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李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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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昆莱山 —— 散策

昆莱山,野旷天低,满目荒凉。险峻的青峰耸立在遥远的天际,枯黄的草地直铺向目不能及的远方。寒风刺骨,让人觉得呼吸着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尖刃。

巨大又模糊的黑影使人压抑,李奥自打踏入昆莱的第一步起,心头就异常的烦恶暴躁。

那缠人的土地精向导,叫老爹什么的小家伙,一路上都在摆弄着他的熏香,味道诡异。李奥是在远古之路的渡口撞上他的。初时还以为是路人遗忘的行李,小山高的行囊就那么堆在渡船旁,依稀似有人语声。待到靠近时,这‘行囊堆’突然动起来,露出下面的土地精向导——老爹八撇胡。背着那巨大的行囊在李奥前后热情异常的转着,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气味,缘分和好运,再加上熏香的劲头,李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有了位向导。

两人登上渡船,水声潺潺中晃悠悠的一路向前荡去。老爹燃着熏香,袅袅轻烟相随。李奥小心的躲在上风处,但免不了被熏得晕头晕脑。出了涵洞就是昆莱的第一站——湾岸村。日已近正午,可整个村子却是静悄悄的,没见个人影。

船刚一靠岸,李奥胡乱的道了声别,扔下正在系渡船的老爹,大步的逃进旅店——湾岸村酒肉坊。店内稀稀落落的没几个客人,都是副颓丧的样子瘫在各自的座位里,旅店老板——普利也趴在柜台上发呆。正是李奥最看不惯那种熊猫人胖子,动一下哼两下,混身赘肉又邋遢,还无精打采爱答不理的。

“什~么~名~字~呀~?”普利慢吞吞的打开登记簿,舔湿笔尖,问道。

“还挠屁股!”李奥恨不得伸手过去,大力扳住老板双肩好好正正他那扭成几折的身体。

“李奥!”

“噢~李~奥~呀~”老板一笔一画的写起来。

“还挠!”李奥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奥~利~奥?!给我来一份!”身后一名懒洋洋的声音接道。

回过头去,正看见近旁的坐着一名黑爪密探。撞见李奥愤怒的目光,他慌忙指向对面的一位红毛熊猫人胖子。

“什么叫‘来一份’?!”原本就对红色毛发过敏,加上心头烦躁,李奥腾的下就炸了。

“管你什么事?!”那客人也一扫刚刚的倦慵,突然间变得愤怒异常!

“怎么着,想打架?怕你?!咱们外面去!”

“外面就外面,走!”那客人也是毫不退缩。

“好,很好,释放你的愤怒吧!”

李奥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琢磨是用法杖还是饰品,直接灭了这红毛胖子!

两人互相拉扯着毛发刚走到门口,正撞上老爹八撇胡。土地精向导虽然瘦小,但那巨大的行囊,加上这一红一黑的两个熊猫人胖子,门厅突然间显得狭小无比。熏香的青色烟雾中,三人挤作一团。待到分清哪个是我的手他的脚时,两人火气也去了大半。喘息平定后,刚刚那熊熊怒焰早已不知哪里去了。红毛客人挠了挠肚子,懒洋洋的哼了声,拖着脚踱了回去,又将自己扔进座位里。

“你需要一名向导,我是一名好向导!”老爹笑嘻嘻的对李奥说道。

李奥对这两件事都持不同意见,对着土地精掀动着的两撇胡须,再次表示坚定的拒绝,转身进了旅馆。老爹似乎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在旅馆门前扎下营,围着他那山高的行囊一边嘟囔着一边忙活起来。

简单休息后,李奥躲过守在门前的土地精,从后门悄悄溜出,打算独自去探索昆莱。

寒风冷冽,满地的枯草时不时发出尖利的啸声。天边那巨大的黑影仿佛一直在注视着,呼唤着,让他愈发得烦乱。几番挣扎和尝试,李奥终于发现迷了路,才明白自己低估了昆莱的险恶。

“这让你感到生气吗?”

“滚开!我才是万物的终结者!不可避免!不可支配!”

“好,很好,释放你的愤怒吧!试着来打倒我吧!”

被土地精向导找到时,李奥已经在野牛人前线迷失了好久。据老爹讲,当时李奥肚皮朝下趴在个浅水洼里,四肢乱踢乱划,直着嗓子嚷嚷着。

“来啊!看谁敢再碰我的下巴!”

“阿莱,你…好…!别走!阿莱!救我!”

“…”

老爹放下行囊,将他拖出那个泥泞的小水坑,反转过来晾晾干。李奥渐渐回过神来,混身的泥水和挫折感让他恼羞成怒,满腔的怒气都转向眼前的小土地精身上。

“走开!我不需要你!”

