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从前的美丽时光
早晨八点半，阳光透过米色的窗帘照进来，照出满屋的温馨。
“嗯——”床上的佳人悠悠醒转，揉揉眼睛，扭头看向身边趴着睡得正香的男人。
他的脸紧挨着她，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凌乱的长发散在枕头上面，左手搭在她身上，占有欲十足的揽着她的腰。
她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把他的手移开。
“唔——不要……”他发出模糊的抗议，皱着眉头，将她抱得更紧。
“长风，让我起来。”她再一次尝试移开他的手。
“不要……”
她一向早睡早起，但他却是习惯晚起的人，要他陪着她早起，也实在是难为他。可是，他总可以放她起来吧，非要纠缠半天，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过她……
她看着那张睡得宛如一个大孩子一样的脸，心在一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车祸在他的额上留了一个记号，不过，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完全消失吧。可是，这样看着他，她还是忍不住会莫名的心疼……
他这么怕她离开他的视线，也是因为她给他太多不安全感吧？这么多年来，他一定过得很寂寞……
不过，以后，她不会再让他寂寞了，她会陪着他，无论谁反对，她都不会再离开他。
她靠过去，轻轻的吻一下他的额头，决定陪他再赖一会儿床。反正她现在不用上班，贪懒一下也没关系……
不知不觉，她陪着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
有她这个专业人士看着，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右手的纱布也拆掉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复原状况非常好，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柯磊和他的未婚妻来看过他两次，宣称他们非常的忙碌，只坐了一下就走了，所以，还要麻烦她帮忙照顾他。
其实，她也明白，柯磊是在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不用上班，不用考虑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只要厮守在一起。
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吃过简单营养的早餐，他陪着她一起到小区里面的林荫小道散散步，然后去超市买菜。回到家之后，她下厨准备午餐，他在一旁陪着她。她的厨艺一般，但他总是一边抱怨难吃，一边吃得干干净净。
剩下来的时间，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看电视，说说话，有时候，只是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也觉得好满足。
两个人的生活，她好像立刻就习惯了。也许，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早就认定了他吧，所以，一切的发展都很自然，她也无需抗拒。
“叮咚——叮咚——”楼下，忽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可能是柯磊来找他吧？除了柯磊，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不过，柯磊怎么会这么早来这里？他一般都是在下午才来的，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长风，柯磊来了，我去开门。”她拿开他的手。
“……不要理他……”他翻了个身，将她抱得更紧。“这么早就来扰人清梦……”
“他可能有什么急事，我还是去看看好了，你接着睡。”她拍拍他。
“……好吧。”他极不情愿的放开了她。“要是没有什么事，就让他赶快滚蛋。”
“好。”她下了床，替他把被子盖好，下楼打开大门。
“今天怎么……”询问戛然而止，她的笑容在脸上凝结。
“好久不见了，若水。”门外，并不是她以为的柯磊，而是一个端庄高雅的女士，扬着一脸亲切温和的笑容。
虽然已经六年没见，但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张脸，记得那个哀伤绝望的眼神……
“……凌夫人？”怎么办？又被抓住了……
“长风还没有起来吗？”凌夫人看看她身后。
“是的，他还没有起来。”她局促不安的让开身子。“请进来坐，我去叫他。”
糟糕！她怕柯磊有什么急事，连衣服都没换就下来开门了。现在她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穿的棉质短裤和背心，头发也只用手扒了两下，虽然不至于太过失礼，但也绝对够不上端庄的标准……
本来，凌夫人对她的印象就已经不太好了，现在看到她这样子出现在长风住的地方，对她的评价肯定会更差……
“不用了，让他睡吧，我只是过来看看的。”凌夫人走进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我打电话给柯磊，柯磊说他出了一点事，住在这里静养，我心里着急，所以才这么早过来。”
“请坐。”她倒了一杯水过来。“不好意思，家里只有水了。”
“没关系。”凌夫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微笑看着她。“不好意思，没有事先打个电话就过来了，没吓着你吧？”
“没有。”她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绽开笑容。“长风他受了一点伤，所以，我才在这里照顾他……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再和长风在一起，那么，只好表现得好一点，努力让凌夫人接受她了……
可是，万一长风的妈妈怎么也无法接受她和长风在一起怎么办？如果，她再一次开口要求他们分开，那她……
“有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当然放心。”凌夫人忽然亲昵的唤她。“若水……我可以叫你若水吧？”
“当然可以。”她扬起甜美的微笑。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努力，为了长风，也为了她自己……
“当年多亏了你帮忙，长风他才肯去留学，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凌夫人温和的笑。
“您不要这么说，其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长风也不会和他爸爸闹翻，不肯去法国，说是帮忙，其实，她只不过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而已……
“长风的性子，我比你更清楚，毕竟，他是我生的。”凌夫人打断了她的话，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关你的事，你是个很懂事很优秀的女孩子，以前我就说过，我很喜欢你。如果那时不是因为你们都太小，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尤其是现在，我常常会想，当年我们要求你们分开，是不是做错了？”
“诶？”
是她听错了吗？长风的妈妈……后悔当年要他们分手？
“长风去了法国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这次回来，也没有跟我们说。如果不是柯磊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凌夫人看着她，再一次叹气。“他和他爸爸，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没有说过话……我想，他的心里，应该还是在怪我们吧？”
