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踵而至的意外
“喂，你是不是想好了，真要学轮滑？”
包心圆对着镜子，仔细地将润肤霜涂在自己光滑细洁的脸上，一边问坐在床上的典梵。白天练习场的事她也听说了，杨洪佳他们觉得翟竞今天很奇怪，包心圆却是心知肚明，不过是尹正浩彻底唤起了翟竞的警觉心，让那个总是装模作样的家伙露出了真面目而已。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可不是当假的！她当然清楚翟竞的个性，对于他真正在意的人或事，那家伙绝对有着可怖的执着！
“当然要学！翟竞和尹正浩都会，就我不会，也太没面子了！”典梵嘟着嘴。下午尹正浩讽刺她不会花样轮滑，令她怄都怄死了！当然要学，必须要会！不过是跟包心圆学。
“如果真的要学花样轮滑，你首先得有一双属于你自己的轮滑鞋吧？毕竟你现在的那双，根本不合适用来滑花样轮滑啊。”收拾好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嗯，果然是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包心圆满意地放下手，转身看向典梵。
“我知道啊，可是有个很大的问题……”典梵捧着自己的“爱将”——那双陪了自己近三年的四轮直排轮滑鞋，心里难得沉甸甸的。
包心圆挑起眉，无声地询问。
典梵忽然抱着轮滑鞋作痛哭状，“钱啊钱啊钱啊，那要花好多好多的钱啊——”一双好的轮滑鞋，除了制作精良外形优美之外，价格不菲当然也是肯定的啊！她虽然有存款，不过那也是她多年的积蓄好不好？一双轮滑鞋就会花掉她积蓄的二分之一，让她如何不心痛万分啊！
“你这个吝啬鬼！”包心圆没好气地唾弃道。
“要不把你的鞋借给我吧……”
“做梦去吧！”包心圆冷哼。想到典梵平时的种种恶行，不由警觉起来，“喂，我警告你喔，绝对不许动我的宝贝，否则杀无赦！”她又不像典梵随时都把轮滑鞋带身上，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不要啦——”拖长了尾音，婉转哀怨，“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真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关着寝室门，典梵是完全不在意什么形象问题的。
包心圆嘴角抽搐着，无力地朝空翻了个白眼。
人前装得人五人六，说白了就是个懒鬼加守财奴——要是以前还觉得典梵是何等天才型人物的话，现在的包心圆是完全将对方看透。
可怜喔，翟大队长，居然栽进这种家伙的陷阱里。而且那陷阱还不是典梵挖的，是那个素来聪明过头的翟大队长自己帮对方挖好陷阱，然后自己跳进去。
看着在床上打滚哀叹“钱啊钱啊没有钱啊”的典梵，包心圆长长叹了口气。
结果第二天，就出现了“峰回路转”——
已经习惯于一起进餐的典梵、翟竞、包心圆三人组，于第二天中午在学校餐厅吃饭的时候，才说说笑笑地吃到一半，一个封得非常漂亮的盒子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餐桌上。
典梵三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望着微笑的李云娜以及站在她身后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的尹正浩。
典梵眨了眨眼，咬着汤勺，用指头好奇地戳了纸盒两下。五十厘米见方的一个盒子，根本猜不到是什么东西。
所以她问了出来：“这是什么啊？”
李云娜还是微笑，“送给你的。”
嗯？送给她的？典梵狐疑地睇了对方一眼，左右一看，翟竞和包心圆也是同样的一脸不解。
“是……什么啊？”
“打开看看啊。”
典梵眨了眨眼，咬着勺子，另一只手也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上。
“……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炸弹吧？”咬着勺子嘀嘀咕咕，但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拆开外包装，里面仍然是一个盒子。不过看到里面的这个盒子时，包括翟竞和包心圆都已经知道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了。
典梵瞪大眼，咽了口唾沫，继续小心翼翼地拆第二个盒子。
那是一双外形优美、做工精细的轮滑鞋。银蓝色的鞋身，拿在手里十分轻巧；四个轮子是合成材料的，隐隐透着金属的银光，典梵轰轰作响的脑袋里只有三个字：美呆了……
包心圆拿起另一只轮滑鞋，同样呆呆的，“Risport的鞋靴，Roll－line的底座和配套轮……这么轻，是铝合金的吧？穿起来一定很棒！”看样子比她那双轮滑鞋还要好喔！可是尹正浩和李云娜突然拿这么一双鞋来做什么？
