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赶紧答应了一声。颦笉听了,慌手慌脚从车里爬了下来,低眉道:“夫君,还是我去别的地方,这里留给姐姐吧。”
李况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哦,侧王妃居然有这般雅量,倒让本王刮目相看。只是你也不用让来让去。我不过两房妻室,就被人笑我厚此薄彼,无法摆平。若还要让颦笉难受,岂非更是一点颜面也无。”
颦笉脸色一白,见李况说完就走,身子靠在车辕上,半天也无法透过气来。含香也有些不忍心,本想过去扶一把,梵月一扯她的衣袖,轻轻哼道:“罢了,我的好姐姐,你到底是谁的丫头?!连咱们驸马都看不过去,我们又做什么好人?!茗琴,你去把我们的马车收拾一下;墨儿,你看看粥好了没有。”
含香低头想了想,只能作罢。大军火速前进,也无法理会她们几个随行家眷是否舒适,连茗琴一路上也忍不住叫苦连天。颦笉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跟着。李况见阿然的病情又重了些,对她连装的心思也淡了很多,颦笉本来有病在身,无人悉心照顾,又受了些气闷颠簸,居然一天天消瘦了下去。
连李克宁来探望自己的女儿,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对着李况大声斥责抱怨了一顿。李况在军中早已无需再仰仗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颦笉见了,倒反过来劝说了几句:“爹爹,是你一定要女儿来,又怎能怪旁人?夫君和姐姐都对我很好,我就是吃不进东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李克宁看了李况一眼,见他分明不怎么上心,不由皱眉道:“乖女,你和你娘一样,凡事只知道忍!忍!忍!也罢,你想吃什么,尽管说给我听,我让人去弄。你叔父还没死了,这点主我还做的了。”
李况听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颦笉身旁,替她把了把脉。颦笉见他一脸沉思,正要开口,李克宁却也找了个大夫过来。那大夫上前仔细号了号脉,又看了看颦笉的面色,忽然大笑着向李况行了一礼:“九王子,恭喜恭喜,侧王妃有喜了。”
李况勉强抽着嘴角笑了笑。李克宁却忍不住喜形于色,一拍李况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况儿,原来是我误会了你。你别生你老丈人的气。我也是替你们两个担心啊。”
李况只能笑着敷衍了他几句,见李克宁大笑着走了,却是一个人坐在车里呆呆出神。颦笉满心喜悦,见他在一旁仿佛心事重重,忙笑道:“夫君,颦笉既然没事,你还是多陪陪姐姐吧。颦笉有了你的孩儿,就像有了你一样,此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况微微哼了一声,跳下马车,自顾自地走了。颦笉见了,心里虽然难受,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有了一些寄托和希望。一个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掐着手指头算还有多少日子才能到潞州,可以让腹中的胎儿少受些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