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死神的助理,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安抚那些来到地府报到的亡魂。
他们通常不是刚刚寿终正寝就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的职责就是小心翼翼地和他们接触,陪他们闲聊,然后逮到合适的时机委婉地告诉他们——“其实,你已经死了。”
和他们聊得多了,就会听到各种形形色色的故事。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把我听到的有意思的故事通通记录在笔记本上。
今天我记录的这条非常特别,故事似乎和鬼有关,又似乎和鬼无关……
我是一个灵能者,也许有人会叫我们“神棍”。没关系 ,其实我都觉得自己太失败。我成天替别人催眠,结果却弄得自己经常失眠。最麻烦的是总有一群自认为见到“鬼”或“神”的人,神神秘秘、慌慌张张地找上门来要跟我“讨教”。其实人有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甚至有很多时候,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说了这么多,我认为我还应该强调一件事,那就是我搬家了。
这里离市中心有十几里路,环境很好,很安静。房东住在市中心,每两个月回来收租一次。隔壁是一家姓袁的人,袁婆婆、袁太太、袁太太的儿子凯乐和女儿凯茜。凯乐是一个单纯的男孩,但第六感很强,对灵异的东西也非常好奇。因此,只要我在家,他便是我唯一的客人。那天,我正在家里整理资料,凯乐来敲门。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萧姐,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我们全家请你过来吃饭!”凯乐友好地说。
“这——不太好吧?”我还从没去过他家呢,突然来邀请我,还挺让我意外的。
“客气什么啊?大家是邻居嘛。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了!”说着他便硬拉着我到了他家。
我坐在他家客厅里,突然发现客厅一角坐着一个穿白衬衫、黑裤子的老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但也许是他们家的客人吧。我正要过去打招呼,袁婆婆便端了碗汤走出厨房。
“萧小姐,坐下来吃饭了啊。”她说。
“叫那个老伯也过来吃啊。”我一边说,一边指向刚才老伯坐的地方,却发现那个老伯不见了。刚才明明还在那里的啊!
“哪有什么老伯啊?萧小姐,你是眼睛花了吧?”
“哦,可能是吧。”
“这样啊——那你是不是工作很忙啊?也要注意身体啊!”
“哦,谢谢袁婆婆。”我真的是眼睛花了吗?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眼睛。
更令我意外的是,就在我做客的第二天,袁婆婆就死了,是从阳台上摔下来的。大家都悲痛万分。
凯乐红着眼睛,哽咽着说他小时候与奶奶的事:“小时候,我父母不在家,我和姐姐都跟奶奶住在一起,她很疼我们——”我不停地安慰他。但职业习惯使我注意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凯乐一直没提起过他的爷爷。当然,看他那么伤心,我也不好再问。
安葬他奶奶那天,我也去了。回来的说话,我发现凯乐的神色不怎么对劲。
“凯乐,怎么了?”
“萧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真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脸色苍白地说。
我感到一股凉意直冲背脊,于是不禁打了个冷战。
“凯乐,没有什么,你只是太伤心了。”我拼命使他平静下来。
“不,萧姐,我说的是真的,我害怕是有原因的,我的第六感很强你也是知道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他有点急了。
“不会的。凯乐,你冷静点,谈点别的行吗?”我想转移话题,“哦,对了,我怎么没听你提到过你爷爷呢?介绍一下他的事好吗?”我竟憋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死了,几十年前就死了。”
“凯乐,你告诉妈,我今天晚上晚点回家。”凯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凯乐说。
“好吧,姐。”
“那我先走了。”
我无意间望了望凯茜的背影,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