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朱世忠文存(上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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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杂文(14)

男人群体和女人群体积累了几十年的拖拍经验,有了被抛弃的尴尬,有了婚姻生活的体验,爱情被打碎过几十几次之后,他们都逐步老练了。这两个群体在交流中知道,爱情并不像春夏秋冬,注定要在某个季节如期而至。他们明白,有了手机和互联网以后,虚情假意多了,应该处处设防。几句很文学、特艺术的语言已经显得苍白,几张写满甜言蜜语的白纸也早已过时。

这显然是一个解放思想、与时俱进的过程。

把外衣领子竖起来,像高仓健一样脸上没有表情的酷男人,曾经引领时代潮流;像杨丽娟那样追星的情痴也时髦过一阵,但现在这样的人不多。

如今,双眼皮大眼睛的男人都非常沮丧,恨父母没有把自己塑造成孙红雷之流的小眼睛。

时下,有更敏感更聪明的男人们意识到,名望、身价、房子、汽车,比小眼睛、比扮酷更让另一个群体关注。如果还有哪位先生用一首诗、一封情书或一个劲儿地追让异性青睐,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女人们已经擦亮眼睛,再也不会被雕虫小技蒙蔽。

有个博士男人和白领女人谈恋爱,博士书生气重,见面就谈感情、学识,如是者三。白领笑着问他:"感情和学识值多少钱?"博士书生一想,可不是吗?灰溜溜地偃旗息鼓,逃之夭夭。明智的男人知道,另一个群体惦记着的已经不是热情、感情和学位,而是钞票、房子等硬邦邦的货色。几个富翁在媒体上发布征婚消息,应征佳丽三四千人排长队等候选拔。因此,收入不高,似乎就不敢有取悦异性的奢望。可是,世界上就只有男人和女人这两种人,这两种人要是没有来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了活出个人样儿来,男人们只好监守自盗,贪污受贿,巧取豪夺。

男人们不能怪女人们功利。男人们也要替女人们着想,同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凭啥有人因为傍大款,或者跟了个有钱丈夫就吃香的喝辣的,而另一些人却要因为选择了穷人而过清贫的日子?

怪谁呢?个别男人吃不上葡萄就说,先问一下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然后假设,如果这个世界贫富差距悬殊不大,把男人放在同一个经济收入平台上搏击,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打交道,那只能怪自己。

现在有钱的男人都烦谈恋爱,谈来谈去,互相依恋,还得最终爱上,费时间,太麻烦。最简单的办法是,像买房子一样,把房产证拿来做抵押,再交些首付,事情就办结了。

男人们犯贱,改不了杞人忧天的毛病。男人们的收入差距太大,还得提醒女人们加倍小心。因为有许多女人跟着有钱的男人一起栽了,据说还有许多表面上应有尽有的女人们其实也不快乐,她们抱怨,啥都不缺,就是缺感情。也不想想,当初简化恋爱程序的时候,就把感情当成累赘给删除了,现在怎么能轻易找回来呢?即便是在垃圾箱里找回来,也会像我朋友评价的一样,感情是易碎品,怕是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粉红女郎》中的万人迷像个哲学家。她说:"男人谈十次恋爱,就会变成精品。"这话实在有趣。有钱的男人不谈恋爱,没钱的男人没资本谈恋爱。但不谈恋爱,穷男人就有一件人生大事没完成。没钱的男人能做的就是锲而不舍,不断地谈恋爱。他给有希望成为妻子的女人们送上悦耳动听的赞美,即便是人家长得实在对不起观众,也会非常真诚地用"气质高雅""身材苗条"之类的话博取其欢心。没有财富撑腰,他谈恋爱时就全凭百倍努力,万分狡猾。久而久之,练就了富男人所不具备的韧劲、仁爱和细腻,最后成为精品男人。这个精品万一被有怜悯之心的女人看成潜力股买进,并且抱回家,就可能受用无穷。抱回这个精品的女人最起码不担心因为存的钱太多,怕贼惦记着。

