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哭着摇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梅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她才十几岁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么夭折了，你让我这个做娘的如何不心痛？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让她出了这样的事情。”
奴婢抬头，脸上还挂着泪水。
“三夫人，或许我们去找婉小姐，还能有些办法。”
“婉儿？”三夫人眼泪未干，蹙眉。“婉儿虽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可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婢女擦掉眼泪，“三夫人，奴婢也是疑惑了好久才敢对三夫人您这么说的。三夫人，您觉得婉小姐像十几岁的小丫头吗？”
“你什么意思？”三夫人觉得后背发凉。
婢女往三夫人这边凑了过来，压着耳根，“婉小姐莫非是什么东西上了神，拥有常人不能拥有的神力，否则她怎么可能把大夫人气得要死要活的？”
三夫人惊愕，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这府上也确实有人传言，舒婉落水，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从此性情大变。可这毕竟只是传言啊！
那婢女道：“婉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在府上熬药给红姨喝，三夫人您是知道的，红姨当年为了保护婉儿的娘可是犯上痨病了。这种病，没有人能治。可红姨就偏偏在喝了婉小姐熬的药后好了。三夫人您是没有注意到，红姨现在说话也不喘息了，夜里也不咳嗽了。奴婢上次去婉小姐院子里找她，还听到她和红姨说笑呢。红姨以前可是说半句话也会咳上半天的。”
她真有那么厉害？三夫人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
“三夫人，试试吧，梅儿小姐的命可就这么一条啊。”婢女说着又痛哭起来。
是啊，命只有一条。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她也要试一试才行。
深夜，无月的夜显得过分漆黑。
舒婉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三夫人，惊愕，“三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晚辈受不起。”
红姨更是过来搀扶过三夫人，“三夫人您快起来，我们婉小姐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啊。”红姨的手用了用劲儿，三夫人自然感受到了红姨的力量。
的确，如果红姨的痨病没有好，她不可能有这么大劲儿的。舒婉能够救好红姨的痨病，自然也能救好自己女儿的痴病。
“婉儿，三娘知道你恨三娘，恨三娘当年没有救下你娘亲，也恨桃儿、梅儿给你惹了不少麻烦。三娘在这里给你磕头赔罪。”三夫人说着一个劲儿地磕头，不管红姨如何拉扯她，都阻挡不了她磕头的阵势。
三夫人的婢女跪在一旁，也跟着磕头，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主子在一个晚辈面前这般模样。而这婉小姐也真够狠心的，三夫人磕头半天，她只是傻看着。
三夫人一直没停，她那双眼睛看明白了，舒婉不是傻看着，是心里并不想救梅儿。也怪梅儿自己，或者怪她三夫人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待舒婉。现在却要来求她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三夫人在心里狠狠后悔，三夫人的婢女爬到舒婉的脚边，拉过舒婉的脚，“婉小姐，当年的事情不能怪三夫人。三夫人没办法，那个时候桃小姐和梅小姐都还小，如果三夫人插手七姨娘的事情，大夫人是不会放过桃小姐和梅小姐的。”
婢女说完又如捣蒜一般叩头。
舒婉在心里冷笑，不放过？难道大夫人现在就放过她这对双胞胎女儿了吗？
舒婉的目光落在三夫人身上，轻启唇齿，“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大可以去找母亲，母亲身为嫡母，定然是有法子的。”
舒婉不想再看她们磕头了，看得眼睛都花了。
三夫人看到舒婉就要转身，浑身一个激灵，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痴傻下去。三夫人一把拉住舒婉的脚，舒婉终究是年龄小了些，力气也不如三夫人，差点被三夫人拽倒。
一旁的红姨以为三夫人要对舒婉不利，赶紧站过来，“三夫人，要救梅小姐去找大夫啊，来找我们婉小姐有什么用？”
红姨对三夫人并不讨厌，三夫人是个性子寡淡的人，只想走中庸之道。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人，七姨娘在的时候她也没有跟随大流来欺负七姨娘，甚至还悄悄让手下的丫头给七姨娘拿过药。
三夫人拉着舒婉脚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顺势拉住红姨，“红姨，求求你帮我在婉儿面前说句好话好不好？梅儿是我的心头肉，我不能看着她就这样下去啊。求求你们，救救她好不好。”
红姨心软，自看到舒梅的遭遇后就一直同情舒梅，甚至还旁敲侧击问过舒婉，想让舒婉帮着看看，可舒婉心硬，直接打消了红姨的想法。现在的红姨也是左右为难。
“婉儿……”红姨迟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对舒婉道：“要不就去看看？怎么说梅儿也是你的姐姐，她这样，对我们大家……对我们……都不好。”
红姨的痨病好了以后，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结巴。
舒婉看向红姨，妹妹？舒梅什么时候把她当过妹妹看？
舒婉又看向三夫人，“三夫人您再这样下去，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会笑话您的。您还是起来吧。婉儿只有十三岁，能有什么法子救梅姐姐？”说完，舒婉蹲下身，“如果三夫人真的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婉儿倒是建议您看好还清醒的那个，可千万不要做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工具。”
大夫人的把戏，舒婉现在太清楚了。
三夫人知道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婉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梅儿是对你不恭，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她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三夫人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无力的松开了手，三夫人的婢女赶紧爬着上前搀扶三夫人，三夫人无力地说：“走吧，我们作孽太多，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吧。”
三夫人很想笑，也很想哭，一时间纠结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