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独饮相思酒
不爱则罢,爱了就要爱个轰轰烈烈。
这句话就是区蓓蓓和耿秋明的真实写照。
自上次两人“心心相印”之后,耿秋明就好像不用上班似的天天往“水墨悠然”跑,水吧不忙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摩肩擦耳,忙的时候耿秋明就跟在区蓓蓓身后帮忙,既像个跟屁虫,又像个任劳任怨的奴隶。
虽然“奴隶”这个词语并不是什么好词语,但是,耿秋明对区蓓蓓的殷勤却只有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才最为贴切。
“把这两杯东西给那一桌的客人端过去!”区蓓蓓指了指靠近窗户边的那张桌子对耿秋明说道。耿秋明顺着区蓓蓓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端起饮料就向着窗户边走了过去。
“蓓姐,明哥好听话哟!”耿秋明离开吧台之后吴思茹向区蓓蓓凑了过去。
“是吗?我没觉得他听话啊!”
“你指东他决不往西,这还不叫听话呀?”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专横呀?”区蓓蓓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吴思茹的额头。
“唉……如果我以后也能像你跟安姐这么幸福就好了!”吴思茹托着腮帮子,一副陶醉相。
“我和安然有什么可幸福的?”
“你们这还不叫幸福?”吴思茹夸张地睁大她那双有神的眼睛,“左哥那么帅那么体贴又事业有成,哪个女的不想钓这样的金龟婿呀?安姐这能不叫幸福吗?明哥可是新闻界有名的记者,人又那么好,你还不满足呀?”
“这就叫幸福?”
“怎么?不算哪?你也太贪心了吧?”
“谁贪心啊?”
耿秋明送完饮料走了过来,刚好听见她们的最后一句谈话,就顺口问道。
“还有谁啊?当然是蓓姐咯!”
“哦?”耿秋明看了一眼站在吧台里的区蓓蓓,“怎么讲?”
“有你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天天在身边陪着还不知足,你说这不是贪心是什么?”
“这个嘛……好像你说得还真有点儿对耶!”
“好啊,你也认为我贪心?”区蓓蓓假装生气地拉下脸来。
“当然啦!除了我,你还去哪儿找像我这么忠心的男朋友啊?你还不知足,这可不就是贪心嘛!”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左仁不知道要比你强多少倍呢!”
“你可别这山望着那山高!”
“我说的是实话嘛!你看人家左仁多懂得浪漫啊,你呢?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到外面去耍耍呀?”
“这还不简单?”耿秋明在吧台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想出去外面玩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走啊。反正我最近工作也不忙,暂时也没有什么采访任务。”
“别说风就是雨的了!”
“你看吧,这总不能说是我不带你去了吧?”
“贫嘴!”区蓓蓓把拿在手里的抹布朝耿秋明挥过去,他身子略微向后一仰,躲过了她的进攻。
他们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吴思茹识趣地悄悄走开了。她径直上了二楼的书吧,在柜台前面坐了下来。看着安然和区蓓蓓这幸福的两对儿,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羡慕当然少不了,可也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她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呢?
当她第一次在书吧里见到左仁的时候,就被左仁身上那种脱俗而高雅的男性魅力给吸引住了。而她开玩笑似的问安然的那句话,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有关左仁的情况。当她从安然的口中得知左仁还没有女朋友的那一刻,她心中就升起了一股美妙的幻想的火焰。于是,“水墨悠然”招工的时候她就来了这里做兼职。
可是……她没来多久,安然就跟左仁走在了一起。虽然有句话叫做在没有结婚之前都可以相互竞争,但是,他俩之间好得连跟针都插不进去,有安然在左仁就注意不到她的美丽,还让她怎么去跟安然竞争呢?
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另外一个女人在自己眼前亲亲我我,而自己还必须得跟他们强颜欢笑,表现出一脸的祝福,叫她怎能不神伤?
她对他可算是一见钟情,他会明白她的这番心意吗?
不,不会的!他的心里已经被安然塞得满满的了,是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对他的这份情意的。这是一场永远不会有开始的爱情,只能在她的心里孤寂地演绎。
区蓓蓓在无人的夜里不知道悄悄地为左仁流了多少泪,可是除了流泪以外她还能做什么呢?去把左仁从安然的身边抢过来吗?如果安然能小气一点儿;如果安然能心肠硬一点儿;如果安然能自私一点儿;如果安然能对人别那么和蔼可亲……她或许就会站出来和她竞争。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假想出来的“如果”。她眼前的安然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善良正直、无私无畏,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把所有的优点全都占尽,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只要站在她的身边就能发现自己身上的很多缺点。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区蓓蓓又能怎么办呢?