我说万人迷像个哲学家,没说她就是个哲学家。我见过谈过几十次恋爱,都没变成精品的男人。那个男人预先设立了一个美丽无瑕的妻子标准,自己把自己当极品,连"文静贤惠""善解人意"这样的赞美都不愿意送给和他见面的女人,且不断搜索网罗恋爱对象,和这个在咖啡店里聊着,电话上却约着另一个的见面时间。日子久了,女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到一起才发现,这个人已经被他淘汰过了。在别人看来,这个男人狡猾过了头,已经成了豆腐渣。

2009.11.23

牛二遇上了杨志

牛二是开封有名的泼皮破落户,人送外号"没毛大虫",专在街上撒泼,招摇撞骗,是个地道的嘴比身体强的京师油子,典型的无赖加混混。牛二看上了杨志的宝刀,缠上杨志,想将宝刀据为己有,经过砍铜剁铁、吹毛立断之后,还让杨志砍个人看看。当时北宋开封的社会治安再差,杨志再有英雄气概,也不能草菅人命,挥刀随便咔嚓人。杨志请牛二找条狗来试试,牛二的痞子本性马上暴露无遗。对杨志说,你自己说你的刀是杀人的宝贝,又没有说是杀狗的宝贝。要不你就杀我,如果不敢杀我,就把你的刀送给我,反正我没有钱买你的刀。杨志大怒,推了牛二一跤。牛二起来一头钻到杨志的怀里,耍赖兼耍狠,嚷着说,我就算打死你又怕什么。牛二凭着多年养成的泼皮经验判断,杨志一定会胆战心惊,把宝刀拱手送给他。但可惜这一次没毛大虫碰上的是青面兽。杨志一刀砍在牛二的脑门上,接着照着胸口又是两刀,可怜牛二,泼皮过头,立马成了刀下之鬼。杨志冲着围观群众招一招手,表现出了英雄的无奈和潇洒,自首去了。

侯耀华演过一个角色,像个牛二。

侯耀华是北京演艺圈里的名人,俨然一个多面万能的演员。一阵演电视剧,一阵演电影,一阵演小品,一阵当主持人,有时还在相声圈子里搅和着。但你闭上眼睛想想,侯耀华有哪个作品让你感动过?他出道,是因为演了电视剧《大马路小胡同》。尽管京城圈子里的哥儿们对这部电视剧赞扬有加,好评如潮,但我相信,十几亿中国人中没有几个人看过这部电视剧。

侯耀华在电视剧里面扮演一个蹬着黄鱼车,在北京胡同里来回穿行的痞子。黄鱼车拦住小汽车硬跟司机要40元钱,横竖堵着马路不让小车走,并且宣称,他有的是时间。小汽车里的男人下车说,算算算,把一卷东西往侯耀华演的痞子上衣口袋里一塞,黄鱼车就让开路,小汽车就开走了。痞子还来不及在周围人群鄙夷的目光中高兴,警察已经过来,指责蹬黄鱼车的阻塞了交通,要罚款。哀求无效,不再纠缠,听说罚款40元,蹬黄鱼车的脸上带着狡猾猥琐的笑容说,还别说,我今儿身上还就带了40元。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卷卫生纸来,顿时悲愤地大叫,我亏大发了!

看来泼皮都没有好下场。还算蹬黄鱼车的命大,不是生在北宋年间,没有遇到杨志,虽然亏大发了,但保住了卿卿性命。

很有意思的是,演过这样一个泼皮的角色,侯耀华在后来的生活中,也时不时复制一些想占便宜的欺诈行为,有些像蹬黄鱼车的。侯耀华、牛二、蹬黄鱼车的弟兄三个活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狡黠无赖、唯利是图、信口开河、巧舌如簧、强词夺理,缺乏道德,脸皮厚得子弹都打不透。侯耀华可能以为,像他这样经常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有名气的大人物,以后只要多动心思,讲究方法和技巧,不再像牛二一样太横,也不再像蹬黄鱼车的一样心粗,就一定如鱼得水,绝不会被杨志们给收拾了,绝不会被小汽车司机们给涮了。

