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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奇怪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佳美问倒了李季。

李季脑袋一转,说道:“我在宅邸里迷路了。”

为了让何佳美没有时间质疑,李季这发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要去做一件特别的事情。”何佳美神秘地说道。“不过我经过这里,发现有人声,就过来一看。平时朱夫人独居在这里,一直是静悄悄的。”

李季和何佳美边说边往外走,李季不解地问道:“独居?朱夫人不是袁大总统侍卫队长的小妾吗,她怎么不住在家里,而住在她表姐家?”

何佳美也摇摇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我也说不清楚。”

李季犹在思索之时,何佳美拍了拍李季的肩膀,“到了!”

“厨房?”这分明是来到了曹宅的厨房前。

何佳美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厨子衣服的中年人正在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厨房里香气四溢。

厨子看到何佳美二人,砸吧砸吧嘴巴,说道:“你来迟了。”

何佳美介绍道:“这是大厨瑞叔,苏菜名厨,隐世高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山里长的、水里游的,想吃什么他都会做。”

瑞叔说道:“你这小妮子就是嘴甜。”瑞叔又向李季道:“见笑了,我不过是个厨子。”

摆上了三碟子菜,一碟是炒杂烩,一碟是清蒸狮子头,最后一碟是三虾豆腐,菜不多,却是色香味俱全。

“不用客气。”何佳美递给李季一双筷子,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习惯晚上吃点东西,有一天晚上我跑来厨房找点吃的,发现瑞叔也在偷偷做吃的,我们就这么成了莫逆之交。”

李季吃了一筷子三虾豆腐,感觉一阵美味正从味蕾传来,让人吃完了还想舔筷子。

何佳美看着李季的表情哈哈一笑,“什么礼仪,什么三从四德,我厌烦这些,因为这些,女人都觉得吃太多不雅,晚餐只吃那么一点,跟他们吃饭,差点饿死我。西方的女人就不会这样。”

何佳美补充说道:“想比我们,西方人更有冒险精神。”

李季说道:“西方人爱冒险,所以爱去侵略别国,庚子年那会,八国联军进京,差点把北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何佳美说道:“如果他们每一次侵略都能获得巨大的利益,他们为何不这么做呢?西方有一个理论叫以战养战,发动战争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以发动更大的战争。”

李季听了一阵咂舌,“那个被侵略的国家不是倒大霉了?”

瑞叔这时端出一碗糖水,插话道:“你们别忙着忧心天下了,试一试这道莲子糖水。”

话头断了,李季又好奇的问起朱夫人的情况,“像朱夫人这样长期寄居在她表姐家,不是很奇怪吗?”

“不奇怪。”何佳美摇摇头,“我觉得这曹宅里有一个人比她奇怪。”

李季:“谁?”

“你。”何佳美说道:“你半夜的拿着罗盘四处走,曹宅里当然是你最奇怪了。”

“我真有那么奇怪?”李季本想小心行事,现在却被何佳美看作奇怪,不禁心里暗暗一惊。

看着李季愣住了,何佳美狡猾的笑笑,说道:“我半夜来吃宵夜,很奇怪,瑞叔半夜偷偷做宵夜吃,也很奇怪,其实我们三个都很奇怪。”

瑞叔乐了,说道:“所以你们两个奇怪的人要常来我这里,不然就没人陪我奇怪了。”

“我真的看起来很奇怪吗?”一天之后,在户部巷里,李季依然在困惑着。

萝卜在背后碰了碰李季,“季叔,烤肉串来了。”萝卜将一串烤肉递给李季,“你一整个下午都在念叨这个问题。”

豆苗也在一旁说道:“是啊,你好不容易带我们出来一趟,不要闷闷不乐的。”

“好了,不想了!”李季向这两个小鬼问道:“肉串好吃吗?”

“好吃。”两个小孩齐刷刷的答道。

豆苗道:“最近天天吃师祖爷爷熬的在药,吃得嘴都淡了。”

李季刮了刮豆苗的鼻子,“师祖爷爷也是为你好,你要按时吃药。但是呢,有好吃的不吃也会嘴馋的,所以我们偷偷出来吃一下,不能让师祖爷爷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两个小孩一边吃,一边点头。

李季吃完了砸吧砸吧嘴巴,说道:“吃完了还想吃,你们还要吃吗?”

