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西服，白色衬衫，搭配粉色领结，这一身打扮太过郑重，一点不随意。
贺东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不满意，走到床边换衣服。
白t恤配西装格子背带短裤，贺东琴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严肃地盯着镜子，这身打扮有点太幼稚，适合三岁左右的人穿。
不满意，继续换。
蓝色长袖西服，里面穿一件印着骷髅的白色t恤，下面是休闲裤，袖口随意地卷起，戴上墨镜和骷髅项链。
贺东琴抬手推推鼻梁上的墨镜，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他比较喜欢这一身打扮，休闲又时尚，小女孩都爱死这种打扮了。
不合适，贺东琴不满意地摘下墨镜。
她看到后，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坏小孩。
贺东琴又换上一套嫩黄色，印着卡通头像的运动t恤，下面是嫩黄色的运动裤。
这一身打扮衬得他肤白如雪，特别显小。
贺东琴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装嫩不分年龄，六岁的他也想装嫩，让自己看起来像特别小的小宝宝。
奶奶在外面敲门。
贺东琴走过去踮起脚尖，打开反锁的房门。
大榻上一片狼藉，全是他的衣服。
叶青再一次的深呼吸，心紧张得快跳出来了。
她从包里掏出小圆镜，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脸色有些苍白，一头长发束在脑后，身上穿一件粉红色的圆领蚕丝针织衫，下面是一条粉白条纹相间的半身裙。
这身打扮看起来很甜美，带着糖果的气息，让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很像是幼儿园的老师。
嘴唇有些发白，叶青拿出裸粉色唇膏，涂抹嘴唇。
贺美琪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拐进胡同。
“前面停一下，我想上厕所。”叶青紧张地按着小腹，她紧张到想拉肚子。
车子直接驶过去，贺美琪没停车，马上就到家了。
贺美琪将车停在楼下，叶青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不能动，只要一动，她可能就要屎尿并流。
她赖着不下车，贺美琪帮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冷眼望着她。
叶青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等了几秒，贺美琪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将她从车上拽下来。
叶青两条腿发软，身体软软地歪进他怀里。
他的胸膛结实而宽阔，手掌也很温暖，叶青紧贴着他的身体汲取力量，将他的内力吸过来，逼退快顶到****的屎尿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青明显感觉到一股热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到她体内。
贺美琪推了两次，也没能将贴在他怀里的女人推开。
“亲我一下。”叶青仰起脸，脸色苍白地弱声道。
她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贺美琪用下巴狠狠地蹭一下她的脸，有刺刺的感觉。
虽然他下巴剃得很干净，但这里的肌肤再也不复从前的滑嫩了，叶青抬手摸摸他的下巴，男人的下巴。
“琪琪变成男人了。”叶青轻声呢喃道。
贺美琪眉角一跳，真想一把推开她，他抬手搭着她的肩，一阵风似的，刮着她往前走，叶青几乎就要脚不沾地了。
开门的是保姆。
贺行之和陈静坐在客厅，叶青细声跟他们打招呼。
“东东在书房。”陈静淡声道。
嫩黄色的小人儿端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一笔一画地临摹字帖。
“东东。”叶青颤声叫道。
贺东琴放下毛笔，“爸爸——”他转身望着贺美琪，朝他张开双臂。
贺美琪原本不太想搭理他，看他小脸憋得通红，眼睛亮得渗人，似乎下一秒就会大哭出来。
贺美琪走上前，轻轻松松将包子抱起来。
贺东琴双臂一下扣紧了他的脖子，“阿姨，你来我家干吗呀？”他扭脸望向叶青，大声地问。
“你不是想知道妈妈是谁吗，她就是。”贺美琪开口道。
“才没有！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贺东琴激动地一个打挺，脸红脖子粗的尖声叫喊道。
贺美琪不耐地皱眉，真想将他丢到地上。
看他泫然欲泣的样子，贺美琪忍住了。
“字写完了？”贺美琪绕开话题问他。
贺东琴紧抿着小嘴，摇头。
“继续写完。”贺美琪抱他走到书桌前，放他坐到椅子上。
“爸爸帮我磨墨！”贺东琴大声要求道。
明明砚台里就有很多的墨，贺美琪忍耐地拿起长条砚石，象征性地磨着砚台。
叶青小碎步地走上前，“东东真厉害，还会写毛笔字。”她轻声叹道。
“阿姨不会写吗？”贺东琴斜着眼睛睨她一眼。
“不会。”叶青摇摇头。
贺东琴撇撇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叶青陪着笑脸，站在一旁，专注地看他写字。
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个墨香四溢，书香气氛浓郁的地方，她显得很突兀，格格不入，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不合时宜。
七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七年以后第二次来，尽管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成功人士了，依然还是有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可能她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写完字，贺美琪带包子去楼下玩，他像树獭一样赖在他怀里。
叶青紧跟在后面，“抱抱？”她朝趴在贺美琪肩上的东东伸出双臂。
东东垂下眼帘装看不见。
叶青将脸伸到他眼皮底下，冲他扮鬼脸。
不是只有孩子会害怕会无所适从，大人也会。
叶青觉得自己快丢盔弃甲了，她可能没办法得到东东的喜欢和认可，他一直叫她阿姨，对她也爱搭不理的。
她嫉妒东东对贺美琪的亲近和依赖，甚至连对保姆，都比对她好。
叶青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求他，不要再这么排斥她。
她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
“自己下来走。”走到楼下贺美琪将他放到地上。
贺东琴一下紧紧握住他的手。
叶青趁机伸手握住他的另一只小手。
贺东琴用力抽了抽，抽不出来，他抿着嘴，一脸不高兴地看她。
叶青冲他吐吐舌头，摆明耍无赖。
“爸爸，我想回家。”贺东琴无奈地向爸爸求救。
贺美琪的忍耐快到头了，包子实在太虚伪了，瞎子都看出来，他一点不想上楼。
“我们来玩起飞降落。”叶青激动地说。
就像她小时候在街上看到的那样，爸妈一左一右地牵着孩子的手，两人同时用力，将小孩提溜起来，让他双脚腾空，就像在飞一样。
贺美琪父子一脸漠然地望着她。
“一二三，起飞——”叶青数到三，猛地向上拽拉东东的左手，隐隐听到什么响声。
贺东琴脸色惨白，咬紧牙关忍疼，他的左胳膊脱臼了。
贺美琪立即蹲到地上，动作娴熟地把帮他接上胳膊。
从婴儿时期开始，东东的左胳膊就很容易脱臼，上幼儿园以后，脱臼更是达到了高峰期，小朋友们一起玩，没轻没重的。
贺东琴快疼哭了，贺美琪将他抱进怀里，大手轻轻按揉他的左胳膊，医生让平时多注意点，尽量少用力拉他的左胳膊，等到大一点，就会好了。
叶青手足无措，一脸的尴尬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