“可你的确需要向导。哦,还有干净毛巾!”土地精递上条洁白的毛巾。

李奥一把扯下,直着脖子怒吼道:“我。不。需。要!你。听。见。没。有!”

“哈哈哈!感受你的愤怒!”

看着红着眼睛步步逼近的李奥,老爹侧过脸向背上最大的行囊急急喊到:“熏香,强力的,快!”

有只手从行囊中伸出,递给老爹一根粗粗的熏香,熟练的点燃。随着噼噼噗噗的爆燃声,黄的绿的红的黑的各色烟雾升起。

“什么?!等等!这行囊长手!”这情形太过突兀诡异,愤怒的李奥很是困惑,脚步慢了下来。

浓烈的烟气袭来,困惑的李奥变成咳嗽的李奥又变成平静无力的李奥,疲劳涌上,他坐倒在地,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堆巨大的行囊,任凭老爹用毛巾擦拭他沾满泥水湿漉漉的肚皮。

‘吱呀’声响,行囊的正中有扇门缓缓打开,一名土地精女士款款跨出来,还有个半大的小土地精躲在她身后,怯怯的望着李奥。

“这是我的家人,让我来介绍下吧!”老爹八撇胡一边绞着毛巾一边说道。

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土地精,李奥下巴都掉到肚子上。这下终于能解释土地精和他行囊间种种怪异的“交流”了。

明月升起,群星隐现,夜幕笼罩了整个昆莱。路边简易的营地里,李奥和老爹一家正围坐在篝火旁,巨大的行囊挡住了习习的夜风,熏香袅袅中,影子在身后静静的舞动着。李奥正享用着八撇胡夫人烹制的晚餐,把个肚子吃得饱饱的,身上也烤得暖暖的。他现在明白也庆幸有个向导。不,是有‘家’向导!

夜色渐浓,土地精妈妈忙着安排小土地精睡下。

“对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李奥低声说道。

“我知道,”老爹指着天边说道:“都是它搞得鬼!怒之煞!”

李奥心头一震,他终于明白了!

怒之煞——那个远在天边的巨大的黑色身影,自从步入昆莱,就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只是没有勇气去正视它,正视自己内心的愤怒。那些莫名的愤怒,那些阴影中的私语,都是它!

“哪里有愤怒,哪里就有它。”

两人望向煞魔的方向。夜色下蒙蒙的青峰挡住了视线。但还是能感觉到那庞大的沉重的存在。

李奥暗暗下定决心,誓为昆莱除此魔煞。

有了清晰的目标,心情也变得平静,就连昆莱也似乎变得美丽起来。满天星光下白雪映着青峰,柔软草地上篝火暖着身体。这空气也是清新异常,深深吸上一口,泌入心肺。再深呼吸时,不留神呛了一口土地精的熏香。

“这个熏香是…?”

“银鼠草!”老爹答道。

土地精的熏香都大段大段的主料点缀着或黄或绿五色斑斓的小块辅料,这根熏香的主料是银鼠草,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股比较刺鼻的味道。熏香慢慢燃至一小块辅料,“噗”的声轻响,爆出的烟气微微发黄,味道变得醇和浓厚。

李奥深深的吸了口,浑身惬意:“这个又是什么?”

土地精嗅了嗅,“嗯,五年陈牦牛粪!”

李奥呛住了,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直觉得肺里似乎也有坨‘五年陈’。

又有小块暗红色的辅料爆开来,李奥小心翼翼的招气入鼻。

“咖啡豆!”老爹嗅也不嗅说道。

“总算有些正常的。咖啡豆就对了,这才是熏香该用的材料。”李奥心里想着,呼吸着咖啡醇厚馥郁的香气。

“羊粪咖啡豆!经过消化,那味道是相当的好!”老爹补充道。

“咳!咳咳!”李奥又呛住了。

“这个是猢狲毛…这个…林精皮…野牛人角…”老爹如数家珍。

李奥悄悄移向上风处。

有块暗灰色的辅料燃起,弥漫出近似烤肉的味道。

“这个!闻闻这个!锦鱼人胡须!难得的珍品!”老爹突然兴奋起来。

“说来真是好运气!那天,我路过墨鳃潭。正好瞧见有个锦鱼人睡在岸边,胡须一掀一掀的,仿佛,不!根本就是在向我召唤。只要一根,反正他还有呢!’,于是我就轻轻走过去,用力这么…”老爹十分怀念这珍稀‘香料’的来历。

“明天如果有机会,记得帮忙再搞几根啊!”老爹叮嘱李奥。“是的,你一个人去,我不大方便。早些休息吧!”

