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侠魔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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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6】刑、惩戒!

手中有剑,便握剑前行。手中无剑,便忘剑前行。

与生俱来人中首,唯吾与天同齐寿;双脚踢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

……

瞳凝秋水剑流星,载诗为骨玉为神。翩翩白衣云端客,生死一掷为谁轻。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常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唯心无惧,刀可斩钢。心有所系,方能无惧。若世间需生战乱,则求生于当世,我辈当慨然赴死,以求子孙无虞。

千秋业,万古名,英雄一身血沾尘。疆场沙,争高下,百年气概,胜者吾名。

……

闻言,穆清岚是浑身一颤。紧接着,就像是半夜见鬼了一样抖了起来,而且一定做了啥亏心事。反正依柳方辰看来,她的浑身上下都在抖,珠圆玉润的肌肤在张合,小嘴在闭合,大气不出憋得脸通红,好像刚从珠穆朗玛峰爬下来似的。

这方台上,也是诡异地蒙上一层赤色,如血,又像黄昏的夕阳,那般孤寂、萧索,谁解其中味?它沉寂了多年,血的洗礼,何以让它蒙尘?永远生辉。

太监那纯正的公鸭嗓又响起,像是屙屎呼之欲出却始终不出,这声音明显有些怪里怪气,怕是太监的必备嗓子:“本犯穷凶极恶,包揽了‘龙台血案’的策划者、主谋、幕后黑手等罪行。另,请穆娘娘返回前座,审判犯人。”他顿了顿,“此乃皇上旨意,钦此。”

听到皇上这俩字,穆清岚就坐不住了,她本来就如坐针毡,现在是一个轱辘就站起来了。她风情万种地回到了之前的座位——至少是那些迷信的家伙看来。后面跟着车夫以及“柳方辰”,也不顾他人复杂暧昧的目光。李越泽很高兴,亲自为其凳子掸了掸尘,俊俏地挂上了真诚地笑容。

穆清岚出乎意料地领了情,或许是脑子不灵光了。更令李越泽怒不可遏的是,她居然要把座位让给车夫,自己站在一旁。车夫自然是不敢,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以为自己办事不利主子怪罪他了。

最后是“柳方辰”入座了,这个可怕的家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笑地看着拔舌劫狱的苍生。洪荒人魔长得不帅,这只怪爹妈。可是长得很诡异,很神秘,就像是圈谱成佛珠的黑玛瑙一样,不显油亮却滑溜顺手。他的笑容有奇特的魅力,宛如隔世的恍惚,当然,这只是针对不曾听闻他的人。

李越泽感到这不速之客的煞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好歹此人是父皇也要避让三分的狂魔,也只能作罢。看穆清岚含笑拘谨地站在这家伙的后面,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凭什么?凭什么这貌不惊人的家伙就能得到清岚的青睐?

若是李越泽知道南宫辰真正实力以后,打死他也不敢再冒出这种念头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好了,扯太多了。言归正传。

妖魔侍卫板着脸,左右各一,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块儿。一匹瘦弱的老马拉着木车,步履病怏怏的,喷着响鼻“嗤嗤嗤”,上面禁锢着一名紫衣女子,紫发乱糟糟的——这造型定是个杀马特(非主流中的战斗机)。车速很慢,这应该是刻意安排,当然也或许是这马。这女的可是头目,是该受受世人的唾弃与逼视!

“马勒戈壁!就是这吃腿儿饭的,勾引了我家的老雄狗!当时狗狗还叫啊,那叫一个凄凉。后来踏马一看,吓得老娘前几年的饭都呕出来了,谷道(肛*门)被塞了稻草!”

“看这鸨儿生的还挺美滴,估计那帮色/狼不会错过吧?我擦,又有好戏看了,得叫格老子滴一块儿来。”

“这种女猱,咋不当着咱们面弄弄?乐死她?也让咱们爽爽?这些家伙可真不会安排。”

“野鸡你也要看?庸俗庸俗!还是看你老婆洗澡去吧!”

“去你玛德,老子还光棍一条儿。”

妖魔们吐出的全都是肮脏下流的字眼,什么吃腿儿饭的(杭州土话,卖/淫的人)、鸨儿(古时妓/女之称)、女猱(古时称谓)、野鸡(广州土话)。穆清岚眉头紧皱不舒,又有谁知道,也许有一天,这些字眼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世道风雨飘摇,悲哀悲哀!

不过穆清岚可以问心无愧,自己是洁身自好,即便面对圣上也是如此。她尽力让自己不成为红颜祸水,她可不想让大冰王朝无数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成为千古罪人。

穆紫伊同样是听到了这些下流的话语,不过她并没有过激反应,像是默认了一样,让那些家伙更是自鸣得意。妖魔侍卫斜睨着她,暗暗冷笑。这些妖魔不仅粗言秽语挂在口上,手中也不闲着,几乎是抓起什么就往木车丢。

妖魔侍卫早有准备,带上了坚硬的头盔。他还是心有余悸,想当年这些民众都不要命地砸东西,以至于衣物、兵器、蔬菜水果等等,见血都是常有的事情,以至于失手把自己家的小孩抛出来,闹出一干子说不完的笑话糗事。

穆紫伊瑟瑟发抖,她深深地埋下自己的头——自始至终她都未曾抬起过头。其实她很想见他一面,可不敢,又怕暴露。他是堂堂太子殿下,而我却是被人深恶痛觉的坏蛋、恶魔,这哪是一个世界的人?