翟竞微微皱着眉头。旁边的典梵看到漂亮的轮滑鞋后已经高兴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翟竞恨其不争地瞥了她一眼，抬头望向李云娜，“这双轮滑鞋……”
李云娜回头看了依旧沉默的尹正浩一眼，微笑道：“是正浩送给典梵的。”
“啊咧？”典梵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回过神来，“送、送给我的？”目光怀疑地看向尹正浩……那家伙脸上的红晕，难不成是不好意思？
“不是吧？这双鞋起码一万多哎……”包心圆不敢置信地低呼。
典梵手里的鞋掉在了桌上，“什么？一万多？！”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呢！中级鞋就差不多上万了，要是高级鞋更是不得了！”包心圆很肯定地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典梵觉得自己的眼前有星星在旋转。
偶买尬，这样贵的东西哪是她可以收的！就算典梵再喜欢占小便宜，面对突然掉下来的美味馅饼，却是一点不敢吃的。手忙脚乱地将两只轮滑鞋放回盒子，痛苦地做最后一眼告别，推回李云娜面前，“……我不要。”
“为什么？”意料之外的拒绝让李云娜倍感惊讶，“你不是正想学花样轮滑吗？”
“是啊……”典梵顿了顿。不过她没想到拒绝让尹正浩教她轮滑后，尹正浩还会送轮滑鞋给她……迟疑地扫了尹正浩一眼，后者脸上害羞的红晕已经没有了，现在的脸色是多云转阴，“只不过……”
“不过这双轮滑鞋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们没办法收。对不起。”翟竞忽然平静地插来一句，将盒子拿起来放到李云娜手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李云娜呆呆地接住，有些无措。
然后某人冷笑，“‘我们’？”尹正浩将李云娜拉到身后，站在翟竞面前，居高临下地说：“真是好笑！这鞋是给典梵，不是给‘你们’，翟队长，请你搞清楚！”
不等翟竞回答，他又从李云娜手里夺过鞋盒，看向典梵，“送给你的东西，你好好接着就是！那么多废话！”
尽管尹正浩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可惜那个时候的典梵，一点都没看出来。
要是双便宜点的鞋子就好了……不过就算是两三千的那种，她仍然不好意思收啊！“……哎哟我说了我不要，你听不懂哦！”心口在滴血啊，不过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收就是不能收！
尹正浩眼神一变，抓着盒子的手指都泛白了。他恨恨地瞪了典梵片刻，忽然转身举起鞋盒，以旁人绝对无法想象，更无法阻止的速度，将盒子连同轮滑鞋一起扔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举，不仅让典梵等人呆住，就连餐厅里其他用餐的学生，也纷纷露出被惊吓到的表情，目瞪口呆地望向这边。
典梵第一个有所反应。她拍案而起，大骂：“你神经病啊！”
尹正浩冷冷回眸，“你不是不要吗？我想怎么处理那双鞋，是我的事。”说着拉起还没回神的李云娜，“走！”
李云娜被吓了一跳，嘴里跑出一串听不懂的韩语，虽然挣扎着，却还是被尹正浩拉了出去。
意外的变化让翟竞都有些发呆，他回头跟包心圆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望向典梵。
典梵白嫩的小脸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她瞪着尹正浩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久，久到翟竞也开始担心，“典梵……”
然而典梵却听而不闻，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包心圆看看翟竞，又看了看典梵，终于长叹一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轮滑鞋。
真是可惜了……那个尹正浩也是，就算是生气，怎么能这样对待被轮滑选手视为最好伙伴的轮滑鞋？
摇了摇头，她走回餐桌，将那双原本非常漂亮，现在却有不少擦痕的轮滑鞋放到典梵手上。
“我才不要！”典梵几乎是反射性地推了开去。鞋子落在餐桌上，泛着不被认同的委屈的金属光泽。
包心圆低叹一声，抬头，却是一脸严肃，“典梵。”
典梵没有回答，但包心圆知道，她确实在听着：“这次是你的不对。就算拒绝，也可以好好说清楚，不是吗？”
