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爱情漂流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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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同远航(2)

一年前的今日,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一个人孤独地徘徊在青石路上,寻找那已逝去的岁月留下的历史遗痕。冷冷的春雨夹着丝丝的凉意,落在脸上,却沁透了心底。置身在陌生的小镇里,身边没有一个相识的朋友,甚至看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种从没有的孤独袭上我的心头,使我备感茫然,就在这时,在这条青石路的尽头,在那个不显眼的小亭子里我遇见了你,一个让我心存牵挂,一个和我一样与疾病抗争、去日不多的你。

一袭白衣,一支长剑,尽显出你的飘逸、洒脱,见过你的人没有谁能相信你是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偶然的相遇,注定了我心中一生的牵挂。你还好吗?不知道你是否还在与生命抗争,而我已经抗争得心力交瘁,恐怕来不及向你告别,生命如此脆弱留下太多的遗憾,拥有健康时我不在乎疾病;然而当我失去健康时才知道生命的可贵;贫病交加时的那种心痛的感觉,是烙在心头上用刀剜不掉、刮不去的标志。

曾经是野心勃勃的我,总想干番事业,让自己的才华尽显,梦想成为“三毛”第二,可如今一切皆失去,生命属于我已去无多日,一切都如同泡沫一样在渐渐地消失。我来到陌生的小镇只是想抛开烦恼,在有生之际到我心中想象的小镇去看看(我喜欢古典建筑、人文、景观)。细雨中的小镇是那么宁静、古朴,与我的心相印。

一切都静谧的让人心痛,偶尔不经意地遇见了你,映在我眼眸中的你真的好飘逸。从外表上看,分不出你是男孩、女孩,更看不出你的年龄。轻盈的剑花舞出了一个宁静的世界。在细雨、青石、绿柳、红亭的衬托下活脱脱的是一幅画;实实的美却让我吃惊,我急忙拿出相机对准了你,想留住这瞬间的美。我想你也许会生气,忙向你解释这一瞬间的美具有多么高的价值,虽然没经你同意便拍照,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把胶卷曝光。别,你挥了一下手说:“我不在意。”这令我吃惊(现代人会利用肖像来……)。“我并不在乎你拍照,生命留给我的时间已不多了,你能为我留下照片,我应该感谢你!”

唉,又是一个生命去日不多的一个人。

“喂,你是记者吗?我能上报纸吗?能给我多照几张吗?自从化疗以来,我从没有拍照过,别忘了要是能上报给我寄张来,留给我的妈妈做纪念……”

简短的交谈,使我们由陌生到相识成为知已,仅仅在几小时之内。虽然我的交友三部曲有些太快,但这一切都是真诚的。你的乐观感染了我,与你相比我的心态实实的有问题,疾病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病。你因化疗头发已全脱落,可你却说当尼姑时就不用剃度了,笑嘻嘻的你舞起剑来却还是柔情似水,你教会了我善待自己,善待生命,从你身上我学会了拥抱生命。

当清晨笫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时,我都会伸出双臂向着太阳大声呐喊:“感谢上帝,我还活着。”把阳光拥抱满怀,把悲伤化做尘埃,心中充满了爱,让真情永驻人间……在你悠扬的歌声中,我与你挥手分别,时值今日我却不能将你忘怀,我没有你一点消息,不知你是否依旧,这些都成为我牵挂你的一种理由。我们彼此只是一面之交,正是这一面之交才互道出积郁心中已久的不快;我们有着相似的地方,就是不愿把那份痛留给那些爱我们、呵护我们的亲人,恐怕他们太伤心;但是,我们明白生命已不多的那种痛彻心底的绝望,是留在心底抹不去的阴影。

你走了。走得如此轻松、洒脱,走得悄无声息,却给活着的人留下了启迪。其实,生命的悟性才是生命的永恒的潜台词;只要在世上走过,无论时间长短,来去匆匆都要尽心、尽情的去感染你周围的人,尤其是赋予我们生命的亲人们,来去都不要让他们感到悲伤。你的离开正是去追求一种生的完美。