安然的优秀,让她只能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苦苦挣扎。此时此刻,坐在椅子上的区蓓蓓,陷入了只有自己才懂的另一个世界里。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左仁来了。他要去安然的房间,经过二楼书吧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发呆的吴思茹,于是就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左仁的突如其来吓了她一跳,害得她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
“你吓死我了!”她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自己狂跳的心脏,“来找安姐吧?”
左仁点了一下头。
“那你还不上去?安姐在楼上房里呢!你们不是刚从锦乡回来没几天吗,你怎么又来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小丫头懂什么!”左仁说着转身上了楼。
左仁转身时脸上掩盖不住的幸福笑容刺痛了吴思茹,她呆呆地无可奈何地看着左仁上了楼,进到那间盛满他幸福的房间里。
吴思茹平时最喜欢看奇幻类的小说,此时此刻她真希望自己能有换身术就好了,把安然的身体和她的身体掉换过来。那么,每次依靠在左仁怀里的人就是她,每次迎接左仁温柔眼神的人就是她,每次……可惜,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无休止地幻想种种的可能,无奈的是每一种美好的可能都只存在于她一个人的脑子里。现实不会因她的幻想而改变分毫,这就是她现在最大的痛苦。
有的时候她很羡慕夏侯琪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挽住左仁的手臂,每当那一刻,她就特别的希望如果她是夏侯琪该多好啊!
夏侯琪喜欢左仁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虽然这份感情因为安然的存在而遭到了左仁的拒绝。可是,最起码左仁的心里是知道的。而她呢?她藏在心里的这份感情左仁也许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
安然、夏侯琪还有她,同为女人,为什么差别就会那么大呢?
在学校,心里怄得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如果当初在“水墨悠然”第一次见到左仁的时候,自己没有对安然说过那番话,那么他们会不会就不会这么快就走到一起?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更有希望一点儿了?可惜,她已经说了,也就一切都晚了。
也许吴思茹还不知道,正当她悔不当处的时候,爱情的幸运之神正在悄悄地向她靠近!
楼上,安然的房间里,左仁正在和他心爱的人进行一番离别前的谈话。
“你非去不可吗?”
“必须得去!”
左仁坚定的回答,让安然虚脱地坐在了床沿上。同时,左仁上前一步一脸愁容地拥住了她。
他今天来“水墨悠然”是跟安然道别的。昨天晚上接到事务所所长的电话,让他准备一下跟几个同事一起去上海处理一桩案子。今天上午他回了趟律师事务所,跟所长详谈了一下有关那桩案子跟明天出差的一些事宜。下午没有事情,就来到了“水墨悠然”,把即将出差的消息告诉安然。
短暂的旅行结束之后,他就又得投入到工作中去。短暂的欢愉之后,就是长久的别离。
自从和安然在一起以后,左仁也还是出过不少的差。但是,那几次出差的时间都比较短,一般也就三五天就回来了。可这次,他居然要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当安然得知他又要出差的消息时,心理就没有前几次那么舒坦了。
要去一个月呀!一个月都见不到他,让她的心里怎么能好过呢?
“就不能不去那么长时间吗?”
左仁沉默了。
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所长告诉他们大概要出去一个月,已经算是比较保守的算法了。等出去了之后才会知道,每次的出差时长都会超出所长嘴里所说的那个期限。所长这次告诉他们要出去一个月,实际上他们可能得一个半月之后才能顺利地回来。
安然问他能不能早点儿回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才好。他还没走呢,她的心情就已经受到了影响,如果他对她说出了实情,那她还不得当场就哭了呀!
“办完事情之后我立马赶回来!”左仁把靠在他怀里的安然扶正,“不要伤心了,好不好?你这样我怎么会走得心安呢?笑一笑嘛!”
安然听话地向他挤了个笑容,酸涩、忧郁、失神。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快快乐乐的等我回来,答应我!”
“嗯!”安然点点头,泪水都流了出来,“我答应你!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等着你回来!”
“要好好的吃饭,你已经很瘦了,不能比现在更瘦,明白吗?”
点头,“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让自己比现在胖一些。”
“你怕冷,晚上出去门要记得加件衣服!”
点头。
“不要睡得太晚!”
点头。
“店里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去找小庄,让他帮忙。有他在和有我在是一样的!”
