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不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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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再回首(桔梗)

第一章

纽约的早晨永远与众不同。

世界上只有一个美国,美国只有一个纽约,这个占据世界排行榜首位的富裕城市得尽天下财富和精英,金光闪闪之中尽显繁华。这是一座没有假日、没有黑夜的城市,无论白天与黑夜,拥挤的人群有如陀螺一样照匀速前行。

即使你的眼睛闭上,心亦在百转千回不停算计。何况周围尚有将近两千万不同肤色、年龄、性别、容貌的人同样生活在此种没有任何清晰界限的环境中。

因此,纽约的早晨没有一个城市从沉睡中醒来的惬意,而是一直处于清醒之中的按部就班。

没有变化,亦没有惊喜。

而对顾临悦而言,纽约的每一个早晨都是灾难。

早晨六点钟,顾临悦在一阵急促的闹铃声中醒来,“懒猪起床,懒猪起床”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伸出一只手按掉枕边的闹钟,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哼着不成曲调的歌曲,趿着拖鞋走进客厅。打开冰箱门,准备拿一杯冰水润喉。冰箱里,昨天晚上带回来的蛋糕纹丝未动,显示着同住人沈晓白夜不归宿的罪行。

她呵呵一笑,好心情又加了几分。可是,人生往往不遂人心愿,乐极容易生悲。她拿出一瓶冰水,还未来得及打开,眼睛一瞟,看到了贴在墙上的课程表。

8:30am,James,工商管理基础课。

客厅的大钟接着敲了八下。

可怜的顾临悦小姐,穿着睡衣,拿着一瓶冰水,没有刷牙,没有洗脸,站在客厅中,呆若木鸡。

双重打击之下,不亚于世界末日来临。

顾临悦终于有一点生活在纽约的感觉了。

随便换上一套牛仔装,飞快地刷一个牙,冷水与脸做了一个简单的接触动作,余下的几秒用手抓了抓刚刚修剪过的短发,技术不佳再加上时间有限使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头发又添了几分杂乱。顾临悦已然顾不上自身仪表的问题,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在大胡子James进教室之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如果上天眷顾,再给几秒喘气的时间她也不会拒绝。

飞奔过几个街区,看着红绿灯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穿梭在车子与人群的缝隙间,毫不吝啬为周围人等上演一幕惊险的飞人与时间赛跑戏。

踏进工商管理学院的红色大楼,她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五分钟。抬头一看,稍微有些发胖的大胡子正在她前面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上楼,一副乐悠悠准备去教室上课的模样。她加快速度,三步并做作步跟上,一鼓作气越过障碍物,不忘回头给他一个笑容,“Good morning,James!”

大胡子见到她眉开眼笑,大声回应她:“Good morning,Sunny!The cake you gave me yesterday is so delicious!Thank you very much!(Sunny,早上好。你昨天送给我的蛋糕非常好吃,谢谢你。)”

“You are wel come!I will give you another taste next time!(你太客气了,下次我再送你另一种味道的蛋糕。)”顾临悦冲他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闪进教室,“Oh,my god!哈哈哈,还有一分钟零二十秒!我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沈晓白向顾临悦招招手,指着旁边的座位毫不客气地说:“我说顾大小姐,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每一次上课都赶得这么急,明白内情的人知道你是贪睡迟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勾引大胡子呢!”

顾临悦撇撇嘴,“沈晓白,我的品味有那么差吗?”

“这可难说。大胡子虽然没有诱人美色,可是却有满腹才华呀。他那只大大的肚子里装的可都是公司管理运营的高招妙计呀,好巧不巧的,您大小姐缺的就是这个!昨天我亲眼看到你送了一块蛋糕给他,你不会以我眼花或者是旁人造谣之类的无聊理由搪塞吧?”

顾临悦拉开椅子坐下,掏出一本厚厚的英文书扔到桌子上,口气恶劣:“你不说蛋糕我倒忘了。昨天晚上我告诉你帮你留了最新口味的蛋糕,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回来品尝。今天早上打开冰箱,我千辛万苦尝试做出的新款蛋糕竟像垃圾一般无人理睬。作为我唯一的好朋友,你,沈晓白,难道你没有一丝愧疚吗?你不知反省,恶人反倒先告状——倒打一耙!”

两人正斗到不亦乐乎之际,大胡子走进教室,像变魔术一样从随身携带的小小文件夹里拿出一叠打印整齐的A4纸,不紧不慢地宣布:“Be quiet!It is time to feedback your papers。(安静,现在我要发你们的论文啦。)”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尚沉浸在愉悦气氛中的顾临悦来不及收拾情绪,两眼一翻,一张笑脸硬生生转为苦瓜脸,“不会吧?”