伫立在春雨中,丝丝细雨飘落在脸上、身上,宛如你在低低的细语诉说,长长的青石板路浅浅地印下了我寻找你时留下的脚印,宁静古朴的小镇留驻了我对你的牵挂。

风雪中的小草

房萍

已经是春天了,却又下起了雪,也许这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了。

春天是孩子们的季节,他们到蓝天下放风筝,看小草从土里钻出来,在和煦的春风里作游戏,感受着暖暖的阳光,在屋子里圈了一个冬天了,孩子们像刚出笼的小鸟一样兴高采烈地迎接春天的到来。不料,风雪突然而至,这使他们的情绪受到小小的挫折的同时,也使他们产生了许多困惑与不解,于是,五岁的儿子不停地问我:“妈妈,为什么春天还会下雪?为什么屋檐下还有冰柱?问什么天还这么冷?”

我说:“这是春天与冬天的交替时候,冬天不愿走,春天又一定要来,他们在拉手呢!”

孩子仿佛明白了什么,欢快的玩去了。

而我的心里突然惦念起几天前,在操场上看到的刚出土的小嫩草,在这又一次降临的寒雪中该有着怎样的命运呢?于是,带着儿子到操场上看个究竟。

路面很滑,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有的地方积雪还未融化,一片一片的,仿佛画家笔下未完成的画。我心中充满了探望的急切,暗暗作着种种猜测:是不是小草已被冻死在寒冷中,像夭折的孩子?还是暂时被冰封,像美丽的白雪公主一样,耐心等待着心中暖暖的春光?还是被厚厚的雪隐藏,像玩捉迷藏游戏一样……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儿子也跟在身后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起来。

操场上白皑皑的一片,只有星星点点露出的黑色的土地,哪里有小草的影子呢?儿子却已向我们见过小草的那个地方跑去,耐心地寻找起来了。突然,他急切地向我喊:“妈妈,在这儿,小草在这儿,她躲在雪被子下面睡觉哪!”

我奔过去,真的,在扒开的一层雪下,小草安然无恙,仿佛熟睡中的婴儿。儿子的小脸上一团灿烂,我也如释重负,我对儿子说:“小草真坚强啊!他那么弱小,却敢于与风雪对抗,不论是阴天、晴天、风天、雨天,还是冷天、热天,任何困难他都不怕,坚持向上,不断成长,因为他心中有理想,他要用自己的绿色装点大地,让世界变得美丽又多彩……”

儿子认真地听着,似有所悟,抬起头对我说:“妈妈,我也要像小草一样,不怕困难,让世界更美丽。”

我会心地笑了,抚摸着孩子的头,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欣慰与甜蜜。

风的感悟

房萍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窗外肆虐般的风声。

突然,在窗棂轻微的翕动之中,在风忽远忽近、忽缓忽烈的波浪起伏之中,我忽然感到一种来自风的激情。

从前,只知道风是令人讨厌的,除了讨厌他刮走了我向往与热爱的明朗纯净的阳光与蓝天外,他还令我非常的恐惧。每每面对风的呼啸,我都很无助,很茫然,仿佛总是担心着,风会像一只巨大的手,随时会把人掠走,或是把人撕碎。而今天,于同样的昏天黑地之中,于同样的咆哮喘息之中,我却感到了风的热烈与激情,我的内心一片感动。

我不知道他的热情采自于哪儿?也不知他的激情将归何处?

但只要有他在自然中的存在,他就要不停地吹,不停地旋转,不停地飞奔,不停地冲撞,直到施展完他最后的激情,才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一样,恬淡地、安宁地伏在大地怀中熟睡。这种静与动的强烈反差,既增添了自然与生活的丰富多彩,也令我体味看风的魅力。

是啊,风是多么本真又自然的生命啊!

他令我们这些生活在现实框框中的人充满了太多的羡慕与向往。

在生活中,我总是觉得,手脚被绑得死死的,连心灵在被绑的手脚面前,都失去了飞翔的冲动;我总觉得肩头被压得重重的,仿佛背着沉重的东西不停爬山的脚夫,始终在爬呀爬,不敢有喘息的机会,生怕一旦歇下来,就再也起不来了,哪里还有兴致去欣赏沿途美丽的风景?我真怕,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以单纯、希望,及幻想作为成熟的代价,那样的成熟更像是一个黑暗的山洞,或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真正的成熟哪里是这样的?

