他心里还免不了一阵惶恐。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其实爱惨我了吧？”某人开始自恋地在心底狂笑。
“那你呢，有没有爱惨我？”今晚就要向她表白，怎么也得先来点甜头。他们两人也真够呛，孩子都几岁了，却从来没有向对方表明过自己的心迹。
“我的心和你一样。”哼哼，这几个月她可不是白混的。
“……”无语，他干嘛没事把老婆的嘴调教的那么厉害啊？
经“绑架”这么一闹，早过了午饭时间，两人随便找家店吃了点东西，刘心解决私人事务去，梅芯干脆放自己半天假，跟着老公去他事务所打发时间。
“老公，我睡觉去了，你接着忙。”看她多贤惠，老公工作时绝对不打扰。
“才吃完就睡，你昨天不还在叫着又长胖了吗？去，先运动消化一下，给我泡杯茶。”她在里面睡大头觉舒服，他却得在外面忙工作，怎么想怎么都不平衡，夫妻一体，丈夫忙的时候妻子应该在一旁陪着才对。
“好……好吧。”她想当贤妻人家还不领情，真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老公办公室，那些员工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虽也点头微笑，但挂在脸上的表情总有些不自然。
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手脚长的也够正常，没有哪里异于常人啊，奇怪，真是奇怪。
“老公……”泡好茶放在他面前，唤了声正低头忙碌的人。
“什么事？”低头看文件的动作没变，不过也没忽视老婆的呼唤。
“我是不是长的很奇怪？”旁观者清，没准他能给自己一点意见。
这是什么问题，她要长的怪全世界就没有不怪的。孟浩君稍稍抬起头，分了点神给又跑去对着镜子苦苦思索的人。
“镜子有得罪你吗，你摆那样的表情给它看？”
转过身，梅芯冲着老公深深叹上一口气，唉，女人的心事男人哪里懂？
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孟浩君眯起眼，朝老婆勾勾手，见她乖乖过来，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再三确定没什么问题。
“大白天的，叹什么气？我很肯定你长得不奇怪，别告诉我你也来伤春悲秋那一套，有什么话就说出来，闷在心里憋出毛病我找谁讨债去？”
“既然不奇怪，为什么你那些员工看我的眼神都那么怪怪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理他们做什么？乖，睡觉去，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拍拍她的小脸，放她睡觉她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
“什么好地方？”某人刚刚还无比困惑的眼立刻变的亮晶晶水润润。
“晚上去就知道了，现在，乖乖睡觉去。”拍拍老婆的小屁股，把她推进休息室关上门，好了，现在他可以安心工作了。
到了下班时间，孟浩君停下工作，走进休息室。梅芯还睡的昏天暗地，美梦连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猪，起床了。”捏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舒服。
“几点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给老公一个憨笑。
“都睡了三四个小时，你说几点了？小心今晚睡不着失眠。”她可真能睡，还等着她起来给自己泡泡茶捶捶背呢。
“呵呵，呵呵……”某人傻傻笑了两声，赶紧起身下床。
“哇，这里气氛好浪漫哦！”跟着老公来到一家酒店，才进门，梅芯就被那俨如电视剧中的浪漫情景给惊住了，幽静的环境、闪闪发亮的蜡烛、窃窃私语的恋人、香槟、美酒、鲜花、还有悠扬的音乐……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那当然，这是这家酒店的特色。”
来到预约好的位子坐下，孟浩君朝侍者低语了几句，侍者点点头转身离开。
“老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什么时候开窍变的这么浪漫了？
孟浩君握住梅芯的手，清了清嗓子，顿了好半天才慢慢开口：“老婆，我……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实……那个……我没失忆。”吞吞吐吐说出实情，有点忐忑地等着老婆的反应，希望她不要翻脸变身母老虎。
“咳咳……老公，我……我也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实你没失忆的事，我……我早就知道了。”笑眯眯地看着老公，梅芯十分不好意思地朝他眨眨眼。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有破绽的，说，是不是你二哥拆我的台？”可恶，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赌气地捏捏老婆的手，真恨不得咬上一口。
“二哥被石榴姐拐回老家干农活去了，他才没那个闲心来拆你的台呢。”老公看她手的眼神好恐怖，缩缩缩……缩回来一点，“你是我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亲爱老公，我怎么可能分不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失忆？当然，我也不是一下子就看出来的，事后一个月左右才发现。”这总该能安慰一下他受伤的自信心吧？
“这还差不多，发现了你也不早说，害我一个人在那里沾沾自喜。”郁闷的人拿起手边的水猛灌一口。
“哎呀，早说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人家害怕你又变回以前的模样嘛。”伸出食指勾勾老公的手，嘟嘟小嘴向他撒撒娇，可怜可爱的模样让对方满脸郁闷的表情霎时破功。