典梵还是没有说话。她垂下了头，咬着嘴唇，眼角瞄着那双其实她非常喜欢的鞋子。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将轮滑鞋拿起来，捧在了怀里。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翟竞，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真正是落得个不欢而散。回到寝室后，典梵还是闷闷不乐的，没精打采的样子连包心圆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喂，你在发什么呆？过来看看，有没有哪种是你喜欢的？”包心圆将她推到电脑前面。她找到几个网站是介绍轮滑鞋的，这种时候还是先分散典梵的精力为好。
谁知典梵只是淡淡瞄了眼，不耐道：“什么啊，根本没得比。”说着又懒懒地回去趴在床上。床头放着的，是那双银蓝色轮滑鞋。
包心圆也不由得气结，“说的都是废话！”价格几乎相差了八倍，可以放在一起做比较吗？“一万多一双鞋，你买得起吗？”知道包心圆说的是实情，典梵只能充满怨念地瞥向包心圆，没法反驳。
“要不然你就跟尹正浩道歉去！没准人家心情好，再送你一双一万多的轮滑鞋呢！”
“喂，你够了啊！”典梵皱着眉。事实上她早就开始后悔了，不过具体后悔什么，又说不上来。
心圆还想说什么，却被乍响的敲门声打断。踢了踢典梵，道：“行了，别装死，快去开门。”
“……为什么你不去？”说是这样说，典梵还是站起来去开了门。
“咦？是你喔。”典梵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难免惊讶，“翟队长，你是把女生宿舍当成你自己的宿舍了吗？”
翟竞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看向包心圆，却是礼貌十足，“我可以进来吗？”
见包心圆点头，翟竞才推开典梵，走了进来。
“喂喂喂，你当我透明的吗？这房间也是我的好不好？”典梵不满地大叫。翟竞还是不理她，却走到包心圆身后，看到包心圆正搜索浏览的东西，下意识地看向典梵。
包心圆瞄了典梵一眼，微笑——一看到翟竞便恢复了大半精神的典梵，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是想买鞋，我想暂时不需要。”翟竞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毕竟这是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先申明，不是全新的，但性能仍然很不错。”他看向典梵，“你先试试穿在脚上的感觉如何。”
“什么东西？”典梵疑惑地分开袋子一看，立刻瞪大了眼，惊讶地抬头。
包心圆也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哇”的一声，笑道：“又是一双轮滑鞋哎！”
黑色的鞋身，连轮子也是黑色的，有八成新，果然跟翟竞说的一样。只不过看上去这双轮滑鞋依然被保养得很好，还能闻到鞋油味。
典梵伸手试着转动轮子，每个都那么灵活，皮靴也一点没变形，手感很好，整只轮滑鞋拿在手里也很轻巧，可能比不上之前看到的那双崭新的轮滑鞋，可是不知为什么，典梵竟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双鞋子。
“咦？”包心圆定睛一看，不由疑惑道，“这不是你以前才开始练习花样轮滑时，你爸爸送你的那双轮滑鞋吗？”不是吧？这双鞋子……翟竞居然舍得拿出来给典梵？以前可是连碰都不让别人碰的啊！
翟竞垂下眼，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之前在餐厅发生的事，翟竞送这双轮子给她，典梵一定会高兴疯了！不过现在，典梵却有了一点迟疑，“你真的……把它送给我？”
她很清楚，翟竞出手的东西，肯定不是便宜货，就算不是新的也绝对不同一般。
“嗯！”翟竞轻轻应了声，耳根都红了，表情却还镇定，“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只不过——
典梵迟疑地转头，望着床头那双由尹正浩送出却又被他摔坏的轮滑鞋。
注意到典梵的视线，翟竞跟着看过去，眼神微变。
“你——更喜欢那一双？”
“啊？”典梵呆呆地回头，“那倒也不是……”
翟竞看着她，忽然一咬牙，“典梵，可不可以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典梵还是呆呆的，“这里说不也一样？”
“我……”
一直在旁边密切关注的包心圆立刻推了典梵一把，“哎哟，翟竞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呗！顺便帮我买袋话梅回来！”接过典梵手里的轮滑鞋放到旁边，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两人推了出去，关上门之前，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晚点回来也没关系，我会给你留门的！”
