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师傅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宁韶华和良弟,他现在还有点儿不敢相信,那头雪白的大狼,竟然会这般听小姐的话!
这本是幽深骇人的山间林子,因为有了这头狼同行,倒显得让人安心许多。
看着前方那已经走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吭声说要休息的坚毅身影,那个身影明明纤瘦,他却觉得异常的让人信服高大。
“小姐,前面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能走出这淮陵的地界儿了,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别再累坏了,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一路上听宁韶华……宁佳华讲了她坠下悬崖被救的经过,郝师傅对于宁佳华那一时的勇气,即赞叹也心疼。
如果,不是小姐带着这头狼亲在站在自己的面前,别人跟他说,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英勇杀蟒赌命自救的人,竟然是那个一直被大家呵护长大娇俏小姐。
“我没事儿,只有一个山头,早点离开淮陵就早放心,宁家这案子,他们还不敢闹腾到其它城郡去,皇后是得宠,但现在这天下还没有落到二皇子手中,咱们赶紧赶到下一个城郡,把身上的这些金银兑换成银票,咱们三个背着这么一些金银到处走,总也不安全,郝师傅你放心,我不累!”宁佳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嗯,这么一些银子在身上,总也不好藏,是让人不安心!快点去下一个城郡也好!不过,小姐,这头狼……我是说良弟,你真的打算让它一直跟着你走下去吗?”这良弟是听话,可难保它不会有兽性大发,管制不住它的时候,还有它这一身的白毛也着实太扎眼。
宁佳华转头看向良弟,伸手抚摸着它脖颈处的软毛儿:“我不让它跟,只怕它也会自己跟上来,那样或许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对良弟来都有危险,就让它待在我的身边吧,良弟不是一般的野兽。”
“那它的外形真得好好遮挡一番。”宁佳华都这般说,郝师傅也不敢亲自驱逐良弟,也只得由着它跟着。
“良弟除了体型大,也就那一身白毛,这犬有千种,这在淮陵城来往的生意人不也说,西北还有巨型犬种,只要晚上给良弟将那双眼睛遮挡一番,不让它嚎叫,倒也不会让人认出,这个我心里自有思量,郝师傅放心。”宁佳华心底已经在思量,要给良弟做一套特殊的行头,郝师傅的某些顾忌还是有道理的。
此时,日头高升已经接近中午十分,郝师傅满头大汗,脸上却满是欢喜的神色,他目光炯亮的看着前方的景致,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能看到那立在山下的界碑。
“小姐,下去这个山头,我们就熬过去了。”
这一路走了十几个时辰不曾停下,宁佳华再怎么坚毅,那张小脸儿上还是露出了疲累的神色。
“郝师傅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吃点干粮喝点水,让良弟去猎食,咱们也带些生肉,出了山林,上了官道,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让良弟猎食。”宁佳华席地而坐,拿出她在出城时买的几张大饼分给郝师傅。
郝师傅接过大饼便大口吃了起来,这饼早就凉透硬的很,他却一口水一口饼的,吃得津津有味儿。
看着郝师傅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宁佳华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郝师傅,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咳咳咳……”郝师傅一张脸被呛得通红,他捏着手中的饼,梗着脖子看着宁佳华:“小姐,你这样说,是将我老郝当成外人了吗?当年若不是遇见老爷,我还在江湖上过着刀锋舔血,被人追杀的日子,现在跟那些比起来算什么,要不是老爷,说不定我现在不知早死了几回,哪里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吃饼,要说苦,也是老郝没用,让小姐受苦,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嘱托,小姐,你要当老郝我还是一家人,这话你以后就别说了,你这不是赶我走吗?”
“郝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来宁家这么多年,我们早就是一家人。”看着郝师傅的脸上带着愠怒的神色,宁佳华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是见外了:“郝师傅,以后你就叫我公子吧。”
“小,公子你心中是有打算了吗?”郝师傅双眼放着亮光看着宁佳华,知道她这是一心想带着自己前行了,他到真是怕小姐生了让他离开的心。
“嗯,想有权跟卞家抗衡,咱们现在手里的这点儿钱是不够的。”宁佳华抬头看着东方。
“公子是想到要做什么营生了?只是什么营生也不易做,咱们还得去寻老爷他们,这倒是两难了!”郝师傅心底叹息。
“如果是我一个人,这些事儿却是难办,现在有郝师傅你在,倒也好办,出了淮陵往东一直走就到海边儿,咱们寻一处地方晒盐。”宁佳华眼底精芒乍现,这盐可是比金子都。
“公子是想卖盐?可是,朝廷现在对盐业并不重视,这一斗白盐只有三十钱,这营生行吗?”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营生,朝廷现在不重视,那是因为国库充盈,各地府库里面也不缺银两,朝廷里的那些人,还没有盯上这块肥肉,当今皇上治国有方,三次改革让大鲁国富民强,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鲁安稳了这么多年,也快到了动荡的时候!”宁佳华嘴角扯出一抹笃定的弧度。
郝师傅却听得心惊,这幸好是在这无人的山林中,小姐这一番话让人听去,可是要进大牢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怎敢这般笃定?”
“哼,想想皇后为什么这么张狂,不就是仗着皇上恩宠,恐怕她以为这皇位会成为她儿子的掌中物了吧,要知道皇上不仅仅只有一个儿子,二皇子前面还有一个大皇子呢,且不说这大皇子,就是当朝的老将军,又岂能看着这皇位从他外孙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父亲不久前还听这过路的商人说,西南现在可不太平,要真是臣属国来犯,这可就是内忧外患,到那个时候,这大鲁的商贸还能不受影响!说起来这盐场开起来之后,咱们也该存点粮食。”宁佳华看着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郝师傅,脸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两样营生,康家可都不曾做过。”
看着宁佳华脸上那自信的笑容,郝师傅顿生错觉,好像已经看到了不久后,这内忧外患的景象。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宁佳华看着郝师傅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笑着说道:“郝师傅,皇子夺嫡,哪朝哪代都有,当今皇帝的皇位难道就不是他抢来的,他的那些个儿子们从还没有出生开始,他们的母族已经开始谋划了,你有何必惊讶!至于这西南的臣属国,哼,大鲁有骁勇善战的沛国公一族,你又何须担心,郝……唔!”宁佳华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郝师傅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