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银子贿赂请假的过程,顺利得让人惊讶.那妇人拿着那一小块银子,对着阳光照了照,欣赏了一会儿银子璀璨的色泽,又放到唇边拿牙轻轻嗑了一下,就笑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满口答应了请假的要求,还让乔米有事多来找她帮忙.
是多来给你送银子吧,乔米心里吐槽道.这个世界的人,对于金银钱财似乎有种缺乏理智的狂热.以前看电影的时候,乔米就有这种感觉.整个油汤屋的人,为了无脸男变出的金子,能全体不睡觉,兴师动众,各种折腾,都没有半个人去怀疑一下客人的来历,以及金子是假的可能性.这已经不是一般人对于钱财的态度了,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狂热.
不过,这对于乔米倒是一件好事,她手上的那些银子的作用,将会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于是,她又返回了二楼房间,将剩下的银子和首饰都取了放在身上,又取了纸笔,以及其他的一点小零碎,就出门了.
乔米打算去后街.因为不知道禁制的边界在哪里,她是不敢乱走了,她只能确认,农场,街道以及油汤屋是在禁制范围内的.油汤屋,她是不打算去的,她今晚是有名正言顺的方式进入的,且现在那儿的人都还在休息,整个建筑里是空荡荡没人的,还是不要去节外生枝了.至于农场,乔米觉得其范围太大了,她的时间不多,没必要将大多数时间浪费在走路上.
于是最好的选择,就是街道了.那儿店铺林立,人也多,范围又不大,如果说要有什么额外发现,最好的选择就是那儿了.但是街面上人来人往的,她到底是旷班出来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总是不大好的.但是后街就不一样了,那是店铺后面的小街,人少,且都是商铺的人,应该很有希望有额外发现.
刚步入后街,乔米其实是有想扭头就走的冲动的,因为这里真心说不上环境好.后街大约宽5米,设有排水沟,气味刺鼻发臭.这里是很多食铺的厨房后门,一路望过去,散乱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泔水桶,地上湿漉漉的,污水横流,有的地方还有黑色油污.这让乔米想起了以前老式菜市场的地面,也是污水横流的,到里面走上一圈,一双鞋子就已经脏得没法穿了.后街的地上,还时不时地散落着一些西瓜皮之类的垃圾,苍蝇是嗡嗡乱飞,随处可见的,有时还会有老鼠跑过.这后街的景象,和整齐干净的前街,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这后街堪称‘脏乱差‘的代名词,但乔米还是皱着眉头向前走去.不是她有自虐倾向,而是她看到了拐角处,有一家有些眼熟的食铺.其实,到了现在,她已经发现身体的异常了.她没有饥饿感,也不会口渴,甚至也不需要上厕所.这些基本的生理需求,似乎突然间就不见了.这让乔米觉得有些不真实,但她确实又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乔米有时也是个挺光棍的人.
那间食铺之所以看着眼熟,是因为它正是千寻父母胡吃海塞被变成肥猪的铺子.这附近的一排铺子,只有这家食铺,有人出来在后街忙活,是一名年过五旬的大叔,和一个大约4,5岁的小丫头.这大叔穿着白色短褂,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半身围裙,做厨师打扮.他此刻,正吃力地搬着一个粗笨的大木桶,往排水沟里倒着污水.只见他满头大汗,神色焦躁,动作间很是有些仓促.再看那小丫头,也是一脸汗涔涔的模样,踩着个小板凳,正举着个小篮子,往泔水桶里倒烂菜叶.只是她年纪还太小,动作非常吃力,脚步也有些不稳,随时可能摔倒.
乔米见此,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篮子,帮忙倒了烂菜叶,又托扶着小丫头下了板凳.乔米转头去看那大叔,开口问道:‘大叔,怎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做这些,刚刚差点摔着了.‘
大叔手里的活不停,有些讪讪地苦笑道:‘姑娘,刚刚多谢你了.这实在是忙不过来,小叶子的父母又不在,小叶子这孩子又懂事,见我着急,就过来帮忙.你说,这事儿,实在是忙不过来啊.‘说着,他又长长叹了口气.
等他话音落下,乔米忙上前两步,要去忙他一起倒污水,说:‘大叔,我来帮你吧.‘大叔忙制止,加速将污水全部倒完,没让乔米碰木桶,说道:‘姑娘,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呢.‘他见乔米坚持,而他确实是忙不过来,只得连声道谢,说:‘这木桶脏得很,姑娘还是别碰了,要不,就帮我切菜吧.‘他说着,扛着大木桶,领着乔米和小叶子进了后厨.
