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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药方

待乔米踏上椅子,凑近了看,才发现,真正需要翻阅的《女巫手册》一共只有三本。

《女巫手册》分为上,中,下三部。到目前为止,一共出版了8个版本,平均每20年,就会有新版本面世。女巫虽然是个古老的职业,但也是与时俱进的。这层书架上,从左到右,排列着版本一至八。于是,乔米只要拿下最右边的三本,就行了。

通过目录检索,乔米很快将三本书中,和契约有关的章节,找了出来。随后她又将这些部分,一目十行地逐章阅读。这样的找寻方式十分效率。不过半个小时,乔米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这整一章,写的都是关于临时屏蔽契约的,前后大约正反5页的样子。乔米正要仔细研读,忽然听见正门方向,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快去给我查,仔细查,我要立刻知道,无脸男是怎么混进来的,是立刻,马上,都听清楚了没有!”汤婆婆怒火冲天,脚步极重,即使是在地毯上,也能听到钝钝的响。

“是。”“是。”“是。”紧接着,响起了一片唯唯诺诺,并不算整齐的应答声。

说话声和脚步声的变重,都说明了它们主人的接近。乔米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她抄起大厚书就想往怀里塞,随即发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于是,自然而然的,乔米的“规则破坏者”灵魂又复苏了。“撕拉”一声,5张书页直接被她撕了下来,胡乱一叠,塞进怀里。以极限速度,将三本书放回原位,椅子归位。“嗖”地一声,蹿进了宝宝房。

下一秒,众人簇拥着汤婆婆,就走进了书房。汤婆婆的高声咒骂,混着那一片恭维声,加之当时还有点距离了,堪堪掩住了乔米撕书的动静。

又紧靠墙边,只敢小口呼吸着,缩了一会,乔米这才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从浴室窗户出去,延梯道,一路向下,回到了那个三楼的阳台。

这三楼的阳台,包括那个杂物间,可是一个妙处。这里偏僻得很。只看地上厚厚发白的灰尘上,只有乔米来时留下的一行清晰脚印,便知这里人迹罕至。正是偷偷读书的好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灰尘味重了些,但靠在窗旁读,也不是太明显。

书页上的内容多为专业用语,晦涩难懂,而且说得非常繁细。但乔米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有耐性,对于繁琐细致的事情如拼图,十字绣之流,还有着特殊的偏爱。

手指逐行扫描,乔米口中喃喃自语:

“将自己的主根和须根,按鱼鳞排列,打逆梅花结。。。额,不对,这个应该是给那些本体为植物的。”

“脚踝以红绳绑上金,黑铃铛各一对,以三快一慢,单手倒立跳行。。。这个人类倒是可以用,但是单手倒立,呵呵,单脚跳都够呛。”

“连续30日,收集樱花晨露,加入百滴眼泪酿酒,一年后。。。这个也不行,时间跨度太大了。”

密密麻麻的五页纸,其实记录的方法也不多,一种方法的详细步骤,限制和功效等等,就要占到半页到一页不等。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书页上的内容,用的是古日文,由系统翻译到乔米脑海里,都快成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了。特别有的方法,逐行看下去,明明前面看着都合理,但看到最后,备注里来个性别限制之类的,就白忙了一场了,简直叫人吐血三升。

已经是第五页的第一面了,乔米额头上不禁沁出了一层薄汗,她还是没有找到有用的内容。幸好,倒数第二个方法,全文读下来,总算是个比较靠谱的了。

这个临时屏蔽契约的方法,是关于中草药的,其内容如下:

取玉米须半两,肉豆蔻一钱,决明子一钱半,玉竹,泽兰各半钱,蒜一头,混合碾碎,入砂壶,加半筒水,滴入5滴鲜血,中火熬煮一刻钟。后滤去药渣,以药汁涂抹额心,两肩,肚脐以及膝盖。

这是一次性生效,无法反复作用的。能维持15分钟,仅限鲜血主人使用。限定对象,为类人程度达90%以上者。

之后还有零零总总十几项附加备注,乔米仔细读了读,并未发现自己有任何不符处。未保完全,将最后一个方法也看了,却是给8足生物准备的。乔米有些阴暗地想,不知锅炉爷爷算不算八足生物。

要说油汤屋,有一个地方能弄到如此之多的草药,那便非锅炉房莫属了。锅炉爷爷不仅仅是烧洗澡水这么简单,同时,他也对中药颇有见解。锅炉房的药浴,均是他配置的,甚至其中一半的药方,都是锅炉爷爷研发出来的。

此时,已时近中午了,事不宜迟,乔米便向锅炉房敢去。电梯依旧无法使用,汤婆婆虽然回来了,但无脸男还在各种大闹呢。乔米只能又去走那条,沿油汤屋外墙建的,颤巍巍的木楼梯。

