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华此时全身溅满了这巨蟒的鲜血,双眼已经看到了巨蟒身体中那关系着生命的内脏巨蟒从身体中露出。
那内脏被她刺得满是疮痍,感觉到这巨蟒的挣扎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有力,她突然将树枝的方向转变,朝着那尾部好肉的地方狠狠的刺了下去。
只听,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野兽嘶吼声,巨蟒那一直卷着小狼崽的尾巴,突然间向着空中甩了起来,那卷着小狼崽的尾巴也送了开来,小狼崽因为这巨大的甩动力量,被甩了出去。
此刻,宁韶华也不管这只大虫是否还能动,她忍痛站了起来,飞速朝着小狼崽飞出去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小狼崽即将要撞上树干的时候,她飞身跳起,将小狼崽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而那撞上树干的人成了她,她的后背胸腔处狠狠的撞击在了树干上。
那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仅仅咬住的下唇,终于张开,喷出了一口鲜血。
宁韶华的身体顺着树干下滑,翻到在地。
身体在倒地的一刹那间,她为了不压倒小狼崽,硬是将自己转了一个方向,让自己仰面朝上,小狼崽趴在了她的胸前。
血不断的沿着她的嘴角流下,头上因为之前坠崖撞击流出的血液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撑着最后一股力气,看向巨蟒和白狼的方向。
当看到那只冷血的大虫,终于被白狼将蛇头给撕扯下来,那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在地上,虽然,还残存着一丝丝的神经系统的生命体征,但也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她的那颗紧绷的神经才放下来。
她看到白狼嘴角流着血看向他们这边,当它的目光放在被宁韶华护在胸前的小狼崽时,那锐利的兽眼中没有了之前面对巨蟒时的凶残之色。
白狼并没有急着朝着宁韶华他们这边过来,而是在宁韶华那模糊疑惑的视线中,前爪狠狠的拍向巨大的蛇头,压在爪底,狼牙凶残的撕扯着这蛇头。
此时,宁韶华发现这蛇头还兀自挣扎了一下,她心底了然,这白狼是知道断了头的蛇头,还是会有攻击力的,大自然的事情,它们之间知道的更加清晰。
当那蛇头在白狼的獠牙下,变成一块块的碎片时,它终于朝着宁韶华他们这边走来。
此时的白狼虽然没有攻击性,宁韶华心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担忧,尽管,他们之前是战友,但是,这白狼可不是食草类的小绵羊。
白狼的兽性,在它肢解那巨蟒的大脑袋时,她可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白狼来到躺在地上的宁韶华的身前,看着眼前这虚弱的人类,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杀气和煞气。
宁韶华看着白狼的双眼,艰难的朝着它举起怀中抱着的小狼崽,声音粗卡的说道:“把它还给你!”
白狼看了宁韶华一眼,它鼻尖凑近小狼,在它的小脸上嗅了嗅,嗓子中发出悲怜的呜咽叫声。
伸出舌头很是疼惜的舔向,小狼崽那紧闭的双眼。
“它,还活着!”听到白狼的声音,宁韶华心底一软,以为白狼误会这小狼已经死去,一开始,她也是这么想的。
当它抱住这小狼的时候,却能够感觉到它那微弱的气息。
白狼停止呜咽,看着一脸沾染着血迹的宁韶华,它突然间在她的面前趴了下来,张开嘴咬着宁韶华的袖子,示意她爬到自己的身上去。
这一瞬间,如果可以,宁韶华真的想仰天大哭一场,她该庆幸,这白狼是只有灵性的。
她将小狼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艰难的起身,但是,早就松掉了那一口气的她,还哪里来的力气。
全身的痛楚在叫嚣,上身刚刚撑起来就狠狠的摔在地上,小狼却被她护在胸前,保护的很好。
“哼!”宁韶华闷哼一声,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白狼看到宁韶华那痛苦的模样,鼻头蹭向她的脸颊,呜咽出声音。
它抬头看了一眼巨蟒的方向,那血液必定会引来其它野兽。
它不能将宁韶华独自留在这里,它又咬上宁韶华的衣袖,让她再试一次。
宁韶华嘴角含笑:“我没有力气了!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我不想被野兽分食掉。”宁韶华心底好笑,它不就是野兽吗!
白狼却突然起身,朝着宁韶华的身下钻去,宁韶华的意识却在这时彻底的消失,那抱着小狼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亦竹看着这鲜血淋淋的“战场”,那深邃的眼眸一片冷凝,那双锐利的眸子在那巨蟒的蛇身上扫视,当他看到那巨蟒被刺得血肉模糊的七寸之处,再看到蛇尾处那插着的树枝时,黑眸赫然收缩,眼底滑过一抹深沉的思绪。
目光触及那蛇头,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这分明就被野兽的利齿撕咬后的结果。
只是,那树枝……
他谨慎的查看着这战场周围的一切,每一处草木土地上落脚的痕迹,脑子中描绘着,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场厮杀!
反复在这周围来回查看对比了数次,所得出来的结果每一次都让亦竹失望。
他仰头看着高不见顶的悬崖,抬手盖在自己的双眼上,心底一阵无力。
莫说是一个闺阁小姐,就是会个几招功夫的壮实男子,从上面掉下来也不可能存活。
这让他如何跟自家公子交代,这下面哪里有什么可以救命的水潭河流,有的却是吃人的巨蟒和那獠牙凶猛的野兽。
这里的每一处痕迹都在告诉他,这里曾经有过人落下,那落下的位置甚至还残留着血迹,这大蟒蛇的头是被那长着獠牙的野兽给撕碎的啊。
最让他绝望的是,这里有野兽拖动重物的痕迹,只是这痕迹在五十步远的地方却消失不见。
如果,那女子曾经真的掉落在这里,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亦竹心底很清楚,这事情没有任何的假设,他下来的这个位置,就是宁韶华掉下来的地方。
一想到公子之前的神情,他心底竟然有些想逃,不想回去复命。
寺院禅房中,亦竹看着站在窗边的公子,只感觉一阵窒息,这屋子的气息实在是太怪异!
自打自己跟公子说了那悬崖底下的情况,公子就站在那窗边一句话不说。
看看这天色,亦竹脸上露出焦灼的神色,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公子,这天色已经大亮,这里不是久待之地,太后的寿礼玄慧大师已经交于我,公子赶紧离开吧!那卞梁玉的保证实在不可信,太后寿辰接近,若是路上出现意外赶不回去,岂不是让朝中那群人抓住了把柄借题发挥!”
祁墨摸索着手中那沾了蟒蛇血的树枝,这是亦竹带回来的,那山崖的情况让他吃惊:“准备一下,迅速回京,亦竹留下几人继续打探,崖下的情况疑点众多,活要见人!”
亦竹神色微怔,死要见尸吗?若是进了野兽的腹中餐,这要如何找寻,只是,这些话他并未说出口,只要公子肯回去,就是派人找个几年又何妨!
公子只是心血来潮,迟早会忘记。
祁墨若是能够未卜先知,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