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来的压抑,这几天来的痛苦,在宛情的心口淤积,所以才会在刚刚的刺激下,口吐鲜血。
接下来的表演,宛情没有看,靠在诸葛霖的怀里,胸口处火辣辣的疼,运行功法,修复体内的内伤,两个时辰后,宛情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脸色也多了几丝红润。
台上表演的人,都是各国顶尖的艺人,即使过了两个时辰,才表演到一半而已,离晚宴结束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行。
宛情推开诸葛霖的身子,一手放在八仙桌上,另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她目光放在表演上,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奥古斯瑞饶有兴致的看着宛情,血族对于血腥味是相当的敏感,在宛情吐血的那一刻他就闻到了,**味便是如此的清香甘甜,恐怕味道更是妙不可言。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紫色的眼睛下是一片猩红。
阴琉璃流光涌动的望着宛情的方向,说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对方居然有胆量参加,如此盛情,自己可得尽一下地主之谊。眸光扫过诸葛含宁的时候,阴琉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两个人认识不成?
乐司羽抱着一把古琴,古琴放好。普通的琴五弦、七弦、九弦、十二弦,而乐司羽手中的琴有足足五十弦。传说中只有乐神太子长琴的琴才有五十弦,故而这把琴被乐家称为——太子长琴。
此琴音乱人心防、惑人心智,若是能力不足弹琴之人,就会被对方控制,其中利害,就连几个太上长老也是心有忌惮。
乐司羽上台后,雪亚楠换了一身古装也上了台。长老们望向雪亚楠的目光不是忌惮,而是灼热。雪七的舞,暗含天道,若悟性够强,功力再进一步不是问题。
世家大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雪七的舞、司羽的音,二者缺一不可。
宛情也认真的望着台上,随着琴声起,雪亚楠的身子也动了起来,不是女人的柔弱婉约,而是一种劲与力的美,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大气奥妙,越看越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最终忘了音,忘了人,只剩下那充满玄奥的动作。
一曲舞毕,众人久久不能回神,许多人盘腿而坐,似是在感悟什么。
这些人包括阴琉璃,包括西门千桦、包括东陵玉、包括百晓生……唯独不包括宛情自己。
雪亚楠的舞,舞动的是此界的道,而宛情的道不在这里,而在【世界】里面,所以感悟不了。
经过这一场感悟,有人欢喜有人愁,到这里宴会已经算结束了,不过……
阴琉璃看嫣然一笑,盯着宛情,带着一丝嘲弄的说道:“宛小姐的贺礼琉璃还未收到,不如舞一支以恭贺,如何?”
东陵珊看不过去,愤愤的站起身,指责:“你这人怎么这样,抢了人家男……”
“珊儿!”东陵玉打断了东陵珊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严厉:“舍妹顽劣,阴小姐见谅!”
阴琉璃凉凉的盯着东陵珊,挑了挑眉:“无妨!”继续问道:“宛小姐觉得刚刚琉璃的提议如何?毕竟千桦哥与你也算旧识一场……”说完阴琉璃斜眼看了一眼西门千桦。
西门千桦有些紧张的看着宛情,在收到阴琉璃的警告后,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已经走了99步,他不能再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阴琉璃这人性情霸道,极为自傲,她两番揪着你不妨,看来你今天不上台,她是不会罢休!”
诸葛含宁轻声给宛情介绍,宛情只是抿了抿唇,不可置否,她的目光一直锁定着西门千桦,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尽入眼帘。
不作为便等同于默认,曾几何时,相偎在身边之人,竟是感觉如此陌生,对于自己的放不下,宛情忽然很想笑。
“好!”
