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风起1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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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纳妾和赴任

搅黄了法国人的白日梦,不管上上下下恨的牙痒痒的法国政府和暴跳如雷中的鸟朝廷,胡柯最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那份见光死的《清法密约》被捅出来后,在正面和谈中一直拖拖拉拉、寄希望于背后动作的法国代表团老脸也是挂不住了,匆匆的站出了宣布无限期休会等候国内的进一步指示,随后就夹着尾巴搬到了自家的大使馆里打死也不肯露面。

19世纪是个民族大觉醒的年代,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国与国之间的尊重只能来各自的实力。普法战争彻底的把法国从欧洲列强的俱乐部中踢了出去,经历了色当战役的惨败和国内巴黎公社的洗礼,背负着五十亿法郎的法国政府满是心酸的迈着沉重的脚步试图再次站起来。经过几届政府的不懈努力,好容易省吃俭用连本带利的还干净了战争赔款后,重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世界,急于重回列强俱乐部的法国人在占领了柬埔寨后把目光迅速的盯上了安南。

金灿灿的法郎没有少花,大量的法军官兵陷在东南亚的暗无天日的热带雨林里在无休止的冷枪和伏击中,白白的流干了献血了。陆地上先胜后败,法国在远东的陆军或战死或被俘,全部被吃干抹净。担任交趾支那半岛巡逻任务的南圻舰队好容易挤出几艘舰艇增援安南还被击沉在了红河上,国内反战情绪高昂、被俘法军官兵家属天天上街游行抗议,财政紧张议会迟迟不批准增加军费的议案,从茹费理手里接过烂摊子的新一届内阁政府在焦头烂额中风雨飘摇,刚一上台就有倒台的危险。

在记忆中,曾经的反法联盟拿着英国补贴的大量军费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重新组织起来,那位曾经亲手建立起横跨非、亚、美三大洲庞大帝国的矮个皇帝时至今日依旧让欧洲人记忆犹新。如果说普法战争扒开了法国人的外衣,这场发生在远东的战事则是彻底的扒开了法国最后一块遮羞布!在种族主义大行其道的年代,在欧洲、美洲被当成劣等民族看待的黄种人,居然在真正中真刀真枪的打败了欧洲白种人组成的部队。整个列强俱乐部在惊呼不已的同时,对于丢人丢到家的法国人也只剩下了落井下石的嘲笑和讽刺。

自作聪明绕开清国的谈判使节,声色内荏的去恐吓那座东方古都中鞑靼人政权,试图用政治讹诈来挽回军事上的失利。结果费尽心机弄出来的一份秘密条约,在正式签署的前夜被曝光,在群情激愤中迅速的朝着废纸花的方向发展。各国都清晰的知道,现在的法国在输光了手头的全部筹码、国内无力再支持对远东出兵的情况下,除了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坐下来承认失败,有选择的接受清国开出的条件外再无他发。再拖下去,光是国内那些被俘官兵的家属和此起彼伏的反战游行,就足够动摇这一届内阁政府的根基。

尘埃落定之际,比起幸灾乐祸的列强俱乐部成员,盛宣怀倒是多了一番计较。

眼下朝廷正在为密约泄密的事情暴跳如雷,但是几番追查下来手头的线索都指向了租界内一家英国报纸,亲身经历过英法联军入侵北京的太后老佛爷有再大的不甘和火气也只能不吭声了。只要不耽误三海工程,老佛爷也只能装糊涂,毕竟天下督抚群起反对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鸿章这人还是挺记人好处的,再次躲过一劫的李鸿章走了李莲英的路子探了探消息。前番帝党、清流借练新军的口实股造声势意图争权夺势,先收兵权再变着法想让她那位养子登基坐殿抓实权,太后老佛爷的雷霆一怒近在眼前。现在好不容易想点歌头服个软、赔点银子息事宁人吧又被捅了出来,惹得各省督府大员群起而攻之,就连洋鬼子也是直摇头。虽说这事算是揭过去了,但是这口气可还没出!

仔细想想无论是新军黑市这次的密约,两次事情都离不来李鸿章和前段时间在安南大出风头的胡柯,老太太恨的牙痒痒有气没地方撒,偏偏李鸿章又是国朝重臣、淮军陆勇和即将成军的水师是国朝的顶梁柱。老太太跟拉乌龟一样恨的牙痒痒可偏偏又找不着地方下嘴,最后一咬牙一闭眼直接把气撒到了不知懂从哪冒出来的胡柯身上。原先捏着鼻子给出的每年三十万两的新军军饷缩减一半,“然饷力极拙,前番逐次逐夷之役所费千余万”搪塞过去了。就这么点银子还都卡在满人刚毅手里,在大清地界上没有银子就办不成事情早已经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就是卡住饷银准备等新军办不下去自己散伙!

