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 梦想从没有返程车票
北上广是个神奇的地方，它不问你的出身、学历，不会鄙视你家庭条件，它只看你是否努力，真的。
团队的力量
1.2010年春节前，因为前公司解散，失业的我回家过年。因为失业，那个春节变得索然无味。在家里作了短暂停留之后，我到了上海，迅速调整状态，面试新公司。很快我被一家在陆家嘴软件园里的公司录取，负责公司的财经网站内容更新。面试也颇为顺利，争取到的福利是工资翻倍。两轮面试都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招我进来的主管是个姓刘的河南人，他身材肥胖，挺着大大的啤酒肚，但为人很谦和，跟谁说话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我来之前，编辑部有个女孩，专注作财经编辑许多年，对用户的把握也很专业，最主要的是，她操作熟练，对键盘上的快捷键运用了然于心。公司安排她教我，她经验丰富，我心里暗想，这种熟练程度，给我五年，我也做不到。我从未想过超越她的熟练程度，只是不希望拖她后腿太久。后来我隐约觉得，这是一种机械式的操作，网上肯定有软件解决，于是就在网上找相关的软件，找到了一种一键排版软件。这个软件非常简单实用，鼠标将想要的内容选中，程序会自动进行复制，去除空行，排版。你要做的，就是直接到编辑器里选粘贴。一篇杂乱的文章就变得整整齐齐，且不容易出现错别字。这个软件的应用让我当时的工作立即像是开了外挂，再熟练的人也比不过这个，速度快，准确率还极其高。在试用期的三个月里，我做内容快不说，相比其他人，更没有错字和串行，错误率几乎为零。在财经网站的日子过得平常而单调，真正的朝九晚五，开盘时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好在这只是一份工作，而我又特别关注财经新闻。每天的工作虽然忙碌，但压力不大，下班后很悠闲，坐公共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回家。我忘记了谁曾经跟我说，在私企，忙意味着安全，闲下来就意味着危机。那天早晨我和往常一样，到公司的茶水间里拿了两个鸡汁汤包，这是我每天必做的工作。新公司每天早晨会免费供应烧卖、鸡蛋饼、煮鸡蛋之类的东西。在角落里吃完，我拿杯子在茶水间洗干净，然后打了一大杯豆浆，刚回到位置，刘总就面色沉重地把我叫去，让我通知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这场会开得像审判战犯，性格温和的刘总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他在会上挨个严厉地批评了每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在那个早晨变得一无是处。他提出了非常严厉的要求：“所有人员分两轮，早晨７点提前上班一轮，到晚10点下班一轮。新闻更新频率增加一倍，周六不休息，没有加班费，谁不愿意干，只要提出来，公司立刻就可以放他走。”从会议室出来，部门里已经乱成一团。绝大多数人是新招来的，对此意见极大。财经媒体，行情随时变更，上班时间非常忙碌，但好在股票停牌后的下班时间是自己的。如今新要求出台，下班也回不了家，而且双休也被剥夺，还突然被如此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说起来，是谁都要抱怨的吧。好在大家意见归意见，还是在坚持干活的。部门里，只有我和这个一起作财经新闻的女生觉得事情蹊跷。我俩私聊，看样子刘总被训了，而且事情比较大。虽然只来了三个月时间，但刘总为人特别友善，对所有下属关爱有加，加上性格随和，挺着个将军肚，一笑起来眼睛就找不见了。发脾气这种事儿，实在不是他的做派。唯一的原因，肯定是上面给了压力。话说股票网站主要看行情，行情不好，就是一天更新八遍，没有人看也白搭。只是这种委屈领导当然不会听。果真，下午的时候我们再次被叫到会议室：比裁员更可怕，整个部门撤了。2010年股票的行情不好应该是个不争的事实，刘总也一再跟我们说，公司对这块业务不太满意。确实应该算一个多事之年。我好不容易换了工作，刚过了试用期，又要被裁的感觉实在不好，相比那些刚来干一个月的，我三个月试用期显然是亏大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总在公司楼下的一个酒家里请部门所有人吃了一顿散伙饭。他表面上若无其事，而我们都知道，他今后会在公司里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见我们来了，他拿着菜单跟服务员商量，然后转过头来问我们：“红烧肉，红烧肉你们吃吗？这家的红烧肉挺棒的。”一桌颇为丰盛的菜肴，纪念我们短暂的相逢。我看见他的妻子和怀里一岁多的宝宝也来了。一顿饭吃完，大家各自散去，临走前刘总喝了一杯酒，他说：“对不起大家，希望各位前程似锦。”我拿起包，也朝门外走，却被他拉住了。我站在他旁边。等包厢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一直都很努力，我看得见，想把你推荐给产品部。我跟他们说你每次技能检查都是第一名，他们很有兴趣。”我欣喜若狂，刚刚过试用期，我就被公司裁员，压力巨大：“如果能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我当然求之不得。”我说，至少不用在这种大热天再穿越街头巷尾找工作。那个下午我被产品部的一名女经理叫去面试了。面试的题目是我从未见过的，但我自认为回答的不错，都是一些互联网新闻和基础知识，以及对于互联网今后发展方向的问题，我对这种没有标准答案可以随意发挥的题目非常擅长。有了刘总的强烈推荐，女经理没有怎么为难我。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似乎是一种幸运，我不用再为找工作的事情奔波。而那时候的我，却惴惴不安，除了对产品这种东西比较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明白，自己突然进入到产品部，根本不够格。而对于没有任何经验的我来说，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推倒重新来。但是，我知道人一旦有了选择，就代表机遇和挑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