但是,侯耀华好像算计错了。

在侯耀文遗产案中,侯耀华是否非法侵占遗产,有待法律裁判。但不管咋说,他都遇上了敢于争取自己权利的青面兽,这个杨志不是别人,是他的侄女侯瓒。侯瓒把侯耀华告上法庭,就像杨志把牛二给结果了,产生了巨大的轰动效应。侯耀文去世后很长时间才安葬,让侯耀华和侄女侯瓒的官司扑朔迷离,众说纷纭。舆论没有向着侯耀华,侯耀华虽然百般解释,但还是显得灰头土脸。

这不,侯耀华的一句名言,让这位京城大腕出镜率更高了。

他一股脑儿代言了澳鲨宝、伯爵养生胶囊、杜仲降压片、黄金九号、康大夫茶愈胶囊、胃肠益生元等10个虚假医药广告。受到媒体质疑后,在接受采访时大打太极拳,对消费者毫不同情,发表了许多经典语录。如,广告商要负责,广告管理部门要把关,我没得那个病,为什么要吃那个药呢?消费者应该根据自己的实际判断产品有没有作用,等等,最为振聋发聩的是,他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声言"不夸张就不叫广告"(来源于央视)。网上有人把侯耀华代言医药广告的行为比做"毒药",戏称他为"侯药华",逼着他在博客上道了歉。侯耀华以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牛二的狡黠就可以蒙混过关。这一次,他又失算了,遇上了天津职业打假专业户林枫,"广告门"不但没有偃旗息鼓,林枫还将他告上法庭,要求其承担连带责任并道歉,索赔3元1角5分。林枫说:"为虚假产品推波助澜,明星们的言行很容易给广大消费者造成误导,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和明星效应让百姓们信服。可是这些明星们忘记了他们成为明星都是广大百姓支持的结果,成名后却以名人效应欺诈百姓,人性何在?"

从中国的现实情况看,蹬黄鱼车的缠上小车司机,一般都是泼皮得逞。侯耀华遇上了此前曾将陈道明、王刚、范冰冰等多位名人告上法庭的林枫,像牛二遇上了青面兽杨志,应该是老百姓的福音。林枫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给明星们敲警钟。

但仅仅敲警钟显得力度不够,明星们难道不知道代言虚假医药广告会有损百姓利益,遭人斥责?只是在斥责和利益面前,许多名人昧着良心选择了金钱而已。侯耀华曾经出过一本叫《倒霉必读》的书,书中大谈个人经验,人生哲理,教处在逆境中的人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人,但他自己却完全不守做人底线,为了银子装腔作势、信口雌黄,害得平民百姓倒大霉,他其实是明知故犯。企求侯耀华这样的牛二们良心发现,等于拿愿望吹泡泡。再说,如果警告成了泡影,我们总不能期盼林枫们像杨志一样,用简单的方法,斩牛二之流于市井,消灭泼皮混混们的肉体。虽然这样可以感到快意,但毕竟我们是生活在法制不断完善的社会里,我们需要更理性、更有效、更彻底、更符合法律精神的解决办法。

广电总局总是先放行,然后做事后诸葛亮,找理由限制,以为作出了禁播名人代言医药广告的规定就可以万事大吉。名人们不代言医药广告了,难道不会去代言其他虚假广告?规定不能从根本上让牛二们崩溃。

牛二们最害怕的是,我们也像英国、韩国、法国那样,让代言虚假广告的名人付出代价,甚至负刑事责任,锒铛入狱,倾家荡产。有法可依,执法必严,牛二们最起码不会肆无忌惮。

话说回来,只拿牛二们开刀,有挑"软柿子"捏的嫌疑。牛二与高俅、高衙内们比,只是油条式的混混而已。侯耀华们与广告审查机构和强势媒体比,也只算做是小儿科,林枫还应该撞一撞广告制作、播出、监管者的码头。

