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家图书馆
“耶——合作愉快！”首先是洛伦元气十足的声音。
“安全逃脱！果然是妙计！哦呵呵呵呵呵呵呵……”猖狂的笑声随后响起。
“还好还好，没闹出人命。”菲利普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语气中带着感慨与庆幸的双重因子。
说完，合作愉快的三个人，将三双手高举起来，两两击掌。
而席尔维斯特则始终与那三人保持距离，躲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偷瞄了一眼笑盈盈的洛伦和葛莱蒂丝之后，他拍了拍胸口为自己压惊，并且露出后怕的表情，“呼，我还以为我会被杀。”
“不是‘以为’。你放心，你那笔账肯定还是要算的，刚才不教训你，是顾全大局。这笔账，等咱们出去之后，再好好计较计较。”洛伦瞥了一眼席尔维斯特。虽然眼神当中并未带上恐吓的要素，但已经吓得可怜的小席下意识地向墙角缩去。
耶？！她竟然会说“顾全大局”之类的话？！看来她思想里还有一种叫做“常识”的东西嘛。只不过平常行动时，常常把它丢在良心的角落里罢了。否则，这家伙也不会有火龙般的破坏力了——不，连火龙都不及她。那只“无齿下流”的火龙就是最好的例子：满嘴没牙为“无齿”，从此只能喝稀粥为“下流”。
听到洛伦的说辞之后，菲利普不禁在心中发出了评价，并且，不负责任地开始怀念——不，或许用“悼念”这个词比较适合——那只仅有一面之缘的火龙。现在席尔维斯特眼神当中的哀怨的神色，与那时火龙眼神中的恐惧如出一辙。
“哎呀呀，还有我——我也没忘了你那个‘独特’的署名啊。”葛莱蒂丝抛给席尔维丝特一个绝美的微笑，柔美的声音却蕴涵着让小席全身发冷的潜台词。
完了，这两个人是准备事后，再给他准备一顿“丰厚的大餐”了——席尔维斯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倾听着恶魔的死亡宣告。
“是在皇家图书馆是吧。应该是在宫殿的第五层。”洛伦拿出了一张地图。
这是委托人的信件中所夹带的。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通过旅店老板的信，委托人将所有资料，都提供给了洛伦他们。
“你们猜，这个委托人会不会和王宫有某种联系，要不然他们怎么那么了解皇宫的情况？”洛伦回头问众人。
葛莱蒂丝一边打量着走廊旁的摆设，一边回答道：“应该是吧。不过，奇怪的是，既然他能这么清楚地打探出皇宫的内部情况，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拿他想要的书，而要委托给我们呢？”
菲利普敛起了眉头，做出了没有事实根据的猜测：“也许，这个人是皇宫中的工作人员？所以，他了解皇宫内部。但是因为担心被发觉，所以重金委托给我们——这样，如果能顺利偷出委托之书自然最好。就算发生了变故，我们被逮到的话，也追究不到他的身上。”
洛伦不禁回头看了菲利普一眼，那张依然看似弱智的白痴脸让她很泄气：就是这么一张脸，看上去呆木痴痴的，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他很好骗。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好使唤——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菲利普可能是他们中头脑最好的一个。只可惜他太有常识了，要不然凭他的头脑，肯定能干出大事件，惹得这世界都不安宁，这是她的感觉。
察觉到洛伦的目光，菲利普疑惑地望向她，“洛伦，怎么了？”
“哦，没什么。”洛伦慌忙摆了摆手。然后，她再不看菲利普一眼，快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向长廊的深处走去。
高高的天花板，幽暗的长廊，给人一种空旷却又压抑的奇特感受。这里果然如委托人在地图上标注的那样，没有任何守卫。如此灰暗而静默的长廊上，只有一行四人的身影。
洛伦手中点起光球，照亮了道路的同时，也将四人的影子映射在地板上，拉得长长的。
“皇宫竟然有这么冷清荒凉的地方，真是想不到。”席尔维斯特咋着舌说道。与其说是感慨，还不如说是不满的抱怨：传说中的皇宫，应该是金碧辉煌才对。可是这条路却显得实在太荒凉了，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装饰用的贵重物品，好让他顺手牵羊。
“这种冷清实在相当可疑。虽说皇宫里也不至于草木皆兵，但是，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看都有些脱离常识吧？”菲利普摸着下巴思索着。
“哈，菲利普，你别想太多啦！说不定他们都跟我一样，不喜欢来图书馆看书呢，所以这儿才没什么人嘛。”席尔维斯特甩了甩手，很没神经地说道。
葛莱蒂丝甩给他一个白眼，洛伦则连头也不回，完全不去关注那个白痴。
相比起来，这个白痴怪盗的长相的确是可以让世人为之倾倒——这一点和葛莱蒂丝倒很配——但身材就让人不敢恭维了。虽然，8头身的身材堪称“完美”，但在162厘米的身高下，还能保8头身的身材比例，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而菲利普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好歹比席尔维斯特高出了整整27厘米，身形上算是相当不错。
最重要的是，论起大脑的灵活程度上，席尔维丝特真是空有一张精明面孔。而菲利普虽然看上去比较呆，但是脑子却很是活跃。
“就在前面了。”席尔维斯特欢快地指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这让洛伦从思索中被拉回了现实。
呈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扇很大的门。
黑色的，颇有一种诡异气氛。门的上方是一行模糊不清的字，大概是“皇家图书馆”之类的文字吧。除了灰尘之外，门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朴实得让人质疑。
一种奇妙的不悦感在洛伦心中升起，这种压抑的气氛实在是让人觉得很窒闷。
虽然很不舒服，洛伦还是走上前去推那道门。然而，无论她多么用劲，都推不开。尝试了几次之后，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推不开，或许是锁住了。”
“哦呵呵呵呵呵呵……这种时候，还是得靠我来。”葛莱蒂丝高声大笑，继而摆出了吟唱咒文的架势。
菲利普慌忙拦住她：“别。我看，经过你那么一轰，这个图书馆也不剩下多少残骸了。”
这么说也对。如果让动辄使出五段攻击法术的葛莱蒂丝来强行开门，结局也就只有“毁灭”两个字了。想到这里，洛伦也伸手制止了葛莱蒂丝。
正当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推开这扇门”这个问题上的时候，席尔维斯特突然发言：“哈，用得着这样吗？推不开，那就拉开嘛。”