长风，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让她更加内疚，更加不能原谅自己吗……
可是她的心，却不由自主的开始疼了起来——长风这么爱她，她却那么轻易就抛弃了他……即使是为了他的梦想，她也真的太狠心了。如果那时，她愿意和他好好说的话，他应该也会听她的话，去法国留学吧。
她真的做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不是的，长风他不知道您来找过我，我没有和他说过，他也不会怪你们的，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而已。”她急忙为他解释，不愿意因为她的关系，再一次让他们产生误会。“你也知道，他有多么的骄傲，多么的倔强。”
“是啊，他的脾气和他爸爸一模一样，都那么倔，所以，才僵持了这么多年，还互相不理不睬的。”凌夫人微笑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如果，你们要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反对的。可是，若水，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这个意思是，他们同意她和长风的事情了吗？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了。她要好好的爱他，弥补他，让他幸福……
她的心，开始雀跃起来……
“如果我帮得上的话，一定不会推辞。”
“这么多年来，长风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我知道，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你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你说的话，他肯定会愿意听。”凌夫人顿了一下，满脸祈求的看着她。“你能帮我劝劝长风吗？让他回去哄哄他爸爸，别再这么僵下去了……其实，他爸爸很想念他，想得有时候连睡都睡不着，只是嘴里不肯承认。长风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想别的了，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偶尔能回来看看我们，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若水，你能帮帮我吗？”
“我会的。”即使不是为了他爸爸，只是为了长风，她也会的。
“那就好了，谢谢你。”凌夫人感激的握住了她的手。“以前，为了长风的前途，我们……”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她反握住凌夫人的手，绽开一抹温暖的微笑。“如果是我的父母亲的话，为了我，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你这么明理懂事，把长风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凌夫人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眼底的愁郁终于退去。
“长风其实很好，只是脾气倔了一点。”还有就是性格别扭了一点，太过霸道了一点，偶尔舌头毒了一点……
“既然长风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对了，如果他不知道我来过，你就不要告诉他了。”凌夫人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唉，你们都一样，这么瘦……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我知道了，谢谢伯母。”
“那我先走了，再见。”凌夫人起身告别。
“您慢走。”
送走了凌夫人，关上大门，她立刻转身上楼，脚步轻盈得像踩在云朵上一般，——现在，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爱他了……
“长风——”她踢掉拖鞋跳上床，直往他怀里钻。
“唔……刚刚谁来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格外迷人。
“长风，我爱你。”她抱住他，在他耳边软软的告白。
他浑身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说一次！”他立刻坐起身来，将她拉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紧紧的锁住她的脸庞，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微微颤抖……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凑过去，一连串的香吻落在他的脸上，而她灿烂的笑容，美得让他目眩神迷……
他整个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喜吞没——她说她爱她！她说她爱他！这句话，他等了好久了……
可是，光是爱他还不够，他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既然你这么爱我，那么，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他紧紧的抓着她，要她许下一生不变的诺言。
“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看着他，唇边抿着一个甜蜜的笑容，晶莹剔透的眸子闪闪发光。“你害我想了这么多年，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呢！”
他的唇边扬起一丝温柔的微笑，慢慢的将她拉近，直到她的额头亲昵的抵着他的额头——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害我想了这么多年，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然后，他轻轻的，柔柔的吻住了她。
“若水，刚刚到底是谁来了？”吃早餐的时候，他又旧话重提。
“刚刚啊……“她看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去，看着摊在面前的杂志。“啊——对了，我差一点儿忘了跟你说了，我的假期到今天就结束了，明天我要开始上班了。”
“上班？”他放下牛奶，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看来，她是不打算告诉他了。这个笨蛋，她真的以为，到了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应该告诉她吗？其实，他刚刚什么都听到了……
她察觉到他的注视，立刻抬起头来，朝他绽开一丝甜蜜的微笑：“是啊，我在想，你是不是应该搬回酒店去住，那样……”
“若水，不要再转移话题了，告诉我，到底谁来过了？”他的目光牢牢的锁住她。“不要骗我，我不希望你对我说谎。”
看来，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她叹了一口气，合上杂志：“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妈来过了？”他开门见山的问。
“你听到了吗？”她低低的问，垂下长长的睫毛，敛去了那双澄澈眼眸里蛊惑人心的水光。
“你这个笨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如果是为了他好，她就更应该留在他身边啊！她还不明白吗？对他来说，她才是最重要的啊……
