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回到唐朝当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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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撺掇郎岌

从太平公主府出来,薛崇简没有丝毫的停留,就一路奔向了自己在永乐坊的宅子。

虽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刚才的那番对话,还是让薛崇简感觉到后怕不已,现在还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就行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惠范和韦后的事情,薛崇简今天都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至于自己的母亲接下来要如何处理,那就不是薛崇简所要操心的事情了。自己的母亲,论起智计和决断来,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外祖母武太后当朝时,他还年纪尚幼,但是外祖母残忍地对待皇室后辈的事情,他却亲眼见过,也骇得浑身发冷。然而,也是李唐皇室后辈的母亲,偏偏却受到外祖母的抚爱,如果没有超人的机敏,和过人的胆识,那是不可思议的。

而可笑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为母亲要去和韦后对质的事情担心不已,以至于到最后母亲都不耐烦,一顿谆谆教导才总算是点醒了自己。

母亲的才智绝对比自己高出许多,她既然决定要去和韦后当面对质,就自然有她对质的道理。虽然薛崇简现在还想不清楚母亲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何在,但想来她肯定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至于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得罪了高力士,薛崇简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想他一个堂堂的燕国公,卫尉卿加银青光禄大夫,居然要顾忌高力士这样的一个阉人的的感受,实在是有点像母亲说的那样有点妇人之仁了。

自己的身上,流淌着大唐皇室一半的血液,想那自己的先祖,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是拿着亲兄弟开刀的;外祖母武则天,杀起自己的儿子孙子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就是自己的先祖,为什么自己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液,却没有他们的这份刚毅和杀伐果断呢?

永乐坊距离兴道坊并不远,就在薛崇简思考着的工夫,车驾就已经到了自己那新建的燕国公府前,看着那自己亲自从蜀中选定了木材做成的朱漆中门,以及中门之上高高悬挂着的“燕国公府”的牌匾,薛崇简感到如此的亲切和留恋。自己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今天所拥有的这一切,看似来的毫不费力,但是看惯了朝堂之上争权夺利的薛崇简,这时候却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若是一不留神,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失去的也将很快。

家主今日进宫未回,所以燕国公府的大门,这时候还没有合上,府里的总管带着一群护卫杂役,这时候正翘首企盼地等在大门口,见了薛崇简的车架,赶紧上前来迎接家主回府。

“禀公爷!”就在薛崇简下了车架,刚刚要迈进中门的时候,府里的管家,这时候跪在道旁通报,“府里的郎学士今日几次求见,现在还在东厅里候着侯爷!”

“啊,”薛崇简应了一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两日之前自己从东市等会上带回来的那个潦倒书生的模样,自从将他带回府中,这两日忙着别的事情倒没空理他,不知道这书生找自己又是所为何事?

不过想起郎岌在夜市上慷慨陈词,要上书今上,痛陈韦后和宗楚客等人专权误国的事情,薛崇简心里又有了一点别的想法,吩咐管家说道:“着他在东厅等候,待本公沐浴更衣之后,便去东厅叙话。”

管家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东厅那边,却看到一个衣着单薄的书生,这时候还正站在东厅的走廊外,超自己这边不停地张望着。

“郎大学生请。”管家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边将郎岌往东厅里让,边说道:“公爷已经回府,吩咐让郎大学生先在东厅稍候,待他沐浴更衣之后便过来叙话。”

郎岌站在燕国公府东厅宽大的窗户面前,一阵阵的大风吹来,让他衣着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地有点瑟瑟发抖。夜市相见的时候,郎岌并不知道薛崇简居然是太平公主之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跟着来到了国公府,郎岌才清楚了薛崇简的背景。当初在夜市上两人谈得非常投机,可是谁知道到了这国公府里,两天的时间居然连薛崇简的一面都没见过,郎岌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身体上的寒冷,让郎岌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起来,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见了燕国公,一定要向他说个明白,上书之事,自己心意已决,绝对不能有半分作罢的可能。

毕竟这燕国公是皇亲国戚,若是燕国公支持自己也好,郎岌一介草民,正愁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奏章直达圣听,有了这位国公爷的帮助,也倒是省去了自己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若是燕国公不支持自己,还要劝阻的话,郎岌说什么也不会在国公府再待下去了。