“……”这一句没神经的话，让葛莱蒂丝和洛伦同时愣住了。
“喂，你猪头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为了证明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洛伦一边痛骂席尔维斯特，一边抓住了把手，将门往外拉。
“你瞧嘛，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咦？”
让洛伦惊异的是，门竟然动摇了。在洛伦的拉力下，门正一点点地向外敞开。
“……”
“……”
洛伦和葛莱蒂丝无言地注视着敞开的大门好一会儿，选择忽然这个时候一定得意到嘴巴都乐歪掉的席尔维斯特。
呃……收回前言，也许这个家伙，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笨——在事实面前，洛伦决定重新评估一下，这个让她不快的怪盗。
手中的光球映出面前的景致——偌大的图书馆中，列着约莫近百个书架。每个架子都是用结实的胡桃木所打造，有接近六米那么高，十米那么宽。换句话说，如果想要拿到书架上的书，不动用到一边的梯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每个书架上，都密密麻麻、不留缝隙地塞着各式各样的书籍。面对这数以万计的书，洛伦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她是完全没有料到图书馆竟然有那么大。更吓人的是，根据委托人的说辞，这里的每本书都不一样，绝不会有重复的书——这么一算下来，馆中的藏书加起来绝对有几万本。
什么叫“大海捞针”，这下，洛伦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成语的含意。在万千书本中找取委托之书，如果这样一本一本地查、一本一本地看，那恐怕是要找到头发都白了！
“我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没人来了。”席尔维斯特站在隔壁书架的梯子上，一边寻找着，一边用自言自语的音量感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根本就不会有人敢来这种地方嘛！看到这么多的书，一定会得神经性胃炎的。”
无视席尔维斯特的抱怨，洛伦大声呼唤在房间另一边行动的菲利普：“喂，菲利普——你那边找得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样了……
真是可怕，竟然还有回音！
这个认知让洛伦无力地靠在书架上：这个房间真是大到让人虚脱。现在的状况下，她真是恨不得把委托信给撕碎掉，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没找到，你呢？”
你呢……你呢……
伴随着回音，菲利普的回答传了过来——这使得洛伦更加无力了。
溜进戒备森严的皇宫来偷——不，是“寻找”——东西并不是多可怕的事。然而，最可怕的是，要在这样一个图书馆找出一本书！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这种工作，她死也不会接的——大不了在旅馆老板要钱的时候，把已经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这就算是两不相欠了。
“喂——洛伦，能再报一遍那本书的书名吗？我忘了。”
我忘了……忘了……
葛莱蒂丝的声音与回音一起，从遥远的一方传过来。洛伦只有无奈地、大声地重复一遍：“《彻底根除脚气的方法》。”
彻底根除脚气的方法……方法……
——这也是当时她不愿接下任务的原因之一：搞什么嘛，如果是被委托来皇宫偷盗贵重物品，那也能多些成就感。可委托人要求的，偏偏是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真是让人一点干劲都提不起来了。
“彻底根除……彻底根除……”菲利普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一边用手指着一排排的书，一本一本地看过去，眼光随着手指的动作，从左到右地移动。与此同时，他不禁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唉，这种工作干几次下来，不是神经崩溃发狂，就是把眼睛给看瞎了。
“菲利普，你过来一下。”当席尔维斯特冲菲利普的方向说道，回音适时地响起：过来一下……一下……
“怎么了？”菲利普一边回答，一边向席尔维斯特的方向望来。
席尔维斯特冲天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做出无奈的回答：“我看不到最上面一层的书啦。”
菲利普疑惑地问：“不是有梯子吗？”
经过一个短暂时差，菲利普的声音传过来：“可是，梯子没到顶上，我还是够不到。”
“天啊，你的身高真是的……”正当菲利普无可奈何地要爬下梯子、并到席尔维斯特那边帮忙的时候，洛伦的训斥声响彻云霄。
“笨啊，你！你又不是不会魔法，难道就不知道可以用‘漂浮咒’吗？还要让不会魔法的人帮你！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葛莱蒂丝落井下石地说：“我看你干脆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增高的方法或者咒术好了。哦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葛莱蒂丝的狂笑声，伴着回音在偌大的图书馆中回荡，显得格外的骇人。这让另三人的身上都开起了鸡皮疙瘩的舞会——尤其是洛伦，在这种回音效果的震撼下，一个重心不稳，竟然跌了下来，后又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将其撞得移动了。
“咦？！”
那个书架无声地慢慢移动着，然后，一个黑色的洞窟，逐渐出现在洛伦面前。
伴随着一声闷响，书架完全地从洞口处移开了，那黑暗的沉寂，让洛伦觉得有些不安。
突然，一双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浮现，死死盯住洛伦。
一瞬间，就在洛伦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个触手从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伸了出来——刹那间，它已经缠住了洛伦的手臂。
第一反应作为行动准则，洛伦拔出腰间短剑，一剑砍向那手臂，一边高声喊道：“菲利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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