为了不让人乱嚼舌头根子,就给了个练兵钦差、实授布政使衔、记名简放,还有一个三等子爵世职,勇毅巴图鲁。表面上看是“皇恩浩荡”,实际上就是给了一些空头衔,赶紧打发了去安南了事,背后的用意自不必说。

盛宣怀也是个厚道人,更别说这位在民间被广为传颂,硬生生捧为“武曲星”下凡的胡柯是他一手举荐的,交往密切的准盟友。这一次朝廷做得确实有一些太过,盛宣怀这位北洋财神爷也坐不住了,这份人情和功劳可不是四九城的一套宅子能偿还的!

“这孩子落得这么个下场老佛河北杨都脱不开干系,算是替咱们北洋顶了缸。朝廷的封赏早就定了,只等签了停战条约就会昭告天下,这事咱们帮不上忙,只能事后想想办法。眼下,还是找个法子弥补下这孩子,终究是咱们北洋的人,这一遭变故又是因我北洋而起,坐井观天、无动于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李鸿章的话算是为这事定下了基调。

“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掌控着户部的帝师翁同酥和头顶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李鸿章,手头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李鸿章都发话了,下面该怎么办就不言而喻了。没等胡柯想起这一话茬,盛宣怀就给商号那边的老友去了消息,电报直接发去上海,把尹姑娘赶紧请到了紫禁城。原本打算捎带着办,接着机会亲近亲近的纳妾一事,有了在盛宣怀的操办了开始往大场面发展。

“大人,好家伙又都是礼单,京里的候补官差不多都凑齐了,您瞧瞧都是工和您纳小星的。还有履历本,求您带着一起去安南练兵的!大人,您请上眼~”等关防的日子里,胡柯就住在李鸿章送的宅子里,纳妾的婚礼从里到位都被盛宣怀包办了。宅子里的管家捧着一大摞礼单和履历本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哈着腰请示道。

“不看了,不看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不差他们这一点,都回了吧,以后再有来送礼的也给回了!”成了出气筒,胡柯没好气的翻着白眼。

京官清苦,更不用说那些捐官出身的候补官了,这是打算削尖了脑袋钻营,礼单上的名目十有八九是借债、拼凑来的银子。眼巴巴的希望能傍上棵大树,能补个空缺在安南捞上一笔偿还掉之前的欠债。

“长官,关防和任命估计也就在这几天就要下来了,嫌太太过后门暂时也是后回去了,部队争辩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等管事抱着一大摞礼单晃晃悠悠的走出去,身边的幕僚打扮的参谋军官苦笑着努努嘴。

“也不急在这一时,有付出总会有回报,咱们亲手种下的因果,现在就要收获了,再等等吧。北洋这棵大树可是真的树大根深,这谢礼还能少吗?没准能赶上咱们在安南的收入,没有人跟钱过不去不是。”摊摊手,胡柯摸着下巴一脸的阴险。

李鸿章绝对对得起当年曾国藩给予的“拼命做官”的评语,宰相合肥天下瘦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一次替李鸿章顶了缸,这回报绝对少不了。还要加上盛宣怀这个北洋财神,胡柯掰着手指头流着哈喇子,等着被金山给砸晕了。

光绪十二年五月二十五日,黄道吉日。

受盛宣怀的安排,雇杠房、糊彩棚、找四全送亲大盛合商号的韩掌柜一力包办了,李鸿章赠送的这座大宅子张灯结彩。穿着一水新衣、腰里扎着红腰带的家丁和仆役满脸喜气的维持着秩序,大盛合商号的韩掌柜亲自上阵在门前不停地拱手,招呼着来拜的各色人马。

“噼里啪啦~”喜庆的红色爆竹轰然作响,满地都是红色的碎纸片铺了满地。街道两侧摆满了箩筐,装满了红枣、花生和核桃。崭新的毛毡毯子上洒满了红色的碎纸片,圆头圆脑胖乎乎的赞礼官披挂整齐要把李鼓鼓囊囊的装满了碎银子和铜钱。

“新娘子来啦!”青烟袅袅中,披红挂绿的轿夫抬着一顶大红色喜骄由远及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