“Sunny。”

大胡子真是的,每每发论文第一个叫的就是她!慢吞吞起身,迈着龟步,前方的讲台就像悬崖。

大胡子将论文递给她。她接过,论文的右上角有一个大红色的C,刺目且惊心。虽然一切尽在意料之中,但真正面对,还是有一些难过。顾临悦勉强笑了,“Thank you。”

大胡子笑笑,表示理解。他伸出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鼓励态势十足,自始至终没有一点批评的话语和意味。

这就是在国外接受教育的好处。不管考得多糟,老师给你的永远是鼓励的笑容,而非国内抱着恨铁不成钢心态的老师严厉批评,或者是冷嘲热讽。

即使他们全部出自真心,即使他们也是希望学生有一个好成绩。

未等顾临悦坐定,沈晓白急促询问:“怎么样?”

“一个字,糟。”顾临悦向她扬扬手中的论文,说:“C。”

“不要难过,以后会好的。”

大胡发完论文,照常上课,选取了美国一家公司的案例开始讨论公司良性经营与运行的条件。周围同学踊跃发言,作为大胡子得意门生的沈晓白更是积极参与讨论。她静静地看着大胡子与学生互相回应,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只有他们才能挥洒自如的领域。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始终无法进入。

三个小时的课下来,周围人等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一般筋疲力尽。只有顾临悦,整节课在一种百无聊赖的状态下度过,除了看戏,便是思索自己下一种口味的蛋糕。

大胡子收拾讲台上的资料。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经过大胡子纷纷与他道再见,或是讲几句玩笑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针锋相对,硝烟战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和乐融融的师生齐乐图。

顾临悦与沈晓白最后走出教室。

“顾,等等。”大胡子叫住顾临悦,“能不能和我聊一聊?”

哈,原来他会说中文啊。顾临悦面露喜色,向前走了两步,“老师,您会说中文呀?”早知道就用中文与你对话了,又熟悉又亲切!

大胡子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一点点。你,给我点机会,讲中文。”

“好啊。我先纠正一下,不是给点机会,是给个机会。”看来顾临悦已经忘记那个即将不及格的C和课上的尴尬了,一个不留神就做起了老师。

“明白,给我个机会,对不对?”大胡子倒是一副虚心受教模样,谦虚得有点过分,“顾,一点点时间,和我谈谈。”

“谈什么?”直觉告诉她,情势有些不妙,那个C就像一块鱼骨头卡在喉咙里一般,让人极其不舒服。她用手肘顶顶身边的沈晓白,嘴唇嚅动,却无声音。相处将近一年,终日唇枪舌战,沈晓白多多少少也能读懂顾临悦的唇语。像刚才,顾临悦的两片嘴唇动来动去,要说的就只有两个字:成绩。

“C。”大胡子揭晓答案。

中!顾临悦向沈晓白使了个眼色:你看,我说是论文成绩吧,我的预感一向很灵的。神情颇得意,似乎此刻正是炫耀自己第六感灵验的最佳时机,什么成绩啊,什么谈话啊,都被她的保护抵御机制扔到九霄云外去啦。

沈晓白就受不了她这副神色,明明已是大难临头,偏偏一副不自知的神态。忘性太大,乐观得有些过分。

顾临悦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开心快乐的人了。

大胡子指指沈晓白,“方便吗?”

西方社会最注重个人隐私了,谈这么私密的事情理应不能有第三者在场。但,大胡子既然已经透露了谈话的主题,顾临悦可以想象接下来定是水深火热的煎熬。开玩笑,好朋友一定要同甘共苦啊,像这种忍受痛苦的时刻怎么可以放沈晓白走?