“……心圆那家伙怎么回事？”被关在门外的典梵目瞪口呆，询问地看向旁边的翟竞。
翟竞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却道：“我们到楼下走走吧。”
“……哦。”典梵呆呆回答，只觉得眉心打结。怎么今天每个人都是怪怪的？小心瞄着翟竞，却只看到后者脸上凝重的表情。
不禁就打了个寒噤。
Samantha的林****还是跟往常一样，平和而静谧。深深呼吸一口，已经可以闻到夏天的气息。小虫子在草丛里彼此应和着，低声唱着歌，几只飞蛾绕着路灯飞来飞去，时而狠狠地撞一下，显得呆呆的……虽然相隔很远，但眼前的情境还是让典梵想到了初夏时的家乡。
时隔一年，她却已经站在Samantha的土地上了。
出来走走，心情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不过翟竞异样的沉默就显得有点奇怪了，明明是他说有话要讲来着……
“喂，你到底要说什么？再不讲我可回去啦，还要帮心圆买话梅呢！”
翟竞抬头看了看路的尽头。尽管有路灯，可灯光并不十分明亮，所以只能看到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他无法确定的感情依归。
但就像心圆说的，如果不说清楚，典梵是永远也感觉不到的吧？
“典梵……”
“嗯？”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想清楚没有？要不要直接回学校念书？”
典梵惊讶地眨了眨眼，才哦了一声，“原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啊？干吗弄得神神秘秘的。”她耸了耸肩，道，“想啊！不过就这样回来，不是很没用吗？所以，我还是考一次吧！”
翟竞一下子停住脚步，眉头微微皱起，很认真地看过来，“那要是，你拿不到平花全国第一，怎么办？”
“喂，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典梵斜着眼，鼓起腮帮子。翟竞的表情还是那样严肃，看着他眼里隐隐闪动的光芒，典梵呆了一下，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也觉得还是认真起来比较好。
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会继续努力的！也许你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平花真的进步了不少喔！全国第一是很难达到，但我更不想离开Samantha，所以你就安心啦！”习惯性地去拍对方肩头以示安慰，却被翟竞一下子抓住了手腕。典梵的笑容变成了惊讶，四目相对，那双黑瞳里跳跃的火光更明显了。
“……翟竞，你到底怎么了？”
“我……”翟竞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怜。喉咙是那样的紧，紧到下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然而尹正浩出院那天他就已经退缩过一次，这次绝对不能再退缩，一定要说清楚——
“我——希望你可以回学校……虽然你想再考一次，可就算你成功了，也要九月才能回来吧？这几个月我还是见不到你啊……”正是因为曾经的分离，所以才发现见不到典梵的日子是那样难受！典梵不会在学校待太长时间，尹正浩回韩国她便会回家去，一想到这点，他就觉得焦躁！
典梵呆了一下，然后傻笑，“哈！这种话根本不像是你说的，真有那么想念我啊——”话还没说完，手臂处猛然传来一股拉力，完全没防备的典梵往前一扑，恰好撞进翟竞的怀里。
被撞得晕头转脑的典梵立刻哀叫：“你又突然发什么神经！很痛的好不好……”这家伙不是很讨厌跟人接触吗？突然来个熊熊抱是什么意思啊？
想要挣扎却被完全压制住，耳边传来的声音压抑而沉重：“我……喜欢你。”
典梵一下子呆了，甚至忘了继续挣扎。
紧紧抱住她的人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不是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四个字，好友叶晴岚疯起来时还会抱着她大叫“我真是爱死你了”，可说这种话的人变成翟竞——
“你刚才……说什么？”慢慢地转动着脖子，僵硬得都听能听见喀喀的响声了。典梵想要看清楚翟竞的表情，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被轻轻地推开一点后，她果真看见了后者的表情。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能看到的只有严肃、凝重和诚挚。
“我说，我喜欢你。”