广告协会点名批评侯耀华代言十大医药虚假广告,让侯耀华颜面扫地,这当然大快人心。但老百姓还是纳闷,虚假广告是谁炮制出来的?谁对这些广告负播出责任?谁对播出这些广告负监管责任?为什么侯耀华请求停播广告后广告中牵扯的药物还在高价出售?那些掌握审查审批权和播放权的人或装聋作哑,或不时站出来指责别人,好像当时的开封的社会治安不好,责任全在没毛大虫牛二,这不免给人留下推卸责任、逃避问责的印象。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修改以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也让给虚假广告开绿灯放行的监管者和推波助澜的媒体负责人承担相应的责任,不但不让他们指手画脚,而且还要摘掉他们的帽子,使其感受到法律法规的滋味,尝尝不负责任的苦果。

盼望着法度森严,不要让牛二们太牛太二,也不要让高俅、高衙内们太张狂太逍遥。

2009.12.12

不久的将来,我们只能照猫画虎

丑去寅来,新年又至。有关老虎的各种艺术形象,势必吸引中国人的眼球;有关老虎的各种语言表达,势必弥漫中国人的生活。生龙活虎、虎虎生威、虎头虎脑之类的祝福,肯定会使老虎成为新的文化兴奋点。

与老虎有关的表述,似乎能够涵盖一切话题。

经济危机、全球变暖、股市风云、环境恶化、房价走高等问题,使人们谈虎色变,倍加关注。

反腐败力度加大,名人的虚假医疗广告被禁播,小规模能源开采企业被关闭,黑恶势力被铲除,被形容成虎口拔牙。尤其是长期为虎作伥的官员警员被惩处、狐假虎威的黑社会组织被捣毁,老百姓拍手称快,盼望除恶务尽,不要虎头蛇尾。

国民经济稳步增长,国庆阅兵军威大震,武广高速铁路开通运行,歼十飞机凌云穿梭,老百姓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进步中的中国如虎添翼、龙腾虎跃。

民生得到改善,各种问题逐步解决,电老虎、水老虎、气老虎、油老虎、电信老虎等等不再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有关老虎的精彩词汇,丰富了汉语的语言表述,而语言正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和灵魂,可见,老虎在与人类的不断博弈中,深刻影响了人类的思想意识。虎文化已经渗透到中华民族的血液之中,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人类和老虎的百般疏离与纠缠,都是因为老虎显得太勇猛,太不把人当一回事。不知道谁那么有才,用一根绳子把牛从森林里牵回了家,让牛成了俯首帖耳的典型代表。但再有才的人,也没有能够做到给老虎的鼻子上拴一根绳子,把老虎牵回家。不难想象,不管是人类用四肢在森林里行走的蒙昧时期,还是人类直立起来走出山林以后的智能时代,人们都对老虎既怕又爱,既敬又畏,并把这种复杂情感通过有效的手段记录了下来。

夏商时期,青铜器中常见人兽形象的纹饰,或人兽对峙,或人兽合一。人兽纹饰大都带有原始图腾的印记,弥漫着浓郁的宗教气息,以商代的礼器上尤为多见,如著名的灰陶大口尊、虎食人卣等。西周时期,人兽母题纹样逐渐退出了青铜礼器,转而出现在了车器及兵器上,成为至尊王权和威猛军队的象征符号。

"虎贲"二字,最早出现于"牧野之战"。据史书记载:"武王有戎车三百辆,虎贲三百人。"意思是说周武王的英勇战士像老虎奔入羊群一般,所向无敌。此后,各朝各代,凡军中翘楚者,无不被冠以"虎贲"二字。虎贲,意思是如同老虎般勇猛奔逐,属于快速突击部队。春秋后期,"虎贲"为侍从天子的宫廷禁卫军。战国时期,横扫六国的秦军被称为"虎狼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