打定主意,顾临悦摆手,“没关系,我需要她在身边。”

沈晓白仍然觉得不妥,即使是亲密的好朋友,亦不应该全程观看她遭受批评的场景。如若是她,像这种触动内心痛楚时刻,宁愿一个人接受或者是品尝。

“悦悦,我还是在门外等你吧?我怕你觉得尴尬。”

“晓白,你不要这样婆婆妈妈,好不好?”顾临悦笑一下,对着大胡子说:“我准备好了,开始吧。”开始批评吧,开始开火吧。

但是,大胡子并没有疾言厉色,态度依旧和蔼,语气不见波澜,给顾临悦端了一盘中英文夹杂的冷菜拼盘,“顾,Business Administration(工商管理)不是你的Field(领域)。Cake才是。”

大胡子的话戳中了顾临悦的痛处,话语温和,却蕴含着极大的杀伤力。

“人只有在适合自己的Field(领域)才会开心。”大胡子神色平和,循循善诱。作为一个老师,他希望指导学生选择自己适合的领域去发展。在他眼中,在他心中,每一个学生都是优秀的。即使顾临悦在她所修读的领域大部分课程的成绩是C,最好的才是B,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顾临悦与几乎次次拿A的沈晓白一样优秀,一样特别。

只是,顾临悦选错了自己的发展领域。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没有好与坏的严格界定,只有合适与否之分。

沈晓白默然不语。熟悉若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话题是顾临悦的禁忌。每每吃到她用心试做出的新口味蛋糕,再想想那一塌糊涂的成绩,就算是一个旁人也能明白她的兴趣与天赋在哪里。沈晓白也提过几次,却每每让她支支吾吾搪塞而过,想必心中定有难言之隐。顾临悦没有明说,她也不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

蛋糕制作与工商管理的成绩相差如此悬殊,几乎有着天壤之别,她的制作技能越来越精湛,与此同时,她的主修成绩却越来越差。今日这个问题被大胡子提出来,显然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顾临悦对此心知肚明,旁人的善意提醒不是不用理会,而是她有不能随心所愿的无奈,“对不起,我想我还是要拿到工商管理的硕士学位。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大胡子明白再多说亦无益,人生之路能做最后决定的只有自己,旁人亦不过是从旁提醒一下而已。叹口气,他笑笑,“你,我相信。”

“呵呵,老师,正常的语序应该是我相信你。好啦,我和沈先走了。改天请你吃桂花口味的蛋糕,是我下一次想尝试的新品种。”

“桂花?”大胡子瞪大眼睛,胡子翘到了眼角,“What(什么)?”

“英文是sweet-scentedosmanthus(桂花)。现在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我特地让妈妈寄了一些桂花糖给我做原料。关于桂花还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呢,我下次送蛋糕的时候一并告诉你。”谈到自己感兴趣的蛋糕,顾临悦禁不住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话语滔滔不绝,有如长江之水奔流直下。

大胡子与沈晓白同时注意到顾临悦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自信得意的神采,她的身体艳光四射,仿佛有一种巨大的磁力,吸引着周围人的眼光全心关注。此时此刻,她就是一个发光体,魅力无边。

他与她多么希望顾临悦未来的每一天均可保持现在的美丽与快乐啊。

与大胡子道过再见,顾临悦与沈晓白相约一起出校园。正值仲秋时节,校园里高大的落叶乔木伸展着粗壮的枝节,浓密宽大的叶子尚保持着夏日的绿意,叶叶相接,遮住了秋日正午浓烈的阳光。在叶子的缝隙间,有丝丝缕缕的阳光照下来,绵长的校园主干道上日影斑驳。顶着绿叶,踏着阳光,慢慢行走,说不出的舒心与惬意。

有些事情在面对外人时可以硬撑,可以嘴硬说说没关系。其实,远离人群,剥去表层用来抵御他人询问的武装,所剩下的还是担忧与无尽的恐惧。

桂花口味的蛋糕只不过是顾临悦的挡箭牌而已。挡箭牌用过之后,困难仍然没有消除。

“哎,算我倒霉了。昨天晚上刚刚得到丽莎的表扬与赞赏,还没在云朵上站稳脚跟呢,今天就被大胡子拽了下来。”顾临悦望着校园里来来去去的人群,认真地问沈晓白:“晓白,我是不是有些固执?”

沈晓白明白她所指,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因此并未明说,只是浅浅说了几句:“悦悦,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取决于自己的内心。如果你真的觉得拿到工商管理的硕士学位对于你非常重要,那么没有人会说你这条路走错了。即使别人说你选错,你仍然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你的选择,旁人只不过是脚注而已。”

顾临悦摇摇头,甩掉这一天的烦闷情绪,贼贼一笑,“晓白,昨天晚上又露宿谁家了?”

沈晓白才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反问:“我睡谁家,你还不清楚吗?”

“哼,你昨天对我太坏啦。不品尝我的蛋糕,把我的花猫闹钟藏到衣柜里,害我今天早上花了三十分钟才摁掉它。”

沈晓白不甘示弱,不肯接受顾临悦的指责,“我说顾大小姐,要不是我把花猫闹钟藏到大衣口袋里,你一定会迟到!按照我的估计,你会闭着眼睛摸到闹钟,摁掉之后接着倒床大睡,这一觉还不睡到日上三竿吗?”