宛情笑了,如同第一次在漫天萤火虫的夜晚,那般浅,那般淡,柔了多少人的心,也碎了那个人的情。
提步走到侍女跟前低语了几句,侍女有些犹豫,在看到阴琉璃点头后,这才带着宛情走到旁边的屋子里面,交换衣服。
行古礼,着古裳,不仅阴琉璃跟西门千桦穿的都是秦朝的喜袍,就连侍从侍女的着装,也是大秦时期的衣服。
几分钟后,身着红衣广袖的宛情一步步走了出来,在侍女身上明明只是平凡的衣裳,在宛情身上倒是华光流动,这一瞬间,周围的人都相信,即使台上那人衣衫褴褛,照样风姿不减。
她的美不需要华衣相衬,她美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一眼今天的女主角,在心底里将两人对比了一番,很是闹不懂,为什么阴阳家的大小姐,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西门千桦也很惊艳,不过一月未见,她姿容倒更胜从前,只是,她的美,再不属于自己。
东陵玉已经平静的心,也在这一瞬间起了波澜,他忽然明白了一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诸葛含宁看着诸葛霖眸色暗沉:“怎么?看上那丫头了?”雪窖冰天本身便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人,更何况是现在受了“情伤”的她,想要占有,恐怕得先把一座雪山融化才行。
想到诸葛霖可能会吃瘪的样子,诸葛含宁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没有开口劝他放弃,他们这些人的一生,能够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得不到,也比从未“爱”过得好。
一头乌丝被宛情用一根红色簪子绾起,她默默的望着西门千桦,之所以答应,宛情是想给自己第一段的感情画上句号。
“乐公子的琴可否借在下一用?”
乐司羽含笑着看着面前这人,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借琴,其作用自然不言而喻,有一个跟雪窖冰天关系莫逆之人,还是儒家的继承人,嘛,越来越有趣了,难道大神之光真的有那么闪亮?乐司羽囧囧的想到。
东陵玉怀抱着古琴,在通往中间的圆台边缘,盘腿坐了下来:“我为你抚琴可好?”语气是不容置疑。
诸葛霖眯了眯眼睛,貌似自己的情敌不少,这不,又冒出一位,儒家的继承人,真是令人棘手的存在。
琴弦五十根,东陵玉琴艺不如乐司羽,只能拨动三十七根,如此便足矣。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温润低沉的声音随着琴音吟道,知道这首曲子的人都变了脸色,其中就要数西门千桦跟阴琉璃最盛。
《凤求凰》么?倒是没有看出,这个女人居然跟东陵玉又牵扯,真是小瞧了她。
西门千桦脸上的神色更是变了又变,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弹奏《凤求凰》是什么意思么?心里说不出是愤恨,羡慕、还是嫉妒。
东陵玉自持身份,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做出“求爱”之事,证明他已泥足深陷,所以才会放手一搏。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东陵珊了,在东陵珊眼中。宛情孤傲冷漠,自己老哥温雅如水,性格互补,正好是天生一对,能修成正果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自己老哥顾虑实在是太多,三番四次错过,让她都不忍直视了。好在现在总算开了窍,就是不知道还算不算晚。
宛情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感情也不是一片空白,东陵玉的表现又是如此直接,不难看出里面的意思。
对此,宛情只是挑了一下眉,随着琴音转动自己的身体。
她不会舞,只会武,可是她的身体比起经验老道的舞娘来说,更是纤细柔软,加上前面看了不少的歌舞,记忆力又不错,好些个动作都记了下来,只要将它们连贯起来,再跟上琴声的节奏,舞一曲并不算难。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东陵玉目光灼灼的望着宛情,那一瞬间,宛情沉寂的心似乎又颤动了一下,今晚的月色,也着实太美了些。
东陵玉那么敏锐,自然抓住了宛情那一瞬的异样,她的目光,不再放到那一个人身上,自己也有机会了不是么。至于踩着这个点,东陵玉承认自己行了小人行径,乘人之危。可若不如此,他根本就没有把握。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这一舞,承载了太多人的目光,而宛情也没有再把目光放到西门千桦身上,因为真正的放下了,宛情才会如此漠视。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