点头。
“蓓蓓和秋明的爱情马拉松现在终于跑到了终点,你平时对店里的生意多照看一点儿,也好多给他俩一些独处的时间。”
点头。
“阿毕……他是一个艺术天才,不要让店里的生意托累了他,把他当朋友比拿他当员工更值!”
点头。
“思茹是个很不错的帮手,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帮你分担一点儿。”
再点头。
“另外……帮我多关心和照顾一下琪琪。她是我们最最可爱的妹妹,因为以前的那件事情……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多多补偿她。!”
还是点头。
“在学习法律知识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去问小庄,他同样会教你的!”
她只剩下点头、点头、点头。
左仁再次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最后,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
“第一,我不在的时候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我答应。”
“第二,即使我一个月到了还没有回来,也不要难过。”
“什么意思?!不是就去一个月吗?为什么会时间到了还回不来呢?”
“事情总有个意外嘛,你快答应我!”
一个月还不一定回来,他是这意思吗?让她怎么能不难过呢?可是……她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答应!第三是什么?”
“第三……不要想我!”
“为什么?!”她惊讶地抬起头,忧怨地看着他,“不希望我想你吗?”
左仁握住她的双手,“如果你想我,一定会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不要你为了我寝食难安,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容颜憔悴。所以,尽管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时时刻刻把我放在心里,但是从你的身体角度考虑,我希望你……不要想我!”
“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你一定要答应我!”
“不!”安然甩开他的手站到了窗前,“你不要逼我!”
“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不答应,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因为……左仁,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即使我嘴上答应了你,我的心也无法答应你。如果我现在向你点头,那也是骗你的!我爱你,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肯定过!你要离开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我一个月或者更久的时间都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你英俊的脸庞、看不见你迷人的笑容、捕捉不到你看我的眼神,你让我怎么能不想你?”她向前一步,挺了挺身子,“所以,你要答应我,答应我要早点回来!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我就一直想下去。你一天不回来我就想你一天,十天不回来我就想你十天,一个月不回来我就想你一个月,想到你回来了为止!如果……你永远都不回来了,我就想你、念你一辈子!”
“不!不要这样安然,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地走呢?”他从身后抱住了她,“拜托你让我安心一点儿,好不好?”
“好好好,我让你安心!我让你安心!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三件事!”
“我答应!我答应!我通通都答应。你说!”
“第一,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不放心!”
“答应!”
“第二,事情处理完就必须马上回来!”
“也答应!”
“第三,要常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的情况,知道你在外面好不好?”
“我答应你,一定每天晚上给你打个电话!另外……”他深深地看着她,“为了能让我没有任何牵挂的离开,我在走之前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爱我吗?”
爱他吗?爱吗?不爱吗?
安然在他怀里踌躇了半天,缓缓地抬起头,眼光满含深情地看着他,说:“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怎么还问我这么傻的问题呢?”
他们眼前闪过锦乡那极尽缠绵的一夜。
“我了解,我明白。可是……若不听见你亲口告诉我,我的心里就不能完全的肯定,所以……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
“你真的想听吗?”
“嗯。”
又是短暂的沉默。
“左仁,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动情地吻住了她,仅此一句,对他来说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第二天,左仁和其他的几位同事一起踏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安然本来是要去车站送他的,但是左仁害怕她会为离别而伤心流泪,所以就没有让她去送,只是在临上车前两人互通了一次电话。
左仁走了以后,安然的心一下子就空了,空得能感觉到风从中穿过。她无心再看书,每天都呆在“水墨悠然”里做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要么就洗洗杯子,要么就扫扫地。杯子被她洗了一遍又一遍,地也被她扫了一遍又一遍。她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傻,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毫无意义,但是她仍然每天都在重复着做。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闲着,一旦闲下来,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无可救药地想起左仁。思念折磨得她无法正常生活,吃不好也睡不好。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这就是左仁走了之后她的全部状态。
早上起来,推开窗外,她就会想起在锦乡时左仁站在窗前拥着她一起看风景的情形,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样。只要想到左仁已经去出差了,她才不得不相信那些美好的时光离现在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每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左仁拥着她一起看月亮的那个晚上又会猝不及防地装满她的脑子,让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如果不是左仁这次长时间的出差,让她在见不到他的每一天里只能靠回忆和思念来支撑自己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左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她的整个儿生活。
左仁走了之后,一天之中最让她期待的就是晚上,只有到了晚上她才能通过那根细细的电话线听到左仁的声音。也只有到了那一刻,她空了一天的心才能寻找到片刻的充实感。在电话里,她不一定要跟他说很多话,她只想静静地听他说,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无论他说什么,在安然听来都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
他的声音从电波中传入她的耳膜,那么轻柔、那么磁性、又那么近,就好像他不是在离她几千公里以外的另一座城市,而就在她的身边,就站在她的身后,用他有力而温暖的双臂紧紧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动听的情话。但是,当左仁那边收了线,她的世界一下子安静后她才能意识到,他确实是在距离她几千公里远的另一座城市。
他在的时候感觉心里很踏实,他不在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思念。见到他的时候心中好像有一股暖流流入,见不到他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好像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好像变成了没有任何人问经的丑小鸭。
难道这就是从古到今被人们常谈常新世间更古不变令无数男女为之魂牵梦绕的爱情吗?
