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见他们都望着自己,哈哈一笑,拍着手从柜台上跳了下来,走到那大汉的身前,围着他看了三四圈,见那大汉一张脸忽然之间变得红扑扑的,不由大声笑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想瞒过本姑娘的法眼。别以为你贴个胡子,我就不知道你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你要人参干嘛?”
那大汉听了,一张脸便变得一时红一时白,连头顶似乎都滚滚地冒出了热气。马老爷子见他胸膛起起伏伏,只是被激的说不出话来,不由暗暗好笑,虽然也不怕阿然会吃亏,终不想他二人一语不合便拆了自己的店,忙笑着解劝道:“我看这位客官的样貌,莫非是契丹人?契丹人身姿高大英猛,少年豪杰,哪里需要乔装。只是丫头的确是采参的大行家,客官可是问对人了。”
那男子听了,鼻孔里哼了一声,仍旧是满脸的不信,抬眼望了一圈,见店内只有三个人,忽地站起身来,顿了一顿,大步走了出去。
阿然嘻嘻一笑,见男子仰天出门,连瞧也没有再瞧自己一眼,拍着手儿在身后说道:“啊,没想到这个世上有脸皮厚过城墙的小狐狸,也有脸皮薄过纸片的大灰熊,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玩啦。”
男子听了,不由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见阿然俏生生地笑立在那里,明明满腔怒气到了喉间,却是怎么也发作不出,只能一跺脚,飞快地冲出了门。
阿然耸了耸肩膀,回头见马老爷子笑着对自己直摇头,笑嘻嘻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问道:“马老爷子,阿然又想抓鱼啦,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什么法子?”
马老爷子听了,苦笑道:“丫头,长白山今年冬天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劫。你还是早点回去吧,省的一山的畜生都跟着你受罪。”嘴里这么说,人却带着阿然走到了酒肆的后面,取了一包厚厚的狼皮,又从一个小木屋中拖出了一个大大的渔网,嘱咐道:“丫头,这是我前几日打的狼,山上冷,还是要多穿些,当心落下了病根。天池里的鱼可有成了精的,这网虽结实,也要当心。”
阿然连连点头,伸手把东西统统接了过来,想了想,却又要了些油盐酱醋,用狼皮将所有东西系了一个大大的包裹,方才笑道:“老爷子,你就放心吧。等那只狐狸好了,我马上就走。保管这山上千年万年的人参,还给你留几棵。”
马老爷子呵呵一笑,见阿然转身要走,忙又问道:“丫头,你那匹马儿还要不要?若不要,前日有个朝鲜的参客问我买,也是多少价随你开。”
阿然摇头笑道:“老爷子,那马儿不是我的,是那只小狐狸的,还是给他留下吧。他功夫也不错,等他伤好了,我让他给你挖一缸子的参,就当在你这儿养了这马儿吧。”
马老爷子听了,便点了点头。只见阿然身形一跃,早就从后院飞走了。马老爷子在灶前忙碌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暗,便想关上店门,早早歇息,忽见几十个身穿黑色裘袍的大汉,策马从山下直奔而来,个个手拿着弯弓大刀,不由分说便在客栈门前围了一圈。而居中一人,端坐在一匹赤红色的马背上,赫然便是刚才已经走出去的那个男子。
马老爷子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见已经躲不过,索性打开了屋门。只见那男子翻身下马,摘掉了脸上的假胡须,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看他身形高大威猛,原来竟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双黑色的双眸微微泛着幽蓝的光芒,一张刚毅的脸庞英气逼人,只是他虽然生的相貌俊美,神态却略显倨傲,一眼看上去竟像是皇亲贵胄之属。
马老爷子见那少年气度非凡,也有些心惊。见他已经停在了自己的身前,不由满脸堆笑,正要俯身说话,忽听他身后一个裘袍大汉用契丹话恭恭敬敬地对那少年说道:“二王子,是否要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