我多么渴望像风那样,在天空自由地飞舞,把大地当作自己心灵的舞台;我多么渴望像风那样随意、自如,把对生活的激情涂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多么渴望像风一样的冲撞,哪怕是撕裂,证明我生的生动。

风,仍在窗外不停地吹着,我的心也随着不停地起伏着,久久地、久久地不能平静……

房萍

窗外又飘起了小雨。我的心也随之潮湿了。

对雨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它浓郁的诗意,浪漫的情调,更主要的是,在它温柔底色上的一段粉红色的记忆。

在上大学的时候,我曾深深地爱上了一个男孩子,他是那种各方面都很出众的人。每一次学校的文艺演出,他都以一曲娓娓的深情的歌,撩动我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每一次学校的运动会,他都以矫健的身姿牵动我羞涩的目光;每一次的演讲辩论,他都以雄辩的口才赢得我毫不吝惜的掌声……不知从何时起,每天到教室,我的目光会情不自禁的、偷偷的寻找他的身影。就这样,日复一日对他的爱恋像春天的绿草悄无声息地在心底滋长着,等到发现时,已到了一天不见他就像丢了什么似的心烦程度。可是,这纯粹是一种单恋,虽然有时我也会感到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像在诉说着什么,但那实实在在是一种默契。因为他从未向我表白过,而我更是羞于出口。于是,我的那份浓情像八月的云,绕着他漂浮着,体味着流浪的酸楚,也体味着爱人的快乐,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纠缠了许多年。

这期间,他也曾恋爱过,却都以失败告终。我也如此,因为,我从没有像爱他那样深爱过别人。

直到毕业,火车启动之际,他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再见”。

我无法遏制地哭了,哽咽着说:“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的话,而归乡的火车载着我快速的告别了我的大学时代,也载着我决绝地忘掉所有的青春的幻想。多少年过去了,听人说,他仍然是独自一人,我的心不禁一缩,为什么?难道他的心中也深埋着一粒从未开花的种子吗?现在回忆起来,他已成为我青春的梦,当青春过后,梦便也去了,只留下满嘴淡淡的苦涩,留下满心无法排遣的惆怅。

每当这时,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副图画:在雨中,着一身白裙的我,手中撑着一把绿色的碎花伞,独自走在校园的林间小径上,他远远地望着我,轻轻地唱着:“我曾经漫步在小雨里,在小雨中寻觅,小雨像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的梦里……”

这是惟一的一次,在雨中,他是男主角,而我是女主角。

小女人

房萍

我是一个小女人,一个拖着漂亮的长裙,在情感的世界中跳舞、旋转并无法自拔的小女人。

我的先生常说:“为什么你不跳出那个狭小的情感世界,看看外面美丽、广阔的风景呢?”我说:“因为,我是一个穿上了红舞鞋的小女人,我无法停止旋转了,今生。”

女人太看重情感了是一件好事,因为情感是太具有诱惑人心的力量,情感也太具有美不胜收的景象。那样一种心灵的颤动,那样一种关切的目光,那样一种寒风中温暖的臂膀,怎能不令善良的、柔肠百转的女人忘乎自我,而甘愿为之赴汤蹈火呢?

但情感也是太脆弱的东西,就像一个通体透明的瓷娃娃,稍不留意就蒙上了污垢,一不小心就有摔碎的可能,它需要双方付出太多的心血,太精致的照料。所以,粗俗的人是无法感受到那么细腻、精致的情感的。只有那些同样细致,同样清澈透明的心才能拥有。而小女人就是这样的幸运者。

我庆幸我是一个小女人。

但小女人并不意味着对感情看重的同时,而没有了独立与自由,没有了自己的事业。

她们仍然有独立的自我,仍然有强烈的尊严,她们是一个完整的、统一的世界,在生活中,她们会按自己的轨迹坚韧的跋涉着。

她们会让溢满了心灵的情感散发出迷人的芳香,但她们不会成为情感的附庸,成为爱人的拖累,她们渴望成为所爱男子汉心头一轮皎洁的明月,渴望为所爱的人播洒醉人的清辉,渴望为爱情勇敢地献身。

小女人的世界很微小,而她们的心灵却很博大。

小女人的人生很平凡,而她们的生命却更精彩。

小女人是生活中一处独到的、瑰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