“咔。”木轮终于到达了阶梯,冰藤兵的目光一扫,所有妖魔的动作都戛然而止。此时此刻,穆紫伊依旧低着头,不知是惭愧还是羞涩。她的头发上沾满了鸡蛋清,还在不断地滴落,甚至还有尿液——是妖魔们特地准备的童子尿,还口口声声说可以净化、洗涤灵魂。她的衣衫褴褛得不成样子,春/光几乎就一览无余了。此时寒冬腊月,她却身着如此单薄?

马车停顿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穆清岚的眼角湿润了,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李越泽的面庞也是一阵白一阵红,别过头,侧着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柳方辰透过眼瞳见着此情此景,也是怅然无比。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也太扑朔迷离了吧?这么一会儿,穆紫伊就成了电锯杀人魔了?现在是要枪毙还是枭首示众?

“咯噔。”妖魔侍卫吃力地把马车推上阶梯,缓缓停落在正中央。太监不敢怠慢,急忙道:“穆娘娘,请。”穆清岚回过神来,想起皇上的嘱咐,又是泫然欲泣。

她手疾眼快地擦了擦腮边的泪珠,不自在地站着,将双手环于后面,又垂于大腿旁,又觉不舒服。原先想好的训话也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有些语无伦次:“穆……穆紫伊,你……尼尼可知罪?”

没有人嘲笑她,下面迷信的妖魔扯着嗓子道:“曙光女神!曙光女神!斩灭一切邪恶,还我圣明!打倒帝国主义,还我和平!皇上万岁!大冰帝国万岁!”这或许听着很荒谬,实则在情理之中。妖魔们把自己的法则当作真理,把黑色当作圣明,自然把邪恶当作是所谓的神仙们。

穆紫伊依旧没有抬头,看着那多年来毫无音讯的姐姐。似乎自从她十四岁被招纳入宫时俩人之间就注定了天差地别。两人天各一方,不是双胞胎无法心有灵犀。穆清岚在皇宫中看尽了世态炎凉,官僚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穆紫伊也是在喧嚣的城市中无声的沉淀,默默无闻地长大成“人”了。

双方互相早已遗忘。她们都遇上了一个人,太子李越泽。两人才是见面,没有热语寒暄。其实,在紫陌上,两人不知擦肩而过多少回。只是,心中若无念,那么又怎会无中生有?

她们走过的土地,开满了野花,遮蔽了斜影。寒风切肤,一刀一刀狠劈,现代点来讲,就好像砂轮切割机在怒号一般。每一天,她都迷惘地漫步于野花丛中,身后跟着她最喜爱的宠物,她的家被土匪山贼洗劫一空,家破人亡。唯一就只能相依为命的仅有这匹襁褓中的小马了——血淋淋地用大布包着。

她永远也忘不了——豪华的马车轱辘轱辘辗着奔来,来如雷霆收震怒。她愤慨又满怀少女柔情地望着辗转于虚空之中的英俊少年……

忽地,那太监毫不留情地捆了她一嘴巴。

她不能动弹,一旦想挣扎那冰藤只会缠得更紧,更冷。被人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没说什么。其实,那种感觉很玄妙,在台下紧张畏惧得要死,可一旦真正上台时身心又坦然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穆紫伊现在就这样,非但没有紧张与恐惧,脏兮兮的小脸喷吐出愤怒,化作一道道利剑,破碎人心。

她不陷入回忆,却也不抬头。她早就逼迫自己忘记这少小抛家进宫享受荣华富贵的女人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丕变,她也不知道。整日浑浑噩噩,与后宫那些庸脂俗粉你来我往,表面上和和睦睦,实际上却恨不得在半夜连捅对方十八刀。

后宫的尔虞我诈,鄙人也就不多说了。

“问你话呢!”

她不惧反怒,冷冷地逼了太监一眼。

“踏马戈壁!还反了不成?”太监小声嘀咕了一声,“既然你个扑街不肯认罪,那么直接问斩!刽子手就位!”

“且慢。”那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李越泽淡淡道,像是微风拂柳,却在穆紫伊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难不成还没抛弃我?他是回心转意?他是想救我?

可事实证明了一切,她的想象全成了空花泡影。

“此女作恶多端,吾看不妨先惩戒一番,若是直接这么快刀斩乱麻地,恐怕苍生都不服。叫那些被她谋害的妖魔们如何能安心入梦?”他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直接斩了太便宜她了!

