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江城子之幽梦忽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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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三】红玉

进了卧室后,江云与仇心柳细细搜寻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大的发现。

本来嘛,谁人会把出口设在卧房里?所以他们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仇心柳倒是在一个石抽屉里发现了一块随意搁置的玉佩。

她拿起玉佩,用丝绢仔细擦去上面的细尘,望着这通红似火的玉佩发了怔。

江云走到她身后,两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搂住。

仇心柳安心地向后倾靠,靠在他的胸膛里,举高了手中的玉佩端详,让他也能看清。

她知道他懂。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片刻,一起看着那红玉。

“真像……”许久之后,仇心柳抚着自己的胸口处,轻轻地说。

江云低头,把头窝在她的颈窝,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慢慢磨蹭,似抚慰,也似在汲取温暖。

两人这般耳鬓厮磨着温存了一会,江云低声道:“出去吧?他们都在等着。”

仇心柳应了声,有些不舍地离了他的怀抱,待得心情平静些后,与江云一道出了卧房,将找到的红玉给九方策看。

九方策只看了几眼红玉,眼神就落在她身上:“柳妹为何伤心?”

仇心柳垂下头,从衣襟里扯出一道红绳,红绳上挂着一枚相似却小了很多的红玉。

这玉她是挂在颈子上的,江云伸手到她颈后,为她解开红绳的结,方便她取下。

江瑕在一旁看了暗暗咂舌,这那啥了果然不一样,真有默契啊,这就是俗话说的“夫妻一体同心”么?

没人注意到江瑕别扭的小心思,仇心柳小心翼翼将自己的红玉取下,再拿过卧房里发现的那枚,将两块玉佩扣在一起,竟然能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这是子母扣。”黑惜凤脱口而出。

仇心柳点点头,低声道:“我的是子扣,所以小些,卧房里发现的是母扣,所以大些。”

“你的红玉从何而来?”九方策皱了皱眉。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么巧,几百年前的地宫里会有跟仇心柳的子扣一对的玉佩,八成只是同一种,甚至是同一款玉。

“我娘留给我的……”仇心柳的声音压得更低,隐隐带了哽咽。

江云搂住她,接过话头:“母扣在义母身上,当年她去世时,就跟着一起消失了。”

雩姬是火狐族人,当年被江玉郎吸血而亡,连尸身都散为灰烬,她身上所配母扣也理所当然一同消失,唯有魂魄被及时收进了蕴神珠。

而蕴神珠在接近天火时,曾经有过不同寻常的波动,而那术法的关键,就是心柳。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觊觎和利用火狐血的法术。

江云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瞧了一眼心柳的腰带。那颗珠子,她如今就收在腰间。

“竟然如此相似,扣上分毫不差?”江瑕皱眉道,“我记得,心柳娘亲以前曾经当过火狐族的圣女,这枚古玉会不会也跟火狐族有关?”

“也许。若是的话,玉上应该附有灵气。”九方策看了仇心柳一眼。

“我有蕴神珠,里面有娘亲的魂魄。”仇心柳一震,猛然想起了蕴神珠,她连忙将珠子掏出来,与那相扣的玉佩并排放在一起。

可惜,在众人注目下,蕴神珠发出淡淡红光,而玉佩却无任何反应。

仇心柳心下失望不已。

看来这玉佩只是普通的相似而已,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不过能在此情此景寻得,也算有缘,她抬头看九方策:“策哥哥,这枚玉佩可以给我吗?”

这样她也能想象母亲依然留在身边,能安心许多,尽管这只是虚妄的想象。

“你喜欢留着便是。”九方策倒是随意,又问,“里面没有密道?”

仇心柳摇摇头:“屋里石桌石椅石箱石床,并无可疑之处。”

“唉,卧房还是没有出路,看来我们要与这位几百年前的高手一起长眠此处了。”符震目光在江云与仇心柳、江瑕与黑惜凤身上转了一圈,唉声叹气,“这两对还可以说是殉情,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跟策兄你们共死啊!”

清明闻得此言,眉间微微一挑,看不出什么表情。江云与仇心柳刚经历了旖旎之事,正尴尬间也没出声,反倒是黑惜凤看也不看江瑕,径自跟符震抬杠道:“你又怎知你的兄弟们不愿与你同生共死?”

两人吵了几句,在九方策的冷眼下又开始正经地商讨逃离地宫之事,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一点也不像被困的愁情样子。

仇心柳见了,不觉有些好笑,此时江云已经帮她将玉佩重新系回颈子上,她摸着那温暖的红玉,若有所思。

“我想……有个法子,也许可以一试。”踌躇片刻,她清了清嗓子,引来众人注意后,清晰地开口。

众人闻言,都是眼前一亮,却听江云突然道:“我不许。”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脸上隐隐有着怒意。

仇心柳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很快又抬眼看着九方策,语气坚定地说:“我可以开启太虚异界。”

“太虚异界?”黑惜凤疑惑,“那是什么?”