“郎兄!”就在郎岌还在思考人生的时候,薛崇简已经沐浴更衣完毕,这时候也来到了东厅,正唤着他的名字。

“郎岌见过燕国公。”看到薛崇简过来,郎岌赶紧迎上前去,行那拜见之礼。在夜市上的时候,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郎岌还能一口一个“阿兄”的称呼,现在知道了薛崇简是堂堂的燕国公,再要如此随便就有点不妥了。

“郎兄,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薛崇简笑着走上前去,拉着郎岌的手,走到榻前并肩而坐。

“国公抬举了。”郎岌坐在榻上,却有一种极不自然的感觉,仿佛很不习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于是赶紧切入正题:“郎岌求见国公,是想问一问国公,当日在夜市之上,国公说过支持郎岌上书之事,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算!郎兄此举为国为民,薛某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听得郎岌问得直接,这薛崇简倒也回答的干脆。

听得薛崇简肯定的回答,郎岌的心中也是一喜,虽然已经做好了薛崇简不支持,自己也要坚持上书的心理准备,这时候听得薛崇简支持自己,郎岌也是精神一震。

“那就有劳国公,郎某写好上表,还请国公呈于圣上。”听得薛崇简支持,郎岌居然又提出了让他帮忙递奏表的要求。

口头上支持郎岌那没问题,但是真的要让自己去帮忙递奏表,薛崇简还没有傻到那个份上。郎岌的奏表里可是要弹劾韦后和宗楚客等人的,薛崇简要是帮他递了奏表,那和自己上书弹劾又能有什么区别?虽然薛崇简的心里,对韦后和宗楚客等人也多有看法,但是要公开翻脸,还绝对没有到那个时机。

可是郎岌提出的这个问题也确实存在,想他一介草民,就是写好了奏表也根本不可能直达圣听,现在中书省被宗楚客把持,这样的奏表即使进了中书省,也决计不会到了中宗案头。当初薛崇简把郎岌请到府里,就是想利用他给中宗上书的决心,好好地参劾韦后和宗楚客等人,因此对于如何递进奏表的事情,薛崇简也早有考虑,现在郎岌说起了这事,薛崇简又想到了眼前正好有一良机。

“郎兄,想你千里迢迢从那定州赶到长安,一心想要上书今上,但就没有一丝要面圣的念头吗?”薛崇简没有正面回答郎岌的问题,却又反问道。

“国公,郎岌是一介草民,身无功名尺寸,又何谈能面圣呢?”郎岌不明白薛崇简为什么会问这话。

“郎兄,若是有那机会,让你能面见当今圣上,你又该如何呢?”薛崇简笑眯眯地看着郎岌,若有所指地说道。

看着薛崇简脸上那胸有成竹的样子,郎岌的心里也是一动,想到了薛崇简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而且他的母亲太平公主在中宗面前也向来得势,说不定他真的有本事,能让自己见上中宗皇帝一面。

“郎岌若能有幸面圣,定当直陈天下苍生心声,诉那韦后、宗楚客之流擅权误国之罪。”郎岌略一思索,走下榻去,冲着薛崇简纳头便拜。

“郎兄为何如此多礼?”薛崇简笑着走到榻前,扶起郎岌,复又拉着他的手同坐榻上。

“郎兄若是真想面圣,眼前倒也有一个机会。半月之后的二月初二,今上要在弘文殿亲自主持佛道论战,除了朝臣之外,长安佛门、道门肯定也能入宫,到时候郎兄扮作道士,自然能够混进宫来……”薛崇简低声说道。

听着薛崇简的建议,郎岌想到能直接面圣,不禁也心动了起来。看着郎岌陷入思考,久不言语,薛崇简又淡淡地说道:“薛某有那亲信在宫中当值,郎兄若有此意,薛某还能说上点话。”

郎岌的心中又动了动,薛崇简的话太有诱惑力了,容不得郎岌拒绝。

“若是郎兄不想,那……”郎岌正在考虑着薛崇简的提议,却不想耳旁又传来了薛崇简的声音,看样子是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有点意见了。

“多谢国公成全。”见薛崇简如此态度,郎岌此时那容得再多想,对于薛崇简刚刚的提议,一口便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