安然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那股书上形容得玄之又玄虚幻了又虚幻的感情,原来就是她现在体会到的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甜也好苦,好兴奋也好忧伤。
自君离别后,魂也牵牵,梦也牵牵。
自君离别后,愁也长长,夜也长长。
左仁!左仁!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离开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倒数中度过!
唯一的期盼,就是你能早一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左仁走后二十多天的一个下午,夏侯庄来到了“水墨悠然”。他是受左仁临行前的托付,让他有时间就替他多照顾一下安然。刚好今天下午公司不忙,他就抽时间来了一趟。他来的时候,水吧的客人很多,安然和区蓓蓓都在水吧里忙碌着。他在吧台前坐了下来,感觉安然除了消瘦一些以外,情绪还是挺稳定的。毕竟是热恋中的人嘛,左仁又要离开一个月,这一个月对她来说可能感觉像有一年那么久,瘦了一点儿也实属正常。夏侯庄是谈过恋爱的人,对安然的现状他是非常的了解也非常能体会。于是,他只坐了一小会儿就回了公司,说是改天有时间再来。
第二天,阿毕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左仁出差的事,于是暂时放下唱片公司的事情回了一趟店里。阿毕来的时候区蓓蓓刚好跟着耿秋明去了报社不在店里,吧台前站着的人是吴思茹。她看起来有点儿魂不守舍,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以至于阿毕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见。
吴思茹的反应阿毕并没有放在心上,放下手里的包之后他径直走进了吧台,看了看柜台上的酒水是否齐全。绕了一圈之后,他从酒架上取下几瓶液体,把它们逐一地倒进了吧台上的器皿里——他要趁现在再调一点儿饮料出来。
他正在翻倒着手中的容器时,安然从书吧走了下来。看见阿毕她感觉有点儿惊讶也有点儿心喜,于是向他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你的唱片录制得怎么样了?”
“有几首歌曲可能要做一定的修改,今天暂时停工,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其实不是暂时停工,是阿毕罢了一天工,特意回“水墨悠然”的。
“录制多少了?什么时候能录制好?”
“大约还需要几个月吧!”他把调好的饮料倒进了一个瓶子里,“出去玩得开心吗?”
阿毕也知道她跟左仁去度假的事?
猛然听到阿毕问她度假的事,安然还是有几份诧异的。她并没有告诉过他,而且走的时候他也不在店里,是区蓓蓓告诉的吗?可能是吧!
“还行!就去了几天,不过回来之后倒感觉蛮轻松的!”
“有时间多出去走走是件好事,可以放松心情,对身体也有好处。”
安然微笑一下,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
“阿毕……”安然忽然欲言又止。
“有事?”阿毕抬起头看着她。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安然站在吧台前面看着阿毕挥舞着杯子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
阿毕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安然又低下了头,片刻之后才缓缓地说:“什么问题?”
“你……在跟柏以清合作吗?”
虽然她想问的问题得到了阿毕的许可,但是张开嘴说出这话时,安然还是有点儿战战兢兢,怕这个问题会让他不愉快。因为,阿毕好像一直都很回避关于柏以清的话题。柏以清返回良州演出,几乎“水墨悠然”里所以人都在谈论她这个舞蹈艺人时,阿毕就会一声不响地默默走开。他的那些细微的举动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安然老早就发现了。
但是,这次出乎意料地,阿毕居然会对她开口谈柏以清。
“出唱片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跟她合作。她也没有唱歌,仍然在搞她的舞蹈。”
“为什么不合作呢?”安然说完这句又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听过你们唱的歌,很好听。而且,你们以前不是组建过一个乐队吗?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为什么不继续呢?”
“乐队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还是比较喜欢音乐,而她更适合搞舞蹈。虽然都是艺术,可还是有区别的!”