锅炉房此刻,一共三个人,锅炉爷爷,小玲以及白龙。白龙此时依旧昏迷着,一动不动地仰睡在厚厚被褥中。锅炉爷爷叉着手,坐在被褥旁,和小玲解释着白龙的情况。小玲则是刚走到锅炉爷爷身边站定,正要跪坐下来的样子,一面还探头好奇地看向白龙。

看这情形应是小玲刚刚才过来,传达汤婆婆的意思,千寻刚刚离开。如此看来,时间很紧迫了,乔米和二人打了个招呼,就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并把药方递了过去。

锅炉爷爷一手接过,边看边习惯性地抓了抓花白头发,同时还时不时点点头:“阿美啊,这上面的药草我这里都有,你等等啊。”

语毕,他的六只手同时变长,伸向了药柜的六个方向。

从第五层左数第二格,取出玉米须。从第一层右数第五格,取出了几个灰白的果子,是肉豆蔻。从第三层中间,取出一把黑色小豆,是决明子。然后又相继取了玉竹,泽兰和蒜。常年与中药为伍,锅炉爷爷抓取的重量非常精准。

将这些药材去壳的去壳,去核的去核,锅炉爷爷拿过一个青灰色药钵,用一柄小药杵细细碾磨起来。他的手法极快,只手腕轻轻抖动,用了巧劲,一下下都恰好碾在药材最不受力的地方,很快钵中边只剩一堆褐色的碎末了。

接下来需要乔米的鲜血了,小玲掏出个淡青色小荷包,取了根缝衣针递了过来,却被锅炉爷爷抢先接了过去。

此时,锅炉爷爷已将所有药材倒入了个黑色砂壶,架在了小火炉上,只差乔米的鲜血了。锅炉爷爷用小钳子夹着缝衣针,在炉火上烧了烧,等冷却了,又递还给乔米,解释说:“消消毒再用,另外用心头血,药效应该能多维持片刻,十指连心,扎指尖。”

乔米从指尖挤了5滴鲜血入砂壶,边熬煮上了。趁着熬煮的时间,锅炉爷爷才有功夫,细问乔米:“阿美,这是临时屏蔽契约的药方吧,你这是要。。。。。。”

“我今早刚去汤婆婆书房偷来的,昨晚答应了千寻,要帮她,想着先准备着,有备无患。用这个可以偷偷地穿越禁制。”乔米颇有些不好意思。

“去汤婆婆书房偷!?”小玲瞪大了眼睛,显然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锅炉爷爷摆摆手,示意小玲先别说话,扶了扶眼睛,正色道:“阿美,小千要去钱婆婆那里,归还白龙偷取的印章,我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去,你能陪她去么?”

乔米这才想起,旁边还躺着个大活人呢,她看过电影,自然而然将白龙当一摆设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也应该对白龙表示一下惊讶才对。不过乔米也懒得去补戏了,接着锅炉爷爷的话,就点头表示答应,然后又说:“那赶紧再熬一份药汤,让小千滴入鲜血。”

锅炉爷爷又是摆摆手:“小千不用,她要吃三天这里的食物,消除了人类的气息,契约才会生效,她现在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那爷爷可知道,禁制的边界,到底在哪里么?”乔米忙不跌地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边界在电车站。”小玲插了进来,又补充说道:“油汤屋的禁制,其实就是个倒扣的透明大圆罩子。”

药汤熬好了,锅炉爷爷用两层白色纱布,将药汁滤到了一个小瓷碗里,后又取了个一指长的细口白瓷瓶,装入药汁,盖好了盖子。说来奇怪,满满一砂壶的材料,最后产出的,只有50毫升左右的药汁。

锅炉爷爷将小瓶递给乔米,吩咐道:“这个药汁,只能屏蔽契约十五分钟,等要出禁制的时候再用。”他又看向小玲,问询说:“小玲,你的木桶船现在方便开出来么,昨晚下了雨,现在去电车站的路,都变成海了,需要你送一程。”

小玲拍胸脯,满口答应:“没问题,锅炉爷爷,交给我吧。”说罢,起身招呼乔米:“我现在就去把木桶船开出来,阿美也和我一起去吧。”两人便从锅炉爷爷那里告辞了出来。

所谓的木桶船,就是一个两米直径的大木桶,前端固定了一只木桨,使用时,只需左右摇摆木桨,大木桶便会前行。这船承载3,4个成人没有问题,很是方便,当然速度不快,也没法进行远距离航行,一般作渡河之用。

小玲将木桶船开到油汤屋,靠近电车站的一侧。两人在船里又等了大约10分钟,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小玲摇手,大声招呼:“小千,这边,这边!”

乔米抬头望去,看见了千寻,再向千寻身后望去,并没有看见无脸男的身影,心里吃了颗定心丸。河神丸子,功效减半果然克住了无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