“吃。”萝卜和豆苗又是齐刷刷的说。

“再去买一些。”李季掏出几十个铜板,萝卜和豆苗再去买

萝卜和豆苗刚刚离开,突然背后跳出一个人来,拍了拍李季的肩膀,说道:“你果然在这里。”

李季吓了一跳,回过头,身后是一个身材纤瘦的男人,李季:“你是谁啊?”

这人哈哈一笑,这次李季听出来了,“是你!”李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竟然是朱夫人,她身穿男装,又一番装扮后,完全像是一个清秀、纤瘦的男人。

李季问道:“女扮男装,你怎么会有这身行头?”

朱夫人:“这身行头能让我暂时逃离我所厌烦的生活,想吃想逛,无拘无束。”

李季夸赞道:“无拘无束,女中豪杰,朱夫人真乃再世祝英台。”

这个时候萝卜和豆苗已经买好肉串,正兴高采烈的往回来,李季急忙眼神示意两人不要过来,赶快走。萝卜和豆苗对李季的眼神了如指掌,知趣的转身走向另一条巷子。

李季心里暗嘘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朱夫人:“我猜算命先生都喜欢来这里,这里有状元牌坊,有灵气。”

李季心里暗道:“那你还真是误打误撞了,我到这里是吃东西的。”

“你既然经常来这里,那你带我逛一逛。”朱夫人这身打扮,这种神态,像是一个调皮的小青年。

“奇怪的人”,李季心里的这个念头又浮了起来,他不能当一个奇怪的人,引人注目,师父司云子曾经告诫他要低调、谨慎,以免坏了大事。

朱夫人看着李季一脸思索,问道:“你想好了没有啊?”

李季说道:“你喜欢打麻将,其实我有更好玩的,我们去赌场里赌大小。”

李季要将朱夫人拉去地下赌场,是因为这户部巷里人多眼杂,虽然朱夫人乔装打扮了,但是在这里闲逛,时间久了,难免被人发现。而在地下赌场里,朱夫人没什么经验,她一定很快输个精光,钱输完了也就就此打道回府了。

果不其然,朱夫人进了赌场里,很快就输个精光。李季也将自己的三块大洋跟着朱夫人押注,假装自己也输。两个人都输光了后,朱夫人说道:“你唯一的三块大洋输了。”

李季:“输就输了,你不也输了几十大洋。”

“不行!”朱夫人突然来到赌场的典当柜台,将自己脖子上的翡翠玉典当了三块大洋。

李季的眼睛都直了,他知道那翡翠玉是块宝贝,“你怎么把翡翠玉都当了?”

朱夫人将三块大洋还给李季,“那是你身上唯一的钱,不能输。”

李季摸着那三块大洋,一阵沉默,然后李季转身又上了赌桌,“我要帮你把翡翠玉赢回来。”

李季用司云子教的方法,一连赢了七八把,李季知道赌场的暗哨已经注意上他,就此收手,拿钱赎回翡翠玉后,拉着朱夫人快速离开。

出了赌场后,李季将翡翠玉还给朱夫人,朱夫人却没有说感谢,只是默默的戴上翡翠玉。

李季说道:“你似乎不喜欢这翡翠玉?”

朱夫人:“因为这是他送的。”

这个他,自然是朱夫人的丈夫。李季问道:“对了,你为何会长住在曹宅你表姐这里?”

朱夫人:“因为他的正妻容不下我,我与其被欺负,倒不如出来投靠表姐。”

李季:“那他就放任正妻欺负你吗?”

朱夫人:“现在他根本不在家,袁世凯要当皇帝,他忙得跟陀螺一样,根本不回家。”

“什么,袁世凯要当皇帝?”李季虽然是市井之民,但对时事也有所知情,问道:“不是帝制结束,国家共和了吗?”

朱夫人:“袁世凯要当总统,这很多人都知道,也许在一天也不远了。”

李季被这消息惊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后自嘲说道:“我等小民,也管不了这些大事,这也不关我的事。”

李季又道:“我只是个算命先生,现在我唯一想的事情是在曹宅做一个厢廊,用一本古书来祭祀,不知道曹宅里有没有什么古书?”

朱夫人道:“我表姐夫的卧房里有许多古书,上次我还借几本出来看。”

李季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都有什么书?”

朱夫人:“有《战国策》、《诗经》什么的,好像还有一本《三字经》。”

李季听得心里一震,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