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哦了一声,苦笑道:“竟会这样?!我却不喜欢这颗痣。日后还是要想给法子给他去掉才好。”
阿然拍着安麟的背,没有回答。李况见她不舍得,抓着她的手笑道:“他爹既然帅的颠倒众生,他自然像我一样人见人爱。只是你为什么要叫他安麟,莫非他真的是什么麒麟儿?”
阿然见他的手还是冷冰冰的,只能用许多被褥和毛皮把李况裹了个严严实实,答道:“这名字是乌玛取的。他说希望安麟可以带给大漠太平安宁。我觉得很好,你不许改。”
李况笑着点了点头。阿然见他又阖上了眼睛,仔细想了想,将安麟的襁褓放在了他的身旁:“李况,我去找些吃的。安麟如果哭,你就轻轻拍拍他。他很乖,你别担心。”
李况没有回答,好似已经睡着了。阿然含泪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飞快地走了出去。天色刚刚亮,阿然在辽宫中找了很久,来来回回又跑了许多趟,才把什么羊奶、牛肉、人参、鹿茸,大包大包、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回来。安麟从未如此饱餐一顿,满足地在阿然怀里哼哼,李况却直到天黑才醒了过来。
阿然忙把一碗浓浓的参汤端给了他。李况尝了一口,忍不住笑道:“阿然,你做了我儿子的娘,连手艺也好了不少。还真是偏心啊。”
阿然噗哧一笑。然而她见李况喝了汤,惨白的脸上仍然一丝血色也没有,心中却暗自焦虑。李况见她一直沉默,刚想说几句话哄她开心,忽然头一垂,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阿然忙把他扶起。李况整个人软软的好似一个稻草人。阿然想哭却咬牙忍着,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用双手抵住了他的后背,想运功帮他疗伤。然而李况突然又大叫了一声,全身的肌肤如同被腐蚀一般从躯体上脱落,整个人又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阿然见他痛的连皮肉下的血管都在微微抖动,差点肝肠寸断,忙抓过情殇剑,用力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一缕淡淡的清辉笼罩着李况,又开始拼命修复他身上的创口。一顿饭的功夫,才让李况的身躯完好如初。阿然如同做了一场噩梦,呆呆地望着身边昏睡不醒的人,浑身都在哆嗦。
李况的脸色却变成了灰白色,很久才咬牙醒来,摸索着抓住了阿然的手。阿然见他的手好似一块冻铁,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拼命想要捂暖他。李况见她只哭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阿然,我从小受了多少苦痛,什么也学会了忍受。可如果我这次真的挨不下去,你就帮我一把吧。我把儿子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扔下他,但你不要让你父皇见到他。他的胎记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爹一眼就会认出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阿然见他说着说着又昏睡了过去,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难过的几乎无法呼吸。她眼睁睁地守在床头整整一夜,直到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才扶着床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