顾临悦自知理亏,因为沈晓白的推测实在是十分正确。如果不是因为找闹钟而清醒过来,她真的会睡到下课铃响。但,理亏并不代表要认错,清楚事实并不代表要接受,她小手一挥,“你说错了,错的明明就是你!你重色轻友,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别人!”

沈晓白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当然。爱一个人会让你忘记周遭所有闲杂人等。”

“啊!”顾临悦不顾形象,大叫一声,“我算闲杂人等吗?”

沈晓白嘿嘿一笑,接着补上一句:“也包括亲朋好友。”

“我真不明白那个什么阿辉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迟早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顾临悦说出自己久存的疑惑,最后不忘幸灾乐祸一下。

沈晓白眼含笑意,眉目间尽是女人独有的妩媚,“他的好不是旁人可以看得到的。你觉得不好没有关系,我觉得好就可以啦。”

顾临悦继续摇头,“不明白。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天天腻在一起干什么?两个人哪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啊,你们不觉得厌烦吗?”

“厌烦?不会啊。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即使什么都不做,互相看着对方也觉得甜蜜。”

“包括那个吗?”顾临悦凑近一点,小小声问道,神情颇有些神秘兼害羞。

一时之间沈晓白不明所以,愣愣地问:“哪个?”

顾临悦重复:“就是那个呀?”

沈晓白看看她的神色,已然明白了八九分,却不想轻易放过她,仍装作听不懂,“就是哪个呀?”

顾临悦用力跺跺脚,气急败坏道:“就是那个。你明白的。”

“两个人情到深处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哎,这个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怎么说你也不会懂,除非你亲身经验才会明白那美妙时刻的水乳交融。算了,不说了,你赶紧找个人谈谈恋爱吧。都二十四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身边连半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找不到。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你不觉得丢人,作为你的朋友我都觉得没办法见人!”

顾临悦才不理会她的嘲笑呢,头抬得高高的,“哼,我是在等我的白马王子。”

“嗯,对。顾小姐,你的白马王子就在前面等着你呢,你慢慢等吧。”

“呵呵,你这句话算说对了。他真的在前面等我呢。”

两个人恰巧走到校园大门口,门外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沈晓白指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说道:“顾小姐,说不定你的白马王子就在那辆车里呢。”

顾临悦开心地笑了,调皮地冲着那辆车子挥挥手,大声喊道:“喂,我在这里呢。快停车呀。”

这句话纯粹只是为了好玩应景说的,一出口就随着微风消失在空气中。

黑色的轿车随着车流按照既定轨道前行。奇怪的是,车窗却被摇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顾临悦和沈晓白大笑起来。既然已经起了个头,干脆就做到底吧。顾临悦向着那个男人用力招手,“喂,喂,停车啊!”

男人的脸一直保持回望姿势。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因为车子正在移动,顾临悦只能隐约知道那是一张不算难看的脸,至于细致五官和表情就无从得知了。

车与人渐渐驶出视线。

顾临悦与沈晓白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同一时间大笑出声。足足笑了几十秒,好不容易忍住,但一想到刚刚的趣事,两个人又笑了起来,直笑到肚皮都痛了才算罢休。

笑够了,顾临悦捂着自己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去、蛋、糕、店。”

沈晓白咳了几声:“我回寓所。”

“怎么,今天不去阿辉那里吗?”顾临悦揶揄道。

沈晓白推了她一把,“今天要赶报告,我明天去。晚上见。”

“晚上见。”

两个女孩子道过再见,分别向左右两方走去。身后的纽约大学的标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宽阔的校园安静有序。

这一日对于顾临悦并没有什么不同。上课,下课,去蛋糕店,试做新品种,循环往复,有难过,也有开心。

这便是顾临悦的生活。

但是,这一日,对于唐天来说,却是五年之中最开心最兴奋的一天。

因为,他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熟悉容颜。他以为可能这一生都不能再次见到,却没想到上天总是仁慈,只是按既定日程来纽约出差公干都可以得到意外的惊喜。

纽约大学门前那个欢笑的女子,挥着手,对他说:“喂,我在这里呢。快停车呀。”

五年中,不停寻寻觅觅,原来她就在这里。

因为交通,因为司机的阻止,他没能按照她的意思把车停下来。可是,他的心留在了那里,留在女子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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