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朱世忠文存(上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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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杂文(6)

鉴宝专家带着白手套上来鉴宝。他从盒子里拿出那件东西,想展开来仔细研究,但他发现,那东西太长,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展开。他请主持人帮忙,把纸条拉开,主持人又请了两位现场观众,帮着小心地把纸条拉直。专家拿出尺子,把长纸条仔细度量一番,拿出放大镜把纸条仔细观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由凝重变成微笑。然后,他走向专家席,与另外两位专家交头接耳后,在背对观众的报价板上写下了专家估价。

主持人:请持宝人写下您的自报价。

持宝人畏畏缩缩、可怜兮兮地在报价板上写下了"100元人民币"字样。

主持人:您对藏品的报价是100元人民币,请谈谈理由。

持宝人:我知道我带来的藏品让大家失望了,请大家原谅!我的自报价是100元。

主持人:下面请红、黄、蓝三个代表方阵的观众派代表上台来鉴赏这张纸条。

三个方阵的代表上台来将纸条仔细观察一番,然后回到座位。

主持人:谢谢帮助展示藏品的两位热心观众,请将藏品放回盒子就座。请红、黄、蓝三个方阵亮出各自的估价。

红色方阵亮出一万元的牌子,黄色方阵亮出十万元的牌子,蓝色方阵亮出一百万元的牌子。

主持人:请三个方阵谈谈你们的估价理由。

红色方阵代表:我们红色方阵经过慎重考虑认为纸条的时代很难断定,假如真是一个半世纪前的纸条,这个纸条并不是一钱不值,还是有一定的文物价值,因此我们给它估价一万元。

黄色方阵代表:黄色方阵认为,这个纸条是真的,这个纸条充分反映了一个世纪前的复印缩印技术水平。我们注意到,在11米长、7厘米宽的纸条上缩印一本叫《行政管理学》的书稿的全部内容,是很不容易的,纸条对于我们认识当时的印刷技术水平有非常重要的价值,为我们研究印刷复制技术的发展历程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因此我们为它估价十万元。

现场响起掌声,气氛开始热烈。

蓝色方阵代表:首先,请持宝人对我们刚看到纸条时的狂躁和不礼貌行为给以原谅。蓝色方阵认为,这张纸条其实是为考试作弊混文凭准备的,持宝人的爷爷的爷爷能将考生带到考场里的作弊工具没收并封存起来,用心良苦,思路超前,表现他对作弊风气的痛恨和无奈,我们向持宝人的爷爷的爷爷致敬!

热烈的掌声。

蓝色方阵代表:这张纸条除对当时的考试制度和问题有认识作用外,还对了解当时不同层次、不同职业的人对考试的弊端的不同认识提供了探究实例。因此,蓝色方阵认为,这件藏品不同于青铜器、瓷器、字画,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我们估价一百万元。

哗,掌声铺天盖地。持宝人微笑起来,主持人有些激动。

主持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请看专家的评估价。

主持人把背对观众的报价板转向观众,全场清楚地看到专家的报价。现场寂静无声,无不惊呆。专家的评估价是两千万人民币。许多观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大声高叫,写错了!

主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请评估专家发表评估意见。

坐在中间的曾上台研究过纸条的专家站起来,环视全场,然后发表最终意见:

今天我们看到的藏品是近年发现的民间藏品中最具价值的文物。专家鉴定后一致认为:藏品名叫"夹带"。是为考试作弊准备的抄袭工具。类似于现存于故宫博物院的清代文物布马褂。那件马褂是科举考试时查获的,考生和考官串通一气,透漏考题,考生用小楷把一篇八股文写在布上,缝在贴身马褂里照抄。那件文物成了研究科举考试不可多得的实物证据。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件藏品,利用缩印技术将一本书的全部内容压缩在很小的纸条上,充分显示了作弊技术的进步和发展。同时,印证了许多学者的深刻见解,学者研究证实,由于各种原因,那时人们的受教育程度不平衡,学历普遍不高,受正规高等教育的人比例小,文凭成了衡量人们水平的重要标志。人们批判科举考试,但考试取人仍然是不二法门。办假文凭的即时贴广告贴满大街小巷,被人们称为城市牛皮癣。每到成人考试时,考场周围的复印店铺门庭若市,生意兴隆,除了准备纸条外,当时较为先进的通信工具如手机、录音笔等,都被用到成人考试中去了。以文凭学历论一切,影响了人们的价值观,影响了人才评价的标准,上演了许多假文凭、假年龄的闹剧,给生活涂抹了令人窒息的灰色。