后厨不大,只有十五平米的样子,里面锅碗瓢盆,各类蔬菜鱼肉,油盐调料,将不大的厨房挤得满满当当的.然而,东西虽多,却杂而不乱,各归各类,放得井井有条的.大叔拿了一篮子毛豆和一个小钢盆,放在一张小板凳前,让小叶子坐着剥豆子.他又把乔米领到一块脸盆大小,厚厚的圆形原木砧板前,搬了几棵白菜过来,拜托乔米切成丝,切好的丝,就装到身旁的小木桶里.他自己则拎着一条一米长,脑袋比足球还大的大鱼,走到案板前,开始处理.
大叔边处理鱼,边对乔米自我介绍:‘我叫阿仓,不过大家都叫我大勺叔叔.‘然后又问乔米:‘姑娘,我以前没见过你呀,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小奈,一直在农场工作,比较少出来,大勺叔叔没见过我,也是可能的.‘乔米不想让人知道,她来过这里,所以就撒了谎.乔米又问大勺叔叔,道:‘铺子里平时也这么忙吗?‘
大勺叔叔操着半片大剪刀,麻利地片着鱼鳞,有些倒霉地抱怨道:‘还不是昨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人类,吃掉了给客人准备的食物,后来被汤婆婆变成肥猪后,又糟蹋了不少.‘他狠狠地,一刀将鱼头剁了下来,发泄着怒气,又说:‘但食物总得供应啊,我没办法,只得把准备给第二天的食物,提前拿来用了.小叶子的父母又不在,这不,只能我们这一老一小,在这瞎忙活.‘
白菜切丝,是个难度低,却很繁琐的活儿.乔米每次将4片白菜叶子叠在一起,细细地切.为了防止切到手,她的眼睛是不敢离开砧板的.刚刚大勺叔叔剁鱼头的响动,着实吓了她一跳.听了他的话,乔米就顺势问道:‘那小叶子的父母,今天怎么不在呢?‘
‘他们参加采买队去了.‘大勺叔叔边掏着鱼内藏,边回答道.
‘采买队?‘乔米反问道,继而又有些不解地说:‘油汤屋不是有自己的农场吗?‘
‘嘿,小奈你是新来的吧.我跟你说啊,这农场啊,是大,这儿供应客人的吃食,也都来自咱们自个儿的农场.但是,这油汤屋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总要穿衣吧,这衣服可没法自己做,得到附近城镇买了来.别的不说,就说着做饭吧,锅碗瓢盆哪些个不是要到外面去买的.还有哇,很多调料啊......‘这大叔还约说约来劲了,手上已经掏完了鱼内脏,开始里里外外刷洗起鱼来.
乔米听着大勺叔叔絮絮叨叨的话语,时不时还点头‘嗯嗯‘应合几声,但其实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心思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她刚刚听到‘采买队‘三个字,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挺重要的事情.
主线任务的任务限制里,关于禁制的相关信息里,明确提到过,未持有通行木牌者,会受到反噬.那么,如果手持通行木牌,不就半点事儿都没有了吗?而且是最正规的出入禁制的方式.如果乔米能弄到一块通行木牌,那就根本不用冒险闯汤婆婆的书房了.
打定了主意,待大叔终于说完了,乔米就打算多问一些采买队的事情,然后渐渐地把话往通行木牌上引.她这会儿已经切完了一棵白菜,又开始和下一棵白菜继续奋斗,随口问道:‘那您儿子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拿围裙擦擦手,大勺叔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露出点高兴的神色,说道:‘快了,快了,等下3点钟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他们是昨儿个上午出发的,这出发前啊,还给老头子我,准备了不少不易放坏的食物.这要不是碰上了人类那摊子倒霉事儿,今天下午原本应该很悠闲的......‘
见这大叔,又有歪楼的趋势,趁这程度还不是太深,乔米连忙打断他,问道:‘大勺叔叔,我听人说,要到外面去,是需要什么通行木牌的,我新来的,也不大懂.只是,在油汤屋工作了几个月了,想回趟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拿到通行木牌呢?‘
大勺叔叔剔完了鱼骨,边切着厚鱼片,边回答道:‘通行木牌这块儿,目前是白先生在管,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要提前15天申请.就是写封信,说明缘由,需要几天等等,然后投入油汤屋顶楼大门外的木箱内,白先生每晚都会查看的.当然,归来后是要立即奉还的.‘
乔米才听了第一句,脸色就有些发黑了,待听全部,已经是黑得发紫了.亲爱的‘白先生‘,这会儿正在钱婆婆家附近飘着呢.看来自己名正言顺整一块通行木牌是没戏了.只能是通过非正当手段,抢别人的来用了.乔米又不死心地问道:‘那采买队的通行木牌,也是同样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