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帝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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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禽-兽不如

莽莽苍山深处,有一座山峰笔直陡峭,直指那幽暗天幕,肉眼根本无法度量山峰的高度。

这大山深处人迹罕至,是真正凶兽的乐园,有双翼展开十丈阔、能够轻易抓起磨盘大岩石的巨禽,有声若雷鸣、獠牙锋利的猛虎。这些凶兽的凶威强于山野外围千百倍,是真正山野的霸主!

一名灰袍道人疾步行走在羊肠小径上,他高举着一根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火把。这幽蓝火焰似有魔力,哪怕那些强大无匹的凶兽,一旦望见跃动的火焰,都凶威尽敛,仓皇逃避。

道人一路低头疾行,很快就攀上了半山腰。

山腰处有一片开阔的石台,仿佛天外飞来一块岩石横插入山体当中。石台四方分布着许多熊熊燃烧的火炬,将此处照耀得有如白昼。石台正当中,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建筑,当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足足有十丈高的一座高塔。

石台上活动着一些与道人一般打扮的人,见道人一脸凝重行色匆匆,纷纷开口询问道:“李程道兄,你这样一幅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那道人点点头说道:“事情很紧要,须得面禀朱方灵师。不知灵师大人现在是否方便?”

众人听到这话,不敢怠慢,当下便有一人疾步走进高塔,片刻后那人疾行出来对那道人说道:“灵师大人正在等着李道兄。”

那道人李程闻言后,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疾步走进高塔中。

高塔第一层是道殿布置,正上方供奉着西极长生大帝。道人步入大殿后,先是恭敬地对长生大帝的雕像稽首行礼,而后才走到雕像前的蒲团前站定。不旋踵,那蒲团蓦地一闪,道人的身形便消失在大殿中,再出现时,道人已经身处高塔最顶层。

静室中只有一个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名黑袍方脸道人,正是这李程要拜见的灵师朱方。

见礼之后,那李程对朱方说道:“灵师大人,那名为赵逸的风洲少年狩猎三个月,今日已经回来了。不止收获颇丰,便连实力都有了很大长进。我奉命监视这少年,不敢怠慢,便赶回来向灵师汇报。”

朱方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厌色。他为人方正,对道宫忠心耿耿,自是对魔裔恨之入骨。不过奉命监守恶鬼狱,还是忍住心中厌恶,冷声道:“实力长进到了哪一步?”

李程小心道:“三个月前,他只能举起一千两百斤的石锁,现在却已经能够举起一千五百斤。足足三百斤的进步,这实力增长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我怀疑这少年是九家的后裔……”

“就这些?大惊小怪!”

朱方听过之后,眼中顿时闪过不耐之色:“那魔种是狱主亲手擒来,有些特异之处都属寻常。早先狱主已经吩咐过,丢他在恶鬼狱中,由其自生自灭,不须理会。实力精进又如何?这些下贱的魔裔,玄窍不开,肉体力量再强大,不过蝼蚁一只,随手可灭!”

“可是,他可能是九家……”

“九家又如何?千年以前,那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十大天王还不是被道宫先贤衔尾追杀,惶惶如丧家之犬!进了九幽炼狱,这魔种就算是九家后裔,又能翻出什么风浪?若死在这里还倒罢了,纵使侥幸活下来,也要成为道宫利刃,诛杀他那些血肉至亲!”

朱方说完这些之后,冷厉面容稍稍松缓一些,又对李程说道:“那魔种纵有些运道,也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你且收些心思放在自己的修行上,恶鬼狱中虽然没有灵气,但也有秘法萃取妖丹元气,足够修行所用。你修行不足十年,道基就已经算得扎实,有了三阶灵徒的实力,绝对有冲击灵师的潜力。一旦成为灵师,就能离开九幽外任一方诸侯,再不必与那些**一般的魔裔为伍。”

李程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道:“谨记灵师教诲!”