此藏品保存完整无损,是我国目前发现的150年前的独一无二的夹带,其文物和社会价值无法估量。两千万元的专家估价是一个保守数字,随着对那个时代考试制度弊端的深入探究,估计这件藏品还有很大升值空间。持宝人的爷爷的爷爷作为一介书生,孤掌难鸣,不能改变社会现状,但他精心设计,在做好授业解惑工作的同时,为后人留下认识社会的悬疑,确实是优秀教师的典范,值得后人敬仰。谢谢!

全场起立,蓝色方阵报价最接近专家评估价,因此狂呼。主持人给持宝人颁发了藏宝证书后,给蓝色方阵颁发纪念品,然后请持宝人发表现场感言。

持宝人:感谢专家断定藏品不是假的!感谢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把文凭当成敲门砖。

相关链接:第二天,新闻媒体纷纷热爆,《鉴宝节目发现中国最具社会研究价值的夹带》《教师用良知留下一个时代的尾巴》《真夹带?假夹带?鉴宝节目有可能回到造假时代!》。

2007.11.17

我冤枉我申诉

尊敬的冒号:

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向你申诉,我冤枉!

汪精卫说,我是一头驴,是一头为劳苦大众忍辱负重的驴。我以前也和汪精卫一样,最忙,最苦,最累。我的工作很多很重,整天忙得打转转,我为企业忙了个四脚朝天。

我就是企业,企业就是我。你不明白?那我就给你详细汇报。我是经理、副经理、工会主席、会计、业务员兼司机。我只管了一个兵,他的任务只有一项,就是帮我管钱,或者给我提款。上级把企业交给了我,我一直把企业当成家,我把我和单位画了等号。在这个单位,天老大,我是老二,所以单位、企业和我就是一回事。这个企业万分重要,事实上就是我特别重要。重要到什么程度?给你这么说,我们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没有我,这个有十几万人口的县的接班人都上不成学!我给娃儿们供应课本,没有我,娃儿们就没课本念。没课本念,就不能叫念书。不念书,就不叫上学。

我过去经常组织开会,主要发言人只有我一个。早先我有会议记录,记的都是我的语录。后来,我不专门开会,在办公室和我的兵聊天时涉及工作,给他打个招呼就算是开会。有一次,外单位的人问我,你是领导,怎么经常给他汇报工作?为了维护我和单位的形象,我以后干脆不和他聊工作的事。会议记录也就没有必要记了,把我的语录记下不好,有拔高自己、准备给自己树碑立传的嫌疑。

我在我们这里影响很大,知道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人都知道我。县长经常表扬我,说我为我们县的教育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全县的校长都对我感激涕零,我好几年没有和校长要他们该付的书钱,校长们把该给我的钱挪作他用,他们能不感激我吗?有人说,我这样干,企业不是亏大了吗?我不这么想。校长是国家的校长,企业是国家的企业,谁花国家的钱还不一样?再说,县上穷,校长们手头紧,我不关照谁关照?不是我大方,这情况是由县情决定的。

各部门要买书,来人随便挑,写个白条子走人。不花钱拿走了精神食粮,县上各部门的人都说我是好人。

我非常关心群众的生活,经常鼓励我的兵说,跟着我好好干,绝不亏待你。我告诉他,是我和上级要来的钱盖的大楼,两个人拥有一幢大楼,很气派。出租的房费躺着吃都吃不完。所有的办公设备是我在本系统化缘置办的,看着大楼和设备,我自豪,我欣慰。

我的兵不知道好歹,有些不服,在背后议论我,说我吹牛,说我那是职务行为,不值得炫耀。我很生气,上级让我当这个头儿,自有他们的道理。我质问我的兵,你有本事,全县干部群众为什么不说你好?你有能耐,怎么没给单位要来一辆自行车,连一块泡泡糖都没要来?