“噢?”太监眉毛一挑,便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冷冷一笑:“太子,请。”

穆紫伊浑身如遭了个乾坤霹雳,全身都震悚了起来。她低头看见了荒芜的大地,深陷的深渊,吞噬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骨头。她抬头看见了黑色的曜日,如同被巨兽的影子遮蔽,她盯住了巨兽太阳大小的眼睛,冒着磷火,幽幽的,好比夜晚的游灯。而后,她看不见了,像是被一道巨大的帷幕遮住了眼。不是,是硬生生将眼前的景象撕开了。

接着,她都仰面朝天地昏了。这或许很荒谬,这或许很坑爹,可是有时候,情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强大。它会使一个柔弱女子哭倒长城;它会使一条自视清高的蛇精不可救药地爱上一名男子,即使自己死去;它会使两名远隔天边的男女不顾一切地去追寻;更会化成蝶,飞向蓝天,飞走了飞走了。她感到恐慌,在一片迷茫的黑暗之中……

……

穆冰岚柳眉一竖,剑指含笑的李越泽,也不顾任何姿态,几乎就是个发怒炸毛的狂狮:“李越泽,汝究竟想干嘛!”

“清岚。”李越泽潇洒地扭头,让人看见的永远是他处变不惊的面庞:“吾不过是替天行道,替这狱魔苍生除害,有何不妥?若非穆姑娘不忍灭亲?包庇这邪、淫/女子?”

“混蛋,皇上可有此安排?”穆清岚气得直跺脚。

“呵,此女怙恶不悛,罪行累累,若是直接斩之,那么我大冰岂还有威严?”这小子讲得头头是道:“法律,是帝国的守护神。触之必死,重之必绞!”

“我们大冰一向主张民权,那好,不如我们来看看,狱魔众妖意见如何?”话音刚落,下面狂呼声如潮。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牛高马大的妖魔侍卫,头盔遮挡住了上班脸,却掩饰不了他们的淫/笑。早已垂涎三尺的他们,自然恨不得即刻就上。

惊堂木,落地。无声,倏忽,声起,响彻,云霄。

“柳方辰”倒是无动于衷,这木头脑袋也是令人发指。脑海之中的柳方辰简直要炸了,这架势,岂不是要搬上满清十大酷刑?——即便没看到什么道具。

简单介绍下满清十大酷刑,所谓满清,自然是指鞑虏。这并非指的是清朝的十大酷刑,而是泛指从古至今中国的十大惨无人道的刑罚。

而且,也并非只有十种。包括: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刷洗、弹琵琶、抽肠、骑木驴。

我不多做解释,否则可能读者诸君晚上就睡不着觉了。不过单单是从字面上理解,就足以震撼人心。

五千年的历史,不仅有美好光明的,同样有可怕阴暗的,可这些可怕的刑罚却常常被拿来津津乐道,这是否又是应该继续传承接壤下去的呢?

人们都已麻木。

正如莫言《檀香刑》所言:中国什么都落后,但是刑罚是最先进的。中国人在这方面有特别的天才,让人忍受了最大痛苦死去,这是中国的艺术。

穆紫伊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扒光了衣服。

这的确很荒谬,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可他们接受的并不是唾骂与愤恨,而是如潮水如洪云如高山的欢呼声。

这很奇怪,人们总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却又总在光明里供奉它,对黑暗置之不理又放任其生长,延伸。他们渴望着所谓大同社会,实际上却是他们一手拆破撕毁了这个社会,一步一步将其逼入黑暗与逼仄。

他们憎恶着邪恶的存在,又在奸、淫、烧、杀、抢、掠等等罪恶上煞费苦心。这或许才是人心之真,隐藏在光明中的黑暗,才是最为淫-邪、罪恶、不堪的。

动作有多粗暴?其实这种类型的主题,最考验一个作者了。若是大费笔墨,恐怕这要是进了“黄&色*小#说”的范畴;但又无可避免,这是人之性情。男人和女人,女娲为何要创造这两种人类?这不仅仅是个谜。

鄙人可能要冒险了——这些家伙死摁住她的头,拖拽着长发,手掌心中尽是缠绕着血丝的紫发。接下来——他们又是撑起她不甘与畏惧的面庞,咧开了无比淫、荡张狂的笑容。衣服被撕开了,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撕开了,在那张着小嘴不可置信的穆清岚眼前撕开了,在那面带微笑玉树临风的家伙面前,以至于她自己都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看到了那不堪、下流、经过了无数人践踏凌辱的身体。

出于护身的本性,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歇斯底里地尖叫。可这奇葩没有——众魔皆惊,这妖女,还真是干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或许他们只认为这些人才会有如此表现罢。

穆紫伊紧咬着嘴唇,白得有些不近常理,有人说她要变身成白发魔女了,有人说她得了相思病变异成白化病了。出奇地没有反抗,或许是恐惧占据了心头而乖乖就范了罢……孤寂的寒风,冷冷地吹,吹在脚下,血染的地,浮起一阵小旋风,很快,又散了。又起,又散。

谁也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为何而生。它们飘啊飘,飘到北京城,卷过南京城,漫过东京城,散于西京城。

这注定是个悲剧的纪元。

可是,那又如何?故事,我还得继续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