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又重归于好,第二天去上班,一整天都在笑,不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那样可爱。连设计图的风格都从大气高调变得小女人的清淡了,那么软,那么暖。
小舟笑言:“我们玖经理,是不是恋爱了?”
我抚摸着白瓷的咖啡杯,那清晰的纹路,连反驳都没有,只是笑。
下午无事的时候,在网上搜了很多菜色,我想亲自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给他,如果他说那些话给我听,我想,我是愿意相信的,无论真假,即便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相信。
下午的时间特别漫长,感觉过了很久才终于是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我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上了出租车便直奔家附近的超市。
买了很久的菜,挑挑拣拣,像一个认真的主妇一样,想着如何做一顿最家常不过又最好吃的晚饭给他。
最后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和一条刚刚宰掉的大鲤鱼,还有微弱的气息,偶尔在袋子挣扎一番,我高高地提着,回到家才发现,他还没有回来。
换了衣服,洗了手便闪进了厨房,开始努力思索下午在网上看到的菜谱,原来,爱一个人,除了伤与痛,还有这般美好的时候。
尝了一口鱼汤,似乎淡了一点,拿起盛盐的小勺,想了想,又担心他吃不惯口味太重的,于是又缓缓放了下去。
好不容易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我期待着他一进门就抱住我,大呼玖月万岁。
然而,还是设想得太完美了,我暗自想,果然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看着他沉默地走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撇了撇嘴,心想大概他心情不好,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可是还是没有太多在意的。
好不容易三个菜全部做好,盛出来一一摆在餐桌上,解下围裙走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吃饭啦!”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甜甜腻腻的。
他看了看我,却只淡淡地:“好。”
一顿饭都没有什么话,我问他:“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他却也不答,只是静静地摇头。
偶尔手机响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短信息,思索很久,然后小心地打着回复。
我默默地吃饭,默默喝汤,并不理会。
不久,他的手机又响起,他看了看,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么?”我问。
“没有。”
好吧,师北承,既然你不肯与我说,我也不再过问就是了。
我沉默地捡起碗,见他也没有吃了几口的样子,无比心痛我做了两个小时的菜。
本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可最后他的手机却尖锐地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他接了起来,我在厨房里,水流哗哗地响着,于是也就不是很能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他轻轻走到我的身后,我回过身,发现他已经穿好了外套。
“你要出去吗?”我问。
“嗯,是,我出去一趟。”
“好的。”我转过头,继续洗碗。
“我可能……”他吞吐地:“可能今晚不会回来了。”
“好的。”我依然洗碗。眼泪滴进水里,好在我背着他,他看不到。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要问?问了你就会不去么?”
“小月……”
“好,”我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中显然已经放下了我在他面前努力堆积的尊严:“那么,师北承,你不要去,好不好?”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说。
我摇头,“可是我知道是什么人。”
“嗯,是她,”他说,“可是,我真的要去一趟。”
“你看,”我绝望地一笑。“我就说,我拦着你,你也会去的,去吧,我们……还是只能这样子而已。”
“你相信我。”
“我也想。”
揉了揉眼睛,他娘的辣椒真辣,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煞是楚楚可怜,可是又能怎样呢,即便向来骄傲的我眼泪逆流成了河,他也仅仅是抱了抱我,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幽幽地说:“师北承,如果你今晚回来,我就原谅你,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到这里。”
他走到门口,拉着门把的手微微停顿,转过身看我,用力地点头。
这一幕,多么像一出生死诀别,我还是要再淡定一点,再镇定一些才好。
于是洗过碗后,又开始一遍一遍擦地,打扫房间,整理衣柜。
过了很久很久,我伸了伸已经僵直的腰,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2点半。
他还没有回来。
严格意义上讲,过了十二点,就是已经过了今晚了。
然而我安慰自己,不,不算,要过了这一夜,直到明天早上才好。
于是一直到三点,三点半,四点,四点一刻,四点半……
我跌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用手支着疲惫的额头,然后拉开窗帘,看着天空已经逐渐放亮,我疲惫地想,无论如何,我还是挡不住他走向她的脚步,就像无论我如何也延迟不了太阳照常升起的时间。
我安静地为自己煎了一个蛋,上面撒了些葱花和香菜,又放进一点点的醋,端到桌子上,默默地吃完。
这顿早餐,是我给你最后的时间。
当然,后来你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收拾了碗筷,走进浴室,放水冲澡,出来吹干头发,穿了我最漂亮的鞋子,出了门来。
上班,工作,像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