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侍卫们见了,赶紧打马追了上去。耶律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望着述律平远去的身影,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凄凉。耶律德光听见母后传唤,已经急急赶了来,见大哥在帐前怔怔地出神,急道:“大哥,又出了何事?母后呢?你知道她伤心难过,为何不守在她身边?”
耶律倍苦笑了一下,眼眶中也有一点泪光:“德光,我们已经抓住了晋人的使节。母后想让你来审问。唉,不是大哥偏心护短,而是你大嫂真的和此事无关…母后对我成见日深。我不仅不能替她分忧,还总是惹她生气,实在是不孝…”
耶律德光听了,勉强忍住鼻中的酸涩,深深叹了口气:“大哥,父皇突然驾崩,母后心里自然难过。如今契丹全仰仗大哥一人,大哥又怎能不分轻重?!我也愿意相信嫂子,但也希望大哥能顾及母后的心情。便是一时委屈了皇嫂,这件事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耶律倍黯然道:“德光,我什么都明白。但恕儿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你让我如何做?无论如何,还是先仔细拷问那些晋人使节,若你嫂子真的牵涉其中,我发誓绝不会护短就是了。”
耶律德光见耶律倍满腹心思地走了,也不由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发呆。阿然见耶律德光一脸黯淡,胡子拉碴,竟好似一连多日不眠不休,不由红了眼眶,替他有些心酸。李况微微有所察觉,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拖着她飞快地走开了。
阿然正想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一口,李况已经识趣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说道:“阿然,我要去救人。你去不去?”
阿然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悄悄跟在了耶律倍的身后。谁知耶律倍并没有去囚房,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李恕儿双手紧紧扭在胸前,正在帐前满心焦虑地等着他,见他回来了,忽然捂住自己的脸,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帐篷。
耶律倍见李恕儿伏在榻上痛哭,忙上前劝慰道:“恕儿,你别担心。我知此事与你无关。母后太伤心了,才会迁怒于所有的汉人。她一向深明大义,等过段日子她好些了,我再去劝劝她。”
恕儿哽咽不语。耶律倍见了,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低声安慰着她。阿然躲在帐篷外面,看的是火冒三丈。既可怜耶律倍痴心一片,又恼怒他糊涂不明;既痛恨李恕儿不知好歹,又恨她为情无情。她想了又想,实在无法可想,只能气呼呼地瞪了李况一眼,却发现他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
阿然吃了一惊,拽住他的胳膊,拖走他飞快地走开了。两个人闪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阿然才怒气冲冲地低吼了一声:“李况,你要救人就救人,别再去打什么坏主意了。”
李况随便嗯了一声,低头想了想,微微笑道:“阿然,没想到耶律倍倒是真的喜欢李恕儿。此事摆明了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他却可以装聋作哑,就是不愿相信。如果我能帮他登上契丹皇位,日后契丹必定会臣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