李奥整晚都睡不安生,耳畔一直回响着锦鱼人的惨叫声,总觉着黑暗中有双眼睛在打量着自己的毛发。

墨鳃潭。

李奥受到锦鱼人的热情欢迎——毕竟已经好久没有冒险者经过了。还特地邀请他参观墨鳃潭最著名——也是唯一的观光项目,潭水净化仪式。

寒风轻抚湖水,微波涌起。几名锦鱼人长老在潭水中头尾相衔围成圆,跳着奇异的舞蹈缓缓游动着;数名青年水语者浮在圆中心的水面上,持杖轻吟。风中听不得清楚,依稀是:“长老…洗澡…水…变好…”

“哇~!还是立体的耶!”李奥这种外行自然不明白这深奥的‘水语’,就只能看看热闹。

听苟莱长老介绍,这墨鳃潭当年被煞魔侵蚀,在众多冒险者的帮助下,收复后得以净化。现如今,南面仍然有湾岸村熊猫人的污水,西面野牛人前线煞魔的侵蚀,加上北面洗牛站的泥浆,若不是水语者们辛勤的净化,早变成肮脏不堪的死水一滩了!最近更有从遥远的福岛慕名而来的求学者,自然是很厉害的样子。

李奥担心等在村外的土地精,怕他又惹出什么胡须之类的麻烦,于是和好客的锦鱼人匆匆作别。

临别之时,锦鱼人长老百般叮嘱:“昆莱有两害,怒之煞和土地精。虽然大部分土地精都是善良的,但你要记住,那种专对别人胡须下手的土地精,很是邪恶!千万要当心!”

李奥点头答应了。就没再好意思,也不敢提鱼须的事!

来到村外汇合点,见八撇胡夫人在旁忙活着,而老爹正在教儿子练习负重,一家人其乐融融,才放下心来。

虽然李奥空手而回,但鱼须的存货还足够,老爹也不是很在意。很快收拾好行囊,奔向下个目的地。

父子洗牛站。

远远就能看见耸立在草原上的父子洗牛站。几间熊猫人木屋和牛棚旁,高高的洗牛架水雾弥漫,映起道道美丽的彩虹。来到近处,愈发看得清楚,两排巨大的牛刷吱吱呀呀的旋转着,清水从上面纷纷扬扬的洒落,十数头牦牛在后面排作长长的纵队。

小土地精迫不及待的从行囊中冲出来,八撇胡夫人跟在后面,提醒他当心牦牛。

“我儿子最爱这里了!”看着欢呼雀跃的小土地精,老爹对李奥说。

“我也是!”李奥都看得呆了。

一头头浑身挂满杂草泥块,牛毛也打着结,别说颜色了,连半点牛样都没有的脏牦牛,哞哞的哼哼着,不情愿的被一头头赶进洗牛架里。待到从另头出来时,就仿佛被施过神奇的魔法般,已经都是清爽洁净崭新锃亮。牦牛不时猛的抖起长毛,晶莹剔透的水珠四面炸开,映着阳光璀璨夺目。这里虽然比不上墨鳃潭的仪式壮观,可声光色俱全,小土地精和李奥奔前跑后都快乐疯了。

“马上就好!”老麝香爪在牛架后面探出头来。

这批清洗中的牦牛是等着送去土地精集市的,‘刚好’和他们顺路。李奥开始怀疑老爹到底同时兼职几个工作。

牦牛全部洗好时,太阳西斜,天色已经不早。

“下次我请,”麝香爪父子送别众人:“请你们洗澡!”

小土地精和李奥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告别洗牛站。赶着牛群步向集市。

土地精集市。

到处都是土地精商人,诸般味道的熏香弥漫,形形色色的巨大行囊攒动着。老爹交掉牦牛,指给李奥酒馆的方向后,欢快的迎向他那些土地精朋友们。

依稀中,李奥仿佛听到老爹压低的嗓音:“…上等的材料…纯黑的…够味…”

步入阴阳酒楼前的霎那,李奥突然觉察到背后来自老爹那个方向异样的目光,骇得他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不同湾岸村,熊猫人们都精神得很。老板李?金酿,一看就知道是位精明干练的旅店老板。在李奥的要求下,给他找了间‘最安全’的房间。但夜里李奥还是几次被自己的惨叫惊醒,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上路前,老爹给他介绍位新伙伴——堂弟兔子脚。他也是去寇塔营地,‘刚好’和他们顺路,‘顺便’请李奥也帮忙扛些物资。

李奥试了试分给他的大号行囊,四四方方不知什么金属打造的,快有李奥高了,份量也不轻,但没老爹他们的重。在他琢磨着该如何向老爹阐述,向导让雇主背货物是不对的,土地精们早已欢快的上路了。

粗麻小径。

山谷间寒风呼啸,崎岖的小路上乱石散落。南面是洞穴密布的丘陵蜿蜒向西,北面是昆莱山的主峰直刺蓝天。山脚旁几头游荡着的猢狲注意到了他们。

堂弟兔子脚一边赶路一边介绍:“猢狲们和我都是老相识了!”