早几天,上级下文撤了我们这个单位,归并到另一个市上的赢利单位,并且冻结了账户,还给我讲了一些依法经营的大道理,好像我有多严重的错误。我还有许多账没有记,许多条子没有报,只好连夜偷偷加班加点地补记,突击报账。这都是小事,我忙习惯了,苦习惯了,累习惯了,这不算啥。但取消了我的法定代表人资格,我成了有名无实的副头儿,我怎么和客户来往?不经常请他们吃饭,送礼物,他们还能说我们好?这牵扯名誉和人品问题!

在移交账目的时候,上级说发现我账目混乱,有账外账,又一纸文件撤了我的职务,还要求限期追回欠款。我有点不明白,企业有账外账是为了少上些税,为企业省些税钱有啥不好?钱欠着,账目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些欠钱的学校和校长还能逃到月球上不成?再说,我已经不是法定代表人,也没有职务,讨账的事为什么要我来做?这是鞭打快驴,甚至是卸磨杀驴!

我是有贡献的人,我是清白做人的人,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组织怎么能对我这样一个有影响的人不负责任?我想不通,我把冤枉倾诉给你,希望你给我做主。请你帮助恢复我的职务,名誉的事情你不要管,只要能在发票上写名字,恢复名誉的事我有三五天就搞定。我已经给你和有关领导都打过招呼,如果还不解决我的问题,我就要到总工会去维权告状。现在我不忙,有的是时间,看来后半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告状了。我还作好背着铺盖卷到你和有关领导家吃饭、到你和有关领导办公室上班的准备,我会陪着你和有关领导一起上班,一起吃饭,寸步不离领导,并住在你和有关领导家楼梯口,让你们上班时下班后,都注意到我的存在,直到解决问题。

谢谢!

胡慷慨

2007.8.25

2007.12.20

领导是员工的镜子

如果领导上班按时,下班不提前,员工也会遵守作息时间。

如果领导经常开短会,少说废话,言简意赅,不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员工也会准时到会,发言时,也会直奔主题、简洁明快。

如果领导讲究效率,在正常工作日力争完成工作任务,员工也不会拖沓,不会经常加班。

如果领导在集会和重要活动时,首先关闭手机或者设定在振动与静音状态,员工也会养成这个文明礼貌的好习惯。

如果领导情商高,关心员工冷暖,员工也会互相关照,同事之间会处得非常和谐。

如果领导能够换位思考,员工处事待人也会和蔼公平。

如果领导注意细节,员工也会注意细节。

领导是员工的榜样。

雷锋的榜样就是领导。

雷锋在县委当通信员时,跟着县委书记去开会,路上有颗螺丝钉,张书记把它捡起来,装进了衣服口袋。后来雷锋到一个厂子送信,张书记让雷锋把螺丝钉带给了那个厂子。

雷锋入伍第一天就感冒了。营长查铺,叫来医生给他看病,给他送来一床被子,营长还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雷锋身上。苦出身的雷锋,眼泪流湿了枕头。