朱方满意的点点头,又叹息道:“我当年急功近利,只想着突破境界凝聚金丹,败坏了根基,如今只勉强凝聚出第九品的金丹,纵使成了灵师也是最无前途那种。你要以我为戒,万勿急功近利。我命你去监视那魔种,只是因为或许有日狱主会问起魔种的境况,可由你上前汇报。若能在狱主面前表现一二得其看重,足够你一生受用不尽,平添许多便利。当然最要紧还是你的修行,切不要因为关注那魔种而舍本逐末。”

“我听外公的。”

李程垂首说道,却又微不可查低声道:“外公,您近来可有娘亲的消息?她自己在外间,两个骨肉至亲都见不到,想来心中不甚开怀……”

听到这话,朱方蓦地一叹,说道:“让她嫁到灵州,我也实在万般不愿。当年我修为突破在即,亟需大量物资支持,只能答应那周国皇帝的求亲,收下聘礼暂解燃眉之急。可恨那匹夫竟将我与你娘私密之事上报道宫,到最后咱们父子两个被发配到这绝地,只留下你娘孤苦伶仃……”

“程儿,我知你心中多少对为父有些怨恨,可是你要明白我的苦衷。我天资所限,纵使肯十倍用功,此生也难有大成就。你娘却禀赋绝佳,若将她许配给某位灵师上仙,因为没有强大倚靠,少不得要成为行尸走肉的道鼎。而若许给凡夫俗子,难免又浪费了你娘绝佳的禀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的禀赋不只超过了我,更远超你娘!你长进些,咱们一家三口的前程可都在你肩上扛着!”

讲到这里,那灵师朱方脸上已经满是温柔的舔犊之情。

包裹虽然沉重,对章穆而言却算不得负担。他健步如飞,走在前面引路,而赵逸则跟在他身后。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栅栏,走上一条幽静小路。

似是觉得自己先前态度转变有些突兀,章穆神情有些尴尬,一直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转头对赵逸笑道:“我还是小觑了小兄弟,先前你举起那一千两百斤的石锁,应该是保留了许多实力吧?”

赵逸只是笑笑,对这问题不置可否。他何止上次保留了实力,今次同样有所保留。按照他的估计,自己的力量应该增长到了一千七百斤左右。这得益于露灵惊人的滋补效用,几乎能够完全将凶兽的实力转嫁到自己身上。按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实力就会成长到极高的地步,或能重新获得自由。心中暗喜的同时,他也暗下决定,若能成功脱困,除了要为齐家人报仇之外,同时也要仔细追查这新芽的来历。如此逆天重宝,绝不可能毫无缘由落在自己这里。

章穆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小兄弟还是不习惯一狱的氛围,这里的人脑筋简单,你虽然谦和保留实力,但他们却看不清楚,还会给你增添无穷麻烦。就比如那圈笼的归属,过往的门槛是只要能够举起一千三百斤的石锁,就能入住且无人敢反对。若不然,便只能应付一个一个的挑战者,要将所有挑战者都击败,大家才会承认你实至名归。若小兄弟一早展露这么惊人的实力,那屈二也绝对不敢挑衅你了。”

听章穆这么说,仿佛他自己对圈笼始终没有动念一样。这些小节,赵逸也不会太计较,他看着两人所过之处越来越荒僻,心中暗生警惕,沉声道:“咱们要去哪里?若只寻个安静地方,我瞧这里就不错了。”

章穆听到这里,便停下脚步,转头说道:“小兄弟请放心,老章我不是傻子,见识过你的本领之后,哪还敢对你不利!只是咱们之间的交易方式却得变上一变了。”

“噢?你想怎么样?”听到章穆出尔反尔,赵逸眸子顿时一冷。他只道章穆见到自己实力大增后,想要坐地起价,心中便有些不悦。

章穆连忙说道:“我说要变一变,却非要和小兄弟你漫天要价,只是有些秘辛事情要告诉小兄弟你。你若晓得了这些事情,未必就还肯与我做这笔交易。先前你没有显露出足够的实力,有些事情自然没人与你讲起。但既然你本领已经足够,我也不敢刻意隐瞒,得些小利却得罪了你。”

“什么事情?”听到章穆的解释,赵逸面色稍霁,同时心中又泛起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