“嗨!你们好啊!”兔子脚向猢狲哨兵热情的打着招呼,李奥也跟着老爹一起微笑着挥手致意。

猢狲们也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回应道:“又是你!滚开!”

一杆标枪带着啸声贴着李奥的肚皮飞过。李奥的手臂凝在空中,他有些困惑。

“我们走快些!今天的投枪有些多!”

不愧是‘兔子脚’,以李奥的脚力,倾尽全力才勉强追上两个微笑的土地精。身后的猢狲多了起来,标枪刀剑各种武器飞舞在空中,有不少都叮叮当当的砸在背后的行囊上。李奥的心中,对身上的货物开始有了些感激。

“个头大,真好!”堂弟心情依然不错。

“我就说吧。有他挡得这么严实,多安全!”老爹笑着应道。

李奥的心中,刚刚那点感激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着瞧!等我跑在前面!”李奥恨得牙痒。

可是他不能!虽然已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甩开膀子的飞奔,直觉得身上的毛发和肥膘都飘了起来。但还是离前面的两个土地精越来越远,离后面的猢狲们却是越来越近。

李奥想开口求救,又放不下架子,正为难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们头上掠过,嘭的砸在猢狲堆里,震倒一片。是头高大的雪人!左肩上仿佛还看到位土地精攀在那里?!李奥惊得忘记逃命,他转过身,一边小步倒退着奔逃,一边好奇的观看雪人战猢狲。只见雪人粗壮的手臂左扫右扫,数头猢狲伴着碎石叽里呱啦的横飞出去;可猢狲们毫无畏惧,或远远的投掷武器,或绕向雪人的背后;雪人低吼着重新高高跃起,砸向猢狲群里…

“喂!还赶着送货呢!”老爹他们在前面路口催促着。

李奥这才不舍的转过身去。

寇塔营地。

寇塔峰险峻巍峨,山脚下便是土地精们的营地。寇塔山物产丰富,草药矿石就不用说,还盛产雪人,山羊和咖啡。特别是那“著名”的羊粪咖啡,更是享誉整个潘达利亚大陆。

奔进寇塔营地后,李奥把自己扔在块毯子上,趴在上面只是拼命的喘着气,任凭土地精们卸去身上的行囊,再不肯挪动半步。当表叔激情豆端上热腾腾的咖啡时,那浓郁的香气,滚烫的温度,适度的甜蜜加上牦牛奶的鲜滑,从喉咙暖到胃肠,只一杯就让他将方才的疲劳抛在脑后。当然还有这咖啡的‘出处’。

没过多久,刚刚的雪人寇塔空还有它的朋友表侄八宝利,沿小径踱了回来。李奥注意到雪人变得无精打采的,没了大战猢狲时的神勇。它慢慢的拖着脚步,才挨进营地就一屁股坐下,打起瞌睡来。八宝利则开始给它清理毛发和包扎伤口,身前身后上上下下的忙了开来。

李奥走过去向他们致谢,并询问起雪人的伤势。

“别担心,只是咖啡刚过劲儿!”表侄笑着回答,“小空他,结实的很!”

和表侄的闲聊让李奥明白,为什么土地精有这么强力的“保镖”,却还是整日在粗麻小径上和猢狲们“赛跑”。原因就在于咖啡的劲头不足以支撑整段旅程。据说土地精们也曾有过尝试,结果是惨败!物资被夺去,土地精和雪人也全部被俘,受尽折磨。那头雪人就是现在的小波波。

“可怜的大波!”八宝利提起那头可怜的雪人都会伤心不已,“再也不能…”

老爹和兔子脚又要踏上旅途,邀请李奥一同北上。

“北面有高~高~的长城!”老爹比划着高度,“还有位朋友,他很想见见你!”

“打开大门,才有可能成为朋友!筑起墙来,永远是敌人!”李奥对长城实在不感兴趣。再说粗麻小径的旅程还历历在目,李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俩。

送别老爹他们,在寇塔营地暂时借住下来,李奥开始着手准备‘息怒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