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
那个冬季一直纠缠我。积雪之光幽幽
我热情的火炬全摆进
一片安宁的白色
还记得我吧——死去的种子
砾石之梦。我在一群流浪的石头中间
捂着遍身碎裂的汁液站起
燎荒之火最后冻结。我留在深坑内
看世界把春天制成标本,搁于化石之上
美丽的花纹烫伤了天空
从砭骨的长夜拖一线微弱的嫩泉过来
又乏、又困。已经记不清了
为什么独独是我
谢别了同一时刻的死亡
我,一棵树。一棵东方之树
一个偶然把几枝隐忍的手带进太阳的
幻影
曾被一笔勾销过
却是真正的
存在。
抖抖身子,那挥霍的热情教会我
在最后的幸福之中,应该是
以绿意显示雪意。
让我们惊讶地看到一个片断,说:
那是水杉
让我们突然在一星温和的记忆面前
用严冬铸出的声音,说:这是奇迹
于是过去的一切
都从一棵静静摇曳的树上隐现:
石头、冰川、火、荒原之夕
说:这是一棵珍贵的水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