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女配修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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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梦中的阴影

恍惚间,阿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该怎样描叙这个梦呢?在她还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她就这样心想着。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在梦中,最先出现的,便是她最喜欢的美景。那是在傍晚,天幕黛蓝渊深,漫天雪花如鹅毛般飘飘扬扬,往下是被积雪掩盖的树林,一片一片如琼枝玉叶,壮美无比。

那树林边有一条熟悉的大道,路边栽种的棘树花被风吹得一个一个往下落,也是在这样傍晚的雪中,洁白的积雪银光耀眼,不知不觉的,雪地里长出了细如雪子的花来,一片一片的,简直漫山漫野。

花海开着,离阿朱有一些距离,反正是在梦中,阿朱是认不出名字来的。但那花海的颜色好看极了,从素淡的嫣红,鹅黄,浅蓝,淡紫,水绿,粉黄,到深色的紫红,深蓝,翠绿,橙红,直至黛蓝,枣红,简直一应俱全,美不胜收。

阿朱兴奋的想要过去,整个人却如冻僵般一动不动,她心里不知怎么很快便被另一个自己说服,拿出一个手机来开始摄像,顺着无边无际的雪与花往旁边拍去,附近没有一点声音,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沉默的走着。

这个梦可真奇怪啊,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着,一眨眼间,画面变化流转,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只是颇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再见到的一切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果真参与其中,做了一个好似一生那么长久的梦。

一生啊,说不清道不明的喟叹,她却总觉得有些突兀,她是重生到了一本修仙小说中,但却并没有经历那漫长的一生,那么那些画面又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如同魔怔般,她心慌的奔跑起来,尽管她隐隐觉得这样在梦中没有目的的疾驰,果然一种非常讨厌的感觉。

如陷入梦魇,一个个过去的身影在她身边往相反的方向翩翩而去,而她只能拼命的迎头向前,踩着自己的影子,伸手把眼泪全部擦拭干净。又过不久,她看着一道道浓郁的黑影从前方冲天而起,化为魇魔往她身后扑去,虽不能再回头,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却明晰可见,让她只觉崩溃。

她嘴里喊着什么呢?被狂风吹动头发,含着眼泪艰难的回过头去,那一个个蓝色身影如纸片一般,在黑影笼罩的风景里说话,谈笑,吹着笛子,打开羽扇,舞剑者,弹琴者,折花佩戴者……一举一动栩栩如生,谈笑犹如仍在耳畔。

眼睁睁看着那样一幕不断远去,代表因缘的红色丝线环绕在他们身边一一断开,一瞬间阿朱崩溃大哭,不能自制,但另一个她却只是懵懵懂懂的看着,伸手将身前的黑影一个个拉扯开。

……逝去的人啊,请留在我梦中吧,永远不要离开我身边。

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阿朱却只觉陌生无比。她手里拿着那些黑影黏糊糊的躯体,一点也不觉得恐怖,日光一照,那死去的梦魇们便已经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而不知不觉中,她又一个人走到了那片深蓝的渊海。

仍然是粼粼的波光荡漾,月如银盘分立于天幕海水间,星光绚灿,船舶往来,那让她心安的汀阁影影绰绰的,坐落于月下水中,彷如一个轻易便能被风吹走的幻梦。夜风吹着海中幽蓝的荧光推向前方,远方一只小船慢悠悠的向她驶来。

阿朱抬头静默的看着那一切,小船停在她面前,船上雨蓬拉开,一个陌生的身影从船上下来,头上是明月繁星的渊深天空,脚踩星点倒映的幽幽海水,他就像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与梦中另一个阿朱两人相对,彼此默然无语。

……这是个人,是谁啊?她如局外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心中却咕噜噜冒出来不知海水或者其他,整个人便缓缓的往下倒去,像沉入海里,又像倒在雪中,是所有怅惘而苦痛的记忆里的每一次退后与溃败。

梦果然是没有逻辑的,她似被冰封在海面以下,手上,脸上全都是冰寒的白雪,可是,虽然无法动弹却毫不忧心,她果然便如同一个真正沉睡冰封之人,没有任何感觉的睁眼瞪着冰面以外的世界。

……还要多久才能梦醒呢?她心中想。

那样无助而迷惘的情绪,那样苦闷而犹豫的感觉,如同角力一般,挣扎着去追寻最终将失去的一切,愤怒的要将它们都牢牢抓在手中,不明所以不以为然的一切……

她一点也不想在这莫名的梦中哭泣,艰难的伸出手去,似乎已触及那双明亮的眼眸,手指痉挛似要将一切镜花水月都抓破,然而懵懂的睁开眼,再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蓝衫人,正不远不近的坐在一侧,身姿颇为优雅沉静,令人见之忘俗。

他头发墨黑,更衬得肤色如雪,那如云烟似的长发随意披散,却气质清雅温和,气定神闲,无半分散漫之感,看起来就像是家居之常态。见她醒来,脸上也并没有如何吃惊的神色,只是冲她微微的一笑,不知不觉的,便让阿朱心中安定。

