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阴