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司马愤怒了。
赵善治将军的回报,让他异常愤怒。
这个白玠,竟然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竟然与羌人勾结,进军崖州。
最让他气愤也着急的是,大青山上的山贼,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传言火力其觊觎大青山上山贼头子风凌晚的美貌,要掳掠其为妻子。
火力其也被封为幽州候,在幽州一呼百应,权势滔天。
传言,不一定是真,但是,无风不起浪,至少可以说明,高公公没有说谎,那仓皇逃回京城的高公公,在朝中哭诉,六皇子带领的幽州军,已经和羌人结盟。
朝廷中,有人不信,大司马也不相信。
他相信白辕,白辕的义子,不会如此。
但是,残酷的现实,粉碎了他的想法。
“白玠,你对得起白辕?”大司马怨恨的说,“白辕的一世英名,都败在你的手中!”
但是,他必须得去大青山一趟,不然,他睡不着。
崖州城内,车辚辚马萧萧。
十万大军在此集结。
崖州,已经有春天的气息,那滚滚的南风,融化冰雪。
大青山上,有寒梅花开。
山寨内,收留了一些百姓。这些山贼,敌人是官府,不骚扰百姓。
风凌晚的脸,非常凝重。
有崖州军士星夜进寨。
“小姐,归附朝廷吧,我们生是汉唐的人,死是汉唐的鬼,这些年来,皇上从来没有剿过我们,他念着风家为国家做出的牺牲。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都已经为风家平反了,为何还要苦苦守着这寨子呢?”
军士,送来了一个老人,老人苦苦相劝。
风凌晚没有回答他,山寨,是自己父亲交给她的,她要养活这些山贼,也不容易。
“小姐,先皇的事情,为何要怪罪今皇呢?当初,如果不是今上网开一面,我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假如少主人在世,一定理解你的决定的。”
风凌晚还是没有回答。
“国难当头,我在军中,赵将军仁义无双,不会趁机为难小姐,但是小姐,羌人和幽州人,已经联合,保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也是汉唐的力量,小姐,我们风家世代忠良,忠君爱国,国难当头,我们应该放下成见。”
老人苦苦哀求。
风凌晚直视老人。
她那美丽的脸上,满是悲伤。
“那年,我三岁!”风凌晚对着老人,嘶吼说,“我家一门三十六口,都在我身边被砍下头的,我的母亲,就死在我的面前,母亲的血,染红了我的新衣裳,那天,正是我三岁的生日……”
“今上也是没有办法啊,”老人苦苦劝解说,“他有什么办法?先皇要他将你们满门抄斩,他能不做吗?你和少主人能死里逃生,是因为少主人的老主人的长孙,刺向少主人的剑,是今上亲自动手的,他抬高了一寸,他和钦差交令,他的弟子就带着我等在后面救人……风家一门忠烈,忠君不二,怎么会和山贼有联系呢,这都是今上的安排……今上,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风家……”
“雪恨家仇,风凌晚不敢忘。”风凌晚谈谈的说,“家父无时无刻,不想提兵纵马,到天启城将昏君挫骨扬灰。”
老人虽然年老,却犹自端座,他的眼睛,变得凌厉异常。
“无皇上默许,你真的可以在这里占山为王不成?”他对风凌晚吼道,“你可以战死!但是风家的血脉,不可以绝!假如羌人和幽州人,他们的来崖州的目的在你,你逃无可逃!你手上的山贼,不堪一战!听闻少主人有骨肉在山寨,我带回天启,以全主仆之义!”
“风家的人,除非骑马扬鞭,绝不可以再回天启!”风凌晚坚决的说,“请回。”
“当初,我曹思远不过是风家的一个书童,无少主人提携,我曹某人无今天。本当以死相报知己,全主仆之义,但是,无以报皇上,故苟延残喘,”大司马双目圆瞪,“今日,不为风家保存血脉,我曹思远有何面目地下见少主人?”
“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风凌晚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点,“我害怕他们用兵,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为我而来,实际上目标在崖州城内十万大军。我弟弟已经被空灵大师带去了,不必牵挂……”
曹思远的心,更加悬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胡闹!我们风家的子弟,怎么能做空灵大师的弟子?胡闹!你们让风家男儿,跟空灵大师作弟子,怎么对得起风家的列祖列宗!”
他义愤填膺,空灵大师,天下出名的高僧。
风家,帝国出名的将之家,世代为将,为相,世代忠良,风家后裔,如何能出家为僧呢?
大司马的心,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家父还在之日,就做出了决定。”风凌晚看老人急成这个样子,“这里面,会有其中的道理的,具体我就不知道了,空灵大师也是前辈高人,行事自然也不会颠三倒四。”
曹思远不置可否。
气氛凝重。
一老一少,在僵持着。
“不去崖州,至少,你要避走!”曹思远做出了让步。
“我父亲,就葬在那里。”风凌晚用手,遥遥一指外面,“十年前,在他临终的时候,我说,大青山的军队,有出现在天启城下!”
“幼稚!”曹思远忍不住责备,“风家历代为将门,可你父亲却是文士!如何能练出精兵?这样的军队,能出现在天启城下?”
他非常无语,不可以否认,山贼之中,也有精兵,如柳致远留在南方镇压南蛮的精锐,就是脱生于山贼,但是,这支山贼,成不了大器。
曹司马虽然也是文士,但是天下精兵强将,见多了,这样的山贼,由于皇上的放纵,根本没有经过血与火的生死考验,就是人数再多,也无法成为天下精兵的,那一支精兵,不是在血与火之中奋战出来的?
可惜,风凌晚不理解。
温室之中的花,美是美矣,但经不起风霜。
这支山贼,看起来不错,人强马壮,但是缺乏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杀气。
曹思远忍住没有讲这些,他害怕从他嘴巴中出来的话一语成谶。
既然风凌晚执意不肯离开这里,他也没有办法。
不欢而散。
“大当家,这是您当年的仆人,这口气,好像要做主人了一样。”有山贼愤愤不平,待大司马走后,说。
“他有这个资格。”风凌晚好像一点点也不怪罪一样,“因为他就是当朝的大司马。”
“啊?”那山贼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了,突然跺跺脚说,“刚才应该抓住他,赎金应该是一大笔钱!”
风凌晚瞪了这个毛毛糙糙的山贼一眼,“你看到他身边的侍卫没有,说不定你还没有动手,头颅就不见了。”
这山贼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山下,曹思远回头,看看山上,叹息。
“你们留在这里,假如幽州真的对小姐有意思,你们要保小姐平安。”大司马对自己身边的侍卫说。
“风家于朝廷有大功,于我有大恩,于公于私,都应该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