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爸妈来看贝蒂,贝蒂一下有了三个奶奶,两个爷爷!
陈静身上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开了,南希妈妈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不建议陈静开刀动手术,不做手术,靠药物控制调理,也许还能撑几年。
动了手术,就算能活着离开手术台,也撑不过一个月。
南希的爸爸已经退休了,南妈妈承诺陈静,她们以后就住下不走了,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贝蒂。
陈静没了后顾之忧,这才去医院接受化疗。
贝蒂白天可以跟任何人玩得很疯,一到晚上就非要陈静不可。
陈静住院,暂时回不来。
很晚了,贺美琪抱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在院子里散步。
“奶奶,我要奶奶——”贝蒂趴在爸爸肩上,撇着嘴,泪眼婆娑的要奶奶。
“坨坨乖,奶奶生病了,治好了病才能回来。”贺美琪在她耳边柔声哄道。
“我为什么是坨坨?”贝蒂蹭着他的衣服问。
“爸爸在你出生之前做了一个梦。”贺美琪轻声道。
关于坨坨的来历,他已经讲了无数遍。
贝蒂最爱听坨坨的故事,百听不厌。
“什么梦?”贝蒂每次都像第一次听一样,也不哭了,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梦见一个肉坨坨的小女孩。”贺美琪接着讲。
“后来呢?”贝蒂紧张的问。
“后来妈妈生下你,果然是个肉坨坨的女孩,所以你就是坨坨,爸爸的肉坨坨。”贺美琪亲昵的亲吻她的脸。
贝蒂无限向往的咧开嘴,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的故事。
“想不想看坨坨的照片?”贺美琪问她。
贝蒂用力的点头,想看!
贺美琪赶紧抱她回房间,躺到榻上打开平板,里面存了很多贝蒂小婴儿时的照片,还有很多剪辑好的录像。
他坐中间,叶青和贝蒂一左一右的依在他身上,三人一起看。
贝蒂看得直乐,她最爱看小时候的照片。
“爸爸,我是你的谁?”她撒娇的问。
“肉坨坨。”贺美琪很配合的答道。
贝蒂勾住他的脖子,响亮的亲吻一下,“哪里的肉?”她笑眯眯的问。
“心尖上的。”贺美琪捂住心口说。
贝蒂一下笑得见豁牙不见眼。
贺美琪趁机低头亲吻一下身旁一声不吭的叶青。
贝蒂不愿意躺中间,她不自在,叶青也不自在。
贺美琪躺中间就皆大欢喜。
夜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停的往他怀里钻,贺美琪左拥右抱,一手搂一个。
白天贺美琪去医院看陈静。
贝蒂很忙,跟着叶永明下地除花圃里的杂草。
晒着太阳的叶青慢慢凑过去,蹲在花圃外面。
南希爸妈时刻紧盯着叶青,家里的利器都已经全部锁起来了。
“给你。”贝蒂摘下一朵花,送给她。
叶青接过花,无声的冲她笑。
不说话也是修行的一种,叶青误打误撞的止语,时间越久,她越感觉到心灵的平和,她担心自己一开口说话,就会污言秽语,心也会跟着乱了,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索性就一直这样带着修行的心,一直止语下去。
“你是不会说话吗?”贝蒂蹲到她面前,跟她聊天。
叶青微笑着点头。
贝蒂眼睛一亮,第一次发现,原来跟她是可以沟通的。
“你听见我的声音,对不对?”她兴奋的问。
她又点头。
“我唱歌给你听——”贝蒂说唱就唱。
院子里回荡着她稚嫩的天籁之音。
下午贝蒂乘着扫帚去隔壁,抱着试试看的心敲门,看她的朋友在不在家。
门居然开了!
一个挽着发髻的女人站在门后面。
“斯蒂文,你回来啦!”贝蒂哧溜一下钻进院子,大叫道。
霍耀宇从屋里走出来,他昨天刚回来的。
霍耀宇转身回房间练字,“你妈妈呢?”贝蒂跟过去问他。
“去天堂了。”霍耀宇不小心掉下一滴眼泪。
贝蒂叹了一口气,“我奶奶也走了,治病去了。”她难得心情不好。
“病好了,就能回来。”霍耀宇安慰她。
他知道去了天堂的人,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贝蒂摇摇头,决定开心起来,“我给你讲讲肉坨坨的故事。”还没开始讲,她的唇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了。
霍耀宇擦掉眼泪,放下毛笔,听她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我爸在生我之前,做了一个梦——”贝蒂陷入甜蜜的回忆中,娓娓道来。
故事的结局就是,她变成了爸爸心尖上的肉坨坨。
“你呢?你爸梦到什么了?”贝蒂问他。
霍耀宇摇摇头,同时有些困惑,贝蒂的爸爸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小时候身上有很多的肉?
妈妈总是教他学很多东西,仿佛他学会了,爸爸才会喜欢他。
“你爸爸喜欢你,是因为你肉多?”霍耀宇请教她。
当然不是!
贝蒂用力摇摇头,那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爸爸在生她之前做了一个梦,她又把肉坨坨的故事讲了一遍。
霍耀宇还是没听明白。
“笨死了!”贝蒂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简直要受不了了。
“跟肉没关系,那我现在也没肉啊,爸爸还是很爱我,因为我是他的肉坨坨啊,心尖上的肉坨坨!”贝蒂用指尖比划出一个心尖尖。
霍耀宇像是听明白了,就算她什么都不会,她爸爸还是依然爱她。
就算他什么都学会,爸爸还是不喜欢他。
闹钟响起,练珠算的时间到了,霍耀宇拿出算盘练习。
他现在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爸爸的喜欢,而是因为妈妈,这是妈妈想让他做的事。
他又掉眼泪了,贝蒂伸手帮他擦掉眼泪。
“呼呼呼,别哭了,我可以让你做我心尖上的肉坨坨。”她安慰道。
只有被人当成心尖上的肉坨坨,才是最开心的事。
霍耀宇也不想哭,可是眼泪总也止不住,“对不起。”他道歉道,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陈静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回家收到董竹递来的明信片,才知道她做了傻事。
贝蒂邀请霍耀宇跟她回家睡觉。
陈静好不容易说服朱迪答应。
霍耀宇也很兴奋,特意自带了睡衣拖鞋还有洗漱用品,甚至还想带枕头和被子。
贝蒂的儿童房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次自己睡,因为有霍耀宇作陪,她一点没闹。
陈静坐在椅子上给他们讲故事,睡觉前,霍耀宇特意设了闹钟,五点半起床。
“不需要闹钟,睡到自然醒,这是我们家的习惯。”陈静心疼的没收了他带过来的小闹钟。
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霍耀宇没再坚持。
清晨五点半,霍耀宇自己醒了,贝蒂横躺在榻上,两条腿搁在他身上,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帮她盖好被子,穿衣服刷牙洗脸。
外面很安静,霍耀宇在院子里走圈,脑子里默背着唐诗。
陈静第一个醒了,发现这孩子早就起床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她牵着他的手去厨房,给他做早餐。
霍耀宇发现她每次弯腰脸上都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等到天大亮了,贝蒂才醒了,大家围着她,给她穿衣服穿鞋子。
陈静端着粥碗,跟在她后面追,追上去就弯腰喂她一口。
“奶奶,我来。”霍耀宇主动接过喂饭的任务。
第一次被小孩子喂饭,贝蒂也很稀奇,乖乖的站着不动,霍耀宇拉她坐到小板凳上,他站着,一脸认真的喂她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