她还有些迷惘的坐起来,在四处张望了一番,却只见四周宽阔,壁面光滑,色彩艳丽流转,远处是一片白光,视线不能及,看着有点像外星人劫持现场……或者某个著名的地下景观。

“这是哪里?”她好奇的顺口提问。对方闻言微微而笑,一开口,声音温柔而颇有磁性,轻缓回答道:“这里是含瑰阁。”

含瑰阁?阿朱心中一动,所以,元黎夜要带她来见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前辈了。也不知到底什么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又看了看四处,仍什么也看不出来,虽然是含瑰阁的名字,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阁’呢。

她道:“您是……?”元黎夜也不知哪里去了,她仔细回想自己是怎么大咧咧就睡着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的有些不好意思,睡着了让长辈等什么的……虽然这位长辈看起来非常年轻,可修仙界修士们的外表是最做不得数的。

她只能盯着别人的气质揣测了,虽然好像有点不礼貌,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呢……

然后她就听对方神色自若的接口道:“我名元师语,是含瑰阁镇守。”

阿朱想了想,没有印象,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回去记一记家中长辈们的排行与字辈谱,问了跟白问一般,一时脸上也困惑起来,其实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难道再来个自我介绍吗?

原著中好像也没有写到这样一个神秘的含瑰阁,所以所谓含瑰阁镇守,可能一次也没出场过。说起来元碧信的修行道途啊简直像一场单机游戏,从家族到宗门,也只有后来在封蝉门中才有一些笔墨较多的宗门描叙。

除此之外,就是元碧信这修炼狂带着她的外援清元残魂,在修仙界各域游历,打怪升级的主打内容。

看的时候觉得很厉害,现在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阿朱想仙途漫漫,那样长久的时间,总要热情一些,才能让自己活得开心……她觉得不论有多长的寿元,活着总要与人相处,才不会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也许她这个念头对修士们来说不值一提,也许不合时宜,但如同热血漫画里所说,人总是需要朋友,需要亲人,需要相交之人。……算了想太多,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皱起眉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放松到不知不觉的走了神。

她连忙收敛心神,才注意到那位闲闲坐着的长辈一直以一种纵容的,类似长辈对晚辈的温和神情注视着她,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因为清元剑的事情吗?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想,神识往自己经络丹田处一扫,才注意到自己一时大意,又忘了保持灵气运转的状态。现在再开始是不是有些显摆卖弄的嫌疑?阿朱默了片刻,还是装作自然的样子开始引灵气入体运转。

元师语果然瞬间便注意到周围灵气的变化,甚至无需以神识查探,便明白元璧朱此时状态,又见那小女孩儿直勾勾的瞪眼看着她,双目灵动黑白分明,好似在等他发问,不觉心中一笑。

这件事情他自然也已经知晓,其实他早年游历各处,便曾听闻毓秀府有一门一心二用的修炼法门,当时也曾觉得艳羡,只是这法门却不容易习得,有些人好像天生便能领悟,有些人却根本无法就此修行。

而且,他也听闻那法门一旦过了胎息期,便只能在闭关时使用,否则在外游历时时有敌手,却很容易就因此陨落。而到了心动,元婴等境界,进阶已更多是心境上的突破,再来研习也作用不大。

他想这女孩既然有了一双通灵慧眼,再有天生的一心二用之道,那也不足为奇……其实阿朱是想借自己这番告诉族中,其实这样时刻维持修炼不难的,而且也不怎么费神,得到的却是更快的修炼速度,和更多的妙风门之席位。

她的想法与修士们又有不同,她只是觉得这样效果不错,做起来其实也容易,比如元碧信就是这样严格要求自己,为了修炼想尽办法,不也凭此顺利的进入妙风门么?

元家其他人,或者说修仙界大部分修士却都没有这样的概念,尤其在莲华西域,注重心境而进阶缓慢者比比皆是,无论是一个家族,还是宗门,修士自有其修炼之路。他们也不像阿朱这样为了日后而争分夺秒,闲时休憩玩耍,心态一直放得很宽。

家族和宗门虽然对修士的进阶做出种种划分,以此来拣选弟子,但老实说,修士们该修炼的时候认认真真,该闲散的时候也从不亏待自己。修行对他们而言是必需的,但并不是一条艰难挣扎的苦楚道路。

所以说,像小说主角那样兢兢业业,一路疾驰往境界上攀升的修士,在莲华西域也有,但并非常态。所以说,元碧信天性如此,不愧是主角……不知怎么的,莲华西域的人,都特别看得开,不论资质上佳者,灵根劣质者,或者干脆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在他们眼中,也许修炼就是阿朱以前读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不断地学习考试升学补习都可以有,但不至于为了修炼而放弃一切,每天忙忙碌碌只为此奔波……散修者可能会如此,但也绝不是常态。

在莲华西域,没有修炼至绝望的修士。也不会有为了修炼而耗费一生精力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