团政委韩万金主动向灾区捐款,不向外透露一个字。雷锋也主动捐了款,韩政委安排在团里积极热情地宣传了雷锋的奉献精神。

领导言传身教,就会带好团队。

领导像标杆,领导像学校里的辅导员。

领导是员工的镜子,细一想,员工反过来也是领导的镜子。

2008.6.21

芙蓉姐姐是有贡献的人

骂芙蓉姐姐是在帮芙蓉姐姐的忙。

出了个芙蓉姐姐,陕西许多人骂娘,不认芙蓉姐姐是陕西人,理由是陕西文化底蕴丰厚,怎么会出这样浅薄的人。骂得越欢,点击率越高,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是这样,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只想让华清池滋润杨玉环,不情愿"清水"里出"芙蓉",那怎么行?你就是用唾沫把芙蓉姐姐淹死,也不会让她的籍贯变成河南、安徽或者其他什么省。这不,芙蓉姐姐已经向全世界征婚,如果她找到的意中人是非洲哪个国家的黑皮肤人,并要嫁给他,就外国人而言,芙蓉姐姐的国籍就是中国。中国属于亚洲,中国人和亚洲人要普遍不满意这事,在网上骂起来,芙蓉姐姐的点击率会更高。中国人还可能骂那个黑人傻,黑人的国家和非洲的人也要像中国人一样,维护地域尊严,回敬起来,洲际之间的对骂一定会让芙蓉姐姐偷着乐,她的点击率就很快飙升了。

芙蓉姐姐很性情,过几天,万一对非洲男人的哪些地方不满意,把他给批发了,再找一位她认为合适的欧洲或者美洲白人做丈夫,洲际之间的口水战争一定会大规模爆发。芙蓉姐姐若能像原南斯拉夫的某个地方一样,挑起世界口水大战,她的点击率就一定是火箭一样"噌、噌、噌"往天上蹿。陕西人、中国人、地球人总不能给火箭挂个"倒挡",让它倒回来。她在哪个网站开博客,哪个网站一定会是地球上最牛的网站!

文化人都躲着芙蓉姐姐的话题,把那个胖姑娘当成洪水猛兽,认为只要一说,就脏了口;只要一谈论,就降低了身份。许多文化名人都对芙蓉姐姐现象三缄其口,以洪晃为代表的女文化名人们更是不屑一顾。文化名人们,不管男女,都像黄庭坚一样,"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大家都像元稹一样,把芙蓉姐姐看成是张士信,认为对芙蓉姐姐"一说便俗"。他们明哲保身,忘记了文化名人引导文化发展的责任。

有一位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朋友告诉我,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芙蓉姐姐想展示自己,符合人类与生俱来的蒙眬欲望;人们想多了解更多的名人的私密,也是人类的天性或者叫本能。芙蓉姐姐不怕人诋毁,脸皮厚得子弹都钻不透,她的许多有悖常理的表现,终于让她成了名人,这事其实可以理解。只是她以此为职业,以此赚了大钱,涉及了道德、社会心理、价值评判等问题,让事情变得太复杂了。

我想,既然芙蓉姐姐的表现可以理解,作为一种现象,或者作为一种文化表象,应该成为有些文化人关心或研究的问题,事实已经存在,回避肯定是消极的。

我甚至想,躲避不谈,不一定高雅;谈论评价,不一定低俗。

既然都是天天在媒体上露脸的名人,又那么有学问,洪晃们就该启迪和教导我们这些草根,究竟怎么对待芙蓉姐姐现象才好。

我真的不相信,不谈芙蓉姐姐的人就没有到她那儿去看过!凭着好奇,他们也该到她那儿了解一下,这个疯狂的女人,到底是哪个地方或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据说,芙蓉姐姐的点击率上升的时候,犯罪率就下降了,意淫可以代替强奸,心理满足以后,上街强迫别人的事就少了。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个女人下意识地作出了不少贡献。

语言学家告诉我们,汉语中保持着一些固定不变的词汇,这是汉语词汇的中坚力量。但有一些词汇是可以变化发展的,比如,芙蓉姐姐创造了一个词,她把"我"叫"藕"。最近打开网络,许多人也学芙蓉姐姐,把"我"叫"藕"。长此以往,以后很可能用了多少年的"我"就被大家约定俗成为"藕"了,这难道不是芙蓉姐姐对现代汉语的重要贡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