“还当你是小白兔，原来竟是只狐狸精。”不管哪一个，他都爱，不过以后得小心一点，千万别被她调教成妻奴了。
刚刚离去的侍者回来了，推来一个用玫瑰花做成的小房子，造型美轮美奂，让梅芯的双眼直放光。
“老公谢谢你，好漂亮，我好喜欢。”倾身亲了一下他的唇，真的好爱好爱他。
被亲的人不好意思地撇过脸，掩映在烛光中的面庞涌上了几丝可疑的红……
鲜花美酒、烛光美食、再加上爱侣间缠绵悱恻的眼神，一顿浪漫十足的晚餐就快接近尾声。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孟浩君狠狠喝尽杯子里最后一口红酒，深吸一口气，隔着桌子抓住梅芯的手，“老婆，我……”
“孟……孟总？”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某人聚集了万千勇气准备说出口的告白。
孟浩君气愤地看向出声的人，原来是他的得力干将之一，可恶，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打招呼。不想开口理他，只用不悦的眼神看过去，识相的就赶快走人。
哪知人家不但不走人，还大胆地走上前，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孟总，打扰到你实在对不起，你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可是，有些不敬的话我今天一定要说。”冷冰冰又带鄙夷的目光扫过坐在他家老总对面的人，让被他扫的人疑惑不已。
“孟总在我们心中一直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工作方面无私地给了我们许多指导和帮助，您这么年轻有为的人，怎么也被社会上那些不良风气给腐化了呢？”言语之中充满了悲痛惋惜之情。
“什么意思？”他一不行贿二不受贿，还会定期免费帮人打官司，哪里被腐化了？
“她，”属下的手指向梅芯，“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您是个爱家爱妻的好男人，可是这几个月来您经常带着她出入咱们事务所，现在还在这里吃浪漫晚餐，老板您置我们敬爱的老板娘于何地？可怜她挺个大肚子眼看着就要生了……”他是个满腔正义感的律师，实在不忍自己敬爱的偶像就这样堕落下去。
“你……你……”孟浩君气得胸口直起伏，指着属下的手也一抖一抖的，半天说不出话，他怎么能有这么白痴的属下？
“老公，淡定、淡定。”梅芯站起身，轻抚上他的胸口。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各路妖魔鬼怪都现身了，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怪了，原来又被当成了狐狸精，呵呵，她有那样的资质吗？
笑眯眯地看向一旁忐忑不安的下属，“这位先生，你的忠心值得表扬，不过你的眼光应该再练练。你听清楚了，我，就是你们口中敬爱的老板娘，不要怀疑，我已经嫁给你们孟总五年多，孩子今年四岁，至于你所说的那个大肚子的是我的老板啦。”
“听清楚了没有？”孟某人终于缓过了气，咬牙切齿地向属下开口。
“清楚了，老板娘对不起，孟总，我马上消失。”嗖的一声，人影立马不见。
“哈哈哈哈……”人家一走，梅芯立刻坐到椅子上狂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疯子，注意点形象。”周围人的眼光都被她夸张的笑声给吸引过来了。
“老公，我长得真的像狐狸精吗？”他们真是太抬举她了。
“像你个大头鬼。”余怒未消，孟浩君出口都没好气。冷冷站起身，拉着还在笑个不停的老婆，抱起玫瑰花屋，快步离开酒店。什么灯光美气氛佳，真是气死他了。
直到开着车回到家，孟大律师才发现，他爱的告白竟然……竟然气得忘了说，可恶！
尾声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闪了进来，慢慢摸至床头处蹲下。
“老公，老公，你睡着了没有？”轻轻的声音，跟做贼似的。
“干吗？”今天受气过多，一回家他就躲进卧室暗自疗伤，哪里睡得着？
“有话想跟你说。
“说。”
“可是……可是人家想和你穿着情侣装再说。”
“啪”的一声打开床头灯，孟浩君坐起身没好气地看向老婆，瞄到她手里的所谓“情侣装”时，倒抽一口气，狠狠瞪上她一眼，又一骨碌钻进被窝。开什么玩笑，竟然拿那可笑的老鼠装当情侣装，她嫌他今天还不够郁闷是吧？
没被他的反应吓到，已经穿着老鼠装的梅芯眯了眯眼，贴近她老公的耳朵，“老公，人家想和你说的话很重要，你不听会后悔的。你看我都穿了，现在又没外人，你就陪我穿吧？”只可惜说了半天被窝里的人都没反应。
叹了口气，梅芯摇了摇头，“上次然然偷偷跟我说想要个妹妹，既然他老爸不配合，我也乐的轻松。老公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哈，盖好被子不要感冒了。”乖乖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很贤惠的，干不来强迫老公的事。
“站住。”被窝里的人倏地坐起身，“女儿，你说的。”
“对，女儿。”
“拿来。”
“什么？”
“衣服。”
“老公我爱你。”
……
直到两人累极地相拥而眠，坠入梦乡的前一刻，某个怒气终于散去的人才对着老婆的耳朵说了句“我也爱你”，只可惜，被表白的小女人已然呼呼大睡，错过了她心心念念的爱的告白……
十个月后，某产房内——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孟家新成员呱呱降临人间。
“恭喜你孟先生，尊夫人生了个八斤重的胖儿子。”医生抱着才清洗干净的宝宝送到他爸爸手里。
看着汗水淋漓的老婆和红通通的小家伙，孟大律师沮丧地垮下脸，“老婆，女儿，我要女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