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详些！……
——屈原：《招魂》
节日
他去了。当最清澈的暖流开始激荡
恍如母亲的胸脯
把他飘展的衣襟，溶解在
一片五月的波光里
从痛苦的深渊，临空腾起了
一条金灿灿的红鲤鱼！
从此，我的民族怀着深深的哀痛
朝他飘然而去的方向
一次次呼喊，一次次追寻……
多美的神话啊，而我们相信了
我看到：穿过蝉声如雨的五月
晒着膀子的五月，坐在江岸上
久久不愿离去……想些什么呢
五月的沉思者，从那茫茫吹过额头的风
一浪又一浪
拍打着礁石和麦穗的潮汛
你忽然想起了他——一个被无情放逐的人
一个比我们更深地爱过，也更深地恨过
让一颗心受苦于孤寂
却创造出千古不灭的辉煌诗篇的人
一个把真理与祖国
刻成金子和太阳的人
于是，这吞噬他又托起他灵魂飞翔的
炽烈的五月之波，雕塑成
一座永恒圣洁的祭坛
国魂啊，因为呼唤你
激发了多少生命更大胆地行动和幻想
——五月采集着避邪的香艾
造就出呼啸的龙舟
让一面摇撼心魄的鼓最猛烈地敲击
还有，我的桨手们
在最深重的时刻，给五月注入进
切削酥软南风的胆气和火！
一个意志
就这样顽强地紧咬在嘴唇上
凝铸着整个历史的表情
多少回，多少回
让一个永远的节日
结满了期待
多少回，多少回
我才终于看见了：被五月久久呼唤的
那个人的魂之光
竟会在那一天
在我人民的眼里神奇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