“那……你们在同一家公司吗?”
“没有!她加入了一个舞蹈团,在搞巡回演出。前不久在一场比赛中被一个导演给看重了,想要对她进行全新的包装,这段时间关于包装的事情她好像去了上海。”
“哦!”安然点了点头,“给我杯橙汁吧,我好久都没有喝你调的橙汁了!”
阿毕应声递了杯橙汁给她,她端着东西向阿毕笑了笑上了楼。
在二楼的水吧里,安然遇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摸上来的吴思茹。安然上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安然本来是想回房间的,可看到坐在那儿魂不守舍的吴思茹,她就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吴思茹的反常表现,安然是有所察觉的。她早就想找机会跟她谈谈了,就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眼下书吧里也没什么客人,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是什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忽喜忽忧呢?
“思茹!”
安然轻声的叫了她一声,居然能把她给吓一跳。她抬起头,笑了笑,给安然拉了一张椅子过来。
“你怎么了?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呀?”安然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
“没有啊,我没想什么啊!”
“没有?!”安然把橙汁放在柜台上,“你最近很不对劲哦!”
“我怎么不对劲了?”吴思茹慌忙地问。
“你说呢?”安然看着她,“要么傻笑笑一天,要么发呆呆一天。”安然把脸凑进吴思茹神秘地问:“是不是喜欢上了什么人?”
吴思茹心里“咯噔”一下,脸突然就红了。
“我哪有?”
“哪有?你可骗不了我!”
在吴思茹面前安然也算是一个过来人,她怎么可能看不穿吴思茹的心思呢?可是,安然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吴思茹爱上的那个人竟然是她日思夜想日盼夜盼希望早日归来的左仁。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安然反问。
吴思茹点了点头。
“思茹,我们名义上虽是雇用关系,但感情上却情同姐妹。如果你喜欢上了谁,一定不要瞒着我哦!在‘水墨悠然’大家相互之间可是没有秘密的!”
“嗯!”吴思茹点了一下头,“如果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告诉安姐你的!”
“一定哦!”
“一定!”
“安姐!”
安然拍了一下吴思茹的肩膀,端着放在柜台上的那杯橙汁转身欲上楼,吴思茹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安然复又走到了她面前,关切地望着她。
“左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安然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刚才温柔的眼神也变得忧郁起来。她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那杯橙汁摇了摇头,不顾吴思茹的反应上了楼。
安然的忧伤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接到左仁的电话了。开始的时候她一心以为,可能是左仁在外面比较忙,等忙完之后时间又已经很晚了,所以才没给她打电话。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是出现过的,因此,刚开始的时候她除了每晚听不到他的声音会格外的思念以外,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一直都忙呢?忙到没时间给她打电话,也没时间接她打过去的电话呢?
是的!左仁最近不光没给她打过电话,即使是她打过去的电话也要么没人接听要么就关机。因为这件事情,安然几乎是夜夜都难以入眠。她想过几千几百种可能。可能他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手机按规定上交了;可能他的手机坏了,无法接听来电而他又抽不出时间一大晚上去公用电话厅给她打电话;可能他的手机被偷了;可能他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
不!不!不!左仁有她在为他祈祷,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左仁为什么不再给她打电话?
安然心里默默地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最终又被她一个个地否定掉。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心里就越烦,越烦就越会去想,由此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这阵子,她明显瘦了!
既然接不到左仁的电话,也联系不上他。那么,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左仁回来的那一天,等待他回来以后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这段时间她突然和左仁失去了联系,但是她一点儿也不生他的气,她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只要他能好好的回来,她是不会和他计较什么的。因为,她记得左仁以前对她说过这样一番话——感情的路上崎岖坎坷,无论何时你一定要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利地到达幸福的彼岸。
她相信他!相信他会好好的回到她身边的!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感情的路上崎岖坎坷,只有彼此信任才能顺利地到达幸福的彼岸。如果以前她因为不成熟而会跟他闹脾气的话,那么以后她再也不会了。她要快快的成长起来,成长到能和他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种种酸甜苦辣。因为爱他,所以她要学会体谅他的难处、包容他的短处、放大他的长处,不是吗?
为了能完全地融入到他的生活中去理解他、帮助他、支持他、鼓励他,所以她自学法律。每天在房间里看那些又厚又生涩难懂的法律书籍,全都是因为她爱之心切,希望学有所成之后,能跟他一起探讨案件,为他的工作出一点绵薄之力。
她就是这样爱他的!
她预备这样爱他一生一世!
可是……她深爱的左仁,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