“长风，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她咬住了嘴唇，清灵透彻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满是担忧和内疚，让他的心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这个女人，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他早该想到。
“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她立刻乖乖的起身，走到他身前。他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拥住她，深深的吸入一口独属于她的芳香。
“以后，别再那么做了。我很早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他轻轻的吻一下她的脸颊。“你不能本末倒置，弄错了位置啊。”
“我知道了……”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再一次承诺。“长风，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讨厌，他这样子，害她好感动……
“你会记得你的承诺吗？”他搂紧了她。
“我会遵守我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忘记。”她靠在他的肩上，声音清甜柔美。
“好了。”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为了弥补我们分别六年的遗憾，我们今天去约会吧。”
“约会？去哪里？”她抬起头看着他，又惊又喜。
“我们以前一直都没有好好的约会过，我们要像其他的情侣一样，去看电影，吃饭，逛街。”他再吻她一下。“好了，赶快吃早餐，吃完我们就出门。”
“好啊！”她的眼睛立刻闪闪发光。“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要说什么，他立刻就猜到了。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长风，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也许他用的方法不对，可是，我相信……”她轻轻的吻一下他的唇。“他很爱你，就像我一样。你怎么可以让爱你的人伤心？”
“……你在威胁我吗？”他扬起眉。
“如果你非要说是，那就是吧。”她也学他那样扬起了眉。
他看着她，沉默下来。
“长风，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应该和你爸爸和好啊！”她腻着他软软的撒娇。“我希望我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尤其是你的父母亲。难道，你希望我背上一个恶媳妇的罪名吗？教唆老公不理自己的公公？”
她知道，他的心肠根本没有那么硬，只是他这个别扭又骄傲的脾气，没有一个完美的台阶，很难轻易拉下脸来……
“好吧，为了你，我会的。”他终于点头了。
其实，就算她不胁迫他，他也已经打算要回家了，只是因为这次的意外耽搁了而已。不过，她难得开口要求他，他当然要好好的捉弄一下她了。而且，这样对他也有好处，是她自己主动提起两人的婚事，以后，她想赖也没得赖了……
“谢谢你，长风，你最好了。”她甜蜜蜜的吻他，一下又一下。
“不过，有一件事你可不要忘了，刚刚你自己说要做我老婆的，以后可不要不认账！”
慢着！他该不会是想把求婚这一道程序都省了吧？
她慢慢的放开了他，看着他一脸志得意满的笑容——看起来，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啊——肚子好饿，吃饭。”她从他身上站起来，坐回自己的座位。“长风，你还要不要牛奶？”
“不准转移话题！”
“你不要的话，那我喝光了哦！”
“湛若水！”
“嘻嘻……”
可恶！他还是赢不了她。
忽然之间，世界变得异常美好。
等到她开始上班之后，他搬回了酒店。再过半个月，他的画展就开始了，一直展出一个礼拜，最后一天还会举行一个小型拍卖会，门票和卖画所得的收益，全部都会捐给慈善总会。所以，他也开始忙了。
不过，他还是会抓紧一切时间和她在一起。
他们开始像一对普通的情人一样相处，去看电影，逛街，烛光晚餐，花前月下，浓情蜜意。
每天一到下班时间，他就来医院接她下班。
过了几天之后，医院的同事终于按捺不住了，直接开口问她，他是她的什么人。在她默认两人的关系之后，有人认出他来了。于是，大家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湛医生，凌长风是你的男朋友，那以前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帅哥呢？”一个与她关系不错的护士将她拉到一旁，悄悄的问道。
“池彦只是我的好朋友。”她看着被同事们团团围住不得脱身的男朋友微笑。
“是吗？那你们没有交往啰？”小姑娘的眼睛立刻开始发光。
“是啊，我们没有交往，不过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虽然很抱歉，但她还是得实话实说。现在难过，好过以后伤心。
“真的？”小姑娘眼里的人光芒立刻黯淡下来。
“是啊，他们认识了好多年了，是绝对不可能分开的。”池彦和悦的事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
“这样啊——”小护士哀哀叹息。“为什么好男人都名草有主了呢？”
“没关系，你还小嘛！”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微笑着鼓励她。
“唉——”小护士转身，垂头丧气的离开。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起皮包走过去，举起手发问：“各位，可以把他还给我了吧？”
“……好吧。”
“下次再来哦！”
“记得带签名照。”
大家一边叽叽喳喳的交代，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过了他。
他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出医院。
“你那班同事还真难缠。”他伸手拦车。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对你好奇而已。”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他开门让她上车，然后自己也上去坐在她身边。
“不过，我也从他们嘴里听到了不少有关于你的消息。听说——你以前是和那个池彦在交往的？”
好浓的醋味啊……
“才不是，你不要听他们乱说，池彦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她只是偶尔借来当挡箭牌用用。
“真的？”他睨她一眼。
“我下次介绍你和他们认识，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她舒舒服服的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长风，我已经和我爸爸妈妈提过我们的事情了，他们说，等你有空，就邀请你回家吃饭。”
以前，他们一直都是偷偷摸摸，从来没有介入过彼此的生活圈，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坦诚相见了……
阴霾过去了，以后，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若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嗯？”
“我爱你。”
她绽开温柔的微笑回应：“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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