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居然半点烛光也无,重重的帷幕和地上的毛皮毡子全都是一团黑色的影子,压得人连气也喘不过来。殿中却拢着一个铜火盆,微微有些黯淡的光芒。李况四周打量了一番,便摘下了头上的兜帽,坐在了火盆边一张铺着厚厚毛皮的胡椅上。
李恕儿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李况一脸冰冷抑郁地坐在那里,似乎连火光也在他脸上被冻成了一道道暗红色的阴影。恕儿无声哽噎了半响,脚步踉跄地退回到炕边,抖抖索索靠了进去,将自己也掩在了一团灰暗的帷幕下面。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况才轻轻叹了口气。然而他还没开口,李恕儿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声泣道:“李况,你终于肯来了吗?”
李况凝视着脚下的火炭,眼看着它在盆中一点点燃成了灰烬,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姐姐,你找人带话给我,说一定要见我一面。姐姐如今在大辽已是太子妃,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小弟能帮你做的?”
李恕儿听了,忍不住嚎啕了一声:“李况,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知道你们都不肯原谅我…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
李况抿着唇角,一语不发。恕儿见他一脸冷意,忽然扑到了他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胳膊,痛哭道:“李况,我知道几个哥哥为了我的事死的死,伤的伤。可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是不会走的!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李况见恕儿抱着自己的腿哀哀而泣,却是轻轻哼了一声:“姐姐,此事当然不能全怪你。当初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恕儿拼命地摇头:“李况,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永远都在逼我。你逼我做你的姐姐,逼我嫁给朱友贞,你还要逼我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永远都要这样对我?”
李况见恕儿伤心欲绝,蹙眉想了想,正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恕儿已经泪流满面地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李况,其实我不管待在谁身边,心里都只有你…可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李况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瞪着地上的火。火光照的他的脸半明半暗,似乎他的内心也在取舍犹疑。恕儿见他的神色又渐渐阴冷了下去,踉跄着从他脚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退到了门边,苦苦哀求道:“李况,当年是我太傻了。我不想让父王失望,却让自己伤心了一辈子。是我错了,你带我走吧,我求你带我走!”
李况深深皱着眉头,还是一言不发。恕儿见了,忍不住悲泣了一声:“李况,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已经死了。我看见了,她的血几乎都要流光了。耶律德光派人去了阴山无数次,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愣了愣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