这下不只脖子僵硬，全身也都僵硬了。
典梵微微张着嘴，看了他半天。
“……你确定你是对我说这句话？”
翟竞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意，“那是当然！”
典梵还是看着他，然后又扫了自己一遍，抬头一脸怀疑，“那你是GAY？”
“你！”翟竞一把推开她，瞪大了眼捍卫自己的清白，“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没说你是女生啊……”虽然长得比女生还女生，“不过你觉得我像女生吗？”第一次见面的人十个有八个会认错！更不止一次被喊成男人婆！被女生告白不止一次，被男生告白却是生平头一遭！而且那个人还是翟竞——
翟竞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凝望着典梵。
“典梵，我跟你说真的。”他设想过典梵的许多反应，可没一种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也知道典梵有多迟钝，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觉面对这样的典梵有多无力。
看着翟竞那双眼睛，典梵再一次觉得自己被魔力定住了。她知道翟竞很漂亮，那双眼睛认真起来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而现在让那双眼睛专注而认真的对象，却是她自己……一想到这点，身体不仅仅是僵硬，从四肢到胸腹都像被无形的火焰点燃，那股热源一直到达头部，烧得连脸都快熟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颤抖的话一出口，典梵就想给自己一锅贴！听听这叫什么话！真TM没用！
翟竞苦涩地笑了一下，“我没想要怎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罢了……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轰”的一声！脸烧没了！脑袋燃起来了！典梵真担心头发是不是都一根根竖着。如果可以逃跑就好了，偏偏脚步一步都迈不动，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翟竞，“我、我、我……”
翟竞眼中的火花随着典梵的迟疑而慢慢地黯淡下去。胸口酸酸涩涩的，连带语气也苦涩了起来：“你喜欢尹正浩吗？”
“拜托！那怎么可能！”典梵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们是朋友！朋友你懂吗？”
翟竞一怔，抬头呆呆望着典梵“凶恶”的表情，而典梵想也不想的否定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只是你的朋友？”
“当然啊！”
“所以不喜欢他？”
“没错！”
“……那就足够了。”
“呃？”典梵呆住。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什么叫“那就足够了”？
还想看清楚翟竞的表情，他却已经侧过脸去。沉默片刻，翟竞才转过脸来，一点点哀伤，微笑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先这样吧。你——一定要努力地考回来，好吗？”
魔力随着那微笑一点点消失了，脸孔却因为那笑容还留存着余热。非常的不自在，像是不耐烦一般，典梵皱眉回答：“知道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嘛！”
翟竞苦笑了下，“那我们回去吧。再晚超市就真的关门了。”
“……哦。”典梵小小声回答，微微抬头，偷瞄着已经开始往回走的身影。
赶紧出一口大气，按住胸口——
明明没有激烈运动啊，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哎呀呀，都怪翟竞啦，忽然说出那样的话，害她走在他身后，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心里羞恼万分的典梵尚不曾意识到，自己的不自在其实还有更深层的缘由。一直到很久之后，当典梵回想起这一晚时，总免不了惆怅。
这个有着夏天气息的春夜，也一直在记忆里保存了下来，那么深刻。
乃至翟竞默然的背影，也一次次在梦里出现，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伸手就可以拉住。
然而此时的典梵，却只能惶然地跟在少年的身后，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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