身为九方阁所有消息收集整理的掌握者,符震倒是有稍微的了解:“太虚异界是你母亲雩姬所擅长的那个空间法术吗?你确定自己有能力有灵力可以打开?还能安全地将我们送走?”

仇心柳不是很有把握:“我还没有用过,若是能打开,我只能确定可以将我们从这里弄出去,但会被送去哪里……我不是很确定。”

黑惜凤猛然想到一事,惊叫道:“就是那个之前在仇皇殿里,你们藏匿进去,江云还把华紫音拉了进去的幽蓝色光芒?”

黑惜凤一说,江瑕也想到了当日情形,当下不担心别的,就唯恐仇心柳想起旧事,又恼了江云,徒惹事端。

他偷觑了两人一眼,只见江云神情冷淡中带些恼怒,而仇心柳却神色如常,不由大惑不解。

这反应,太奇怪了。

“有方法总比没方法好,听说太虚里尽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幻境,我倒是想去看一看。”符震微笑,眼底带着趣意,当真是觉得太虚一游很有意思的样子。

仇心柳微微一笑,正想说话,耳边江云冷声又说了一遍:“我不许。”

你不许,你不许关我何事?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轻撇嘴角。

“九方阁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嘴。”九方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云一眼,又对仇心柳道,“你休息一会,觉得体力精力都充沛了,就施法。”

说完,他与符震、清明又站到了那些壁画前,低声说着话,而唐凌琅跟仇心柳说了几句后,就独自进了卧房,打算仔细再搜查一遍。他对机关甚是熟悉,仇心柳虽觉赧然,也没有反对。而好奇黑惜凤则是将她拉到一旁,细细问着关于太虚异界的一切。

江云见状正想跟上去再说,江瑕扯了扯他衣袖,轻声道:“云大哥,与其坐困愁城,不如奋力一试。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况且,你还有未了的心愿想做吧?”

江云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江瑕见他神情不再那么冷凝,又笑道:“而且那符震说得对,就算失败了,你与心柳也在一起,有何需要担忧的?”

生死同穴,对有情人来说,再好不过。

江云身形一震,眼光不离仇心柳,终是低低地叹了一声,道:“瑕弟,我是万万不愿她……”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全,江瑕却是心领神会。

他看着江云,又看了看仇心柳,心下突然生起羡慕来。

心柳对云大哥有情,而云大哥终是看清自己心意,追回心柳,这也算是完满了吧?

那边仇心柳大概察觉了江云的视线,她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完全拿后背对着江云。

“欸,云大哥,心柳……怎么跟你好像还是有点不自在?”江瑕压低了声音问。

也说不清是有了夫妻之实后的羞涩感,还是一种无形的疏淡距离?

感觉她的抗拒,比之前还要更严重一点。

江瑕不禁担忧起来。

江云又看了眼正跟黑惜凤聊天的仇心柳,微微扬起嘴角,然后他垂下眼。

他虽然得到了她的身子,也可以感觉她的情感,但是她的心,并没有完全回到他身边。

她依然在往前走,而且走得更稳健,更坚定了。

而现在,是该他做抉择的时候了。

未来,他可以看得更清楚,更明白。

“她在等我追上去。”半晌后,江云淡淡地回答。

啥?

江瑕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瑕弟,你觉得,我像是爹爹的孩子吗?”江云转了话题。

“你是大伯父的儿子没错啊。”江瑕更摸不着头脑了。

江云低笑了一声。

“江大侠的儿子江少侠吗?”

少侠江云,江云少侠,端的是一个好名头。

顶着少侠的名号,顶着江家的名声,要行侠义之事,做侠士之流。

不能随心所欲,不能结交邪魔外道,无论做什么都要符合一个侠客的身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这就是正道之人眼里的江少侠。

可真正的侠客又有几人?真正的侠客难道就是为了名声而行事的吗?

所谓名门正派,私底下男娼女盗、偷鸡摸狗的龌蹉之事难道还少?

昔日的江别鹤也曾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可最后又如何?他背叛主子,暗中借刀杀人,私下抢夺他人财宝,事实证明他才是最邪恶的人。

人都是有私欲的。

每个人都有所求。每个人的行为模式背后,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正道之人只不过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邪道之人连借口都不屑于找了。

真正拥有磊落大气、广阔胸襟的,江云至今只见过燕南天一人而已。

而他自己,如今所求,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能心甘情愿,常伴自己身侧。

为此,他很明白,自己愿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因为,失去了她,他将什么都不是。

他不再是江云,也不再是解星恨。

只有和她一起的时候,他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才能感觉自己还生存在这世上。

即使以所拥有的一切换取她的陪伴,他都愿意。

“旁人这般叫着而已,没人要你做什么侠义之事啊。”江瑕自是不明白自家堂兄的意思,只就事论事道,“我爹做事就是只凭喜好,只不过那些事刚好又符合世人眼中的大侠形象而已。”

江云又笑了,那笑意浅浅淡淡,看在江瑕眼里竟觉得有点邪恶。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自家老爹。

然后,他听到江云说:“那以后,就要麻烦瑕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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