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云从山顶站了起来,踉跄着往崖壁走了几步,大声问道:“李况,我们现在在哪里?”
李况跃回她身边,答道:“就在北坡。这下面有一块几乎竖立的光滑岩壁,差不多有百丈,每次我都是被它所阻,无法上到峰顶。前辈,你有没有印象?”
柳承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里,我早该想到了。当年我和师父也是被拦在了这块峭壁下。天卓就站在那,穿着一件灰色的袈裟。他要我们别上了,可我偏不要听。我是来找剑的,可我第一眼就知道,我也是来找他的…”
李况顺着柳承云的手指看了过去,前方却只有一片空旷的云海。柳承云一个人喃喃自语,时而欢喜,时而忧伤。李况见了,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转身去山坡上搜寻去了。然而他仔细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柳承云怅然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步步摸索着向前方走了出去。李况见她居然走到了悬崖边,赶紧把她拉住。柳承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微微笑道:“李况,原来死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只是害怕自己死了,所有的爱恨都一起消失了。如果它们永远都在,谁还会害怕呢?”
李况皱眉劝道:“前辈,这些事多想也无用。要不你先歇会儿,找剑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柳承云摇了摇头,举起了手里的情殇剑,又仔细摸了一遍:“李况,原来你不懂。其实我以前也不懂,直到情殇剑救不了天卓,我才明白,也许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唉,我以前怎么也不肯放手,其实是害怕所有付出的爱都白费了…可死亡会终止一切,这究竟又有什么不同?!”
李况见自己也无法相劝,只能叹了口气。柳承云听了,忽然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跃到了后面一块平坦的山坡上。她将手里的情殇剑抛给了李况,又从自己腰间摘下了长思剑,昂首大笑:“李况,今日我就替祖师爷再挑战过。殇剑唯有思剑可破。我想了他整整二十年,如果这样还不能打败情缘,我也从此不踏陆地一步。你不许手下留情。来吧。”
李况默不作声。柳承云知道他不肯出手,忽然娇叱了一声,手中的长思剑如同一张银色的大网,向李况兜头卷来。只是那剑气虽然排山倒海,势如惊涛,却失了准头,将半个山坡的草木山石都高高卷起,在地上胡乱地滚。李况见了,忙跃到了阿然身前,挥剑挡住了它。
两柄宝剑相击,又是一声巨响,整个生死峰似乎都跟着抖了抖。柳承云连退了三步,忽然被石头绊倒,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李况奔到了她身旁,她却摸索着抓住了手边一块长长的巨石,将它高高举了起来,大笑:“缘殇啊,缘殇…他们已经将你们分开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死心?你想护着情殇,可它已经不属于你了…”
李况见那石头粗粝不堪,虽然略有一柄剑的形状,却无锋无刃,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前辈,它不像一把剑!再说了,如果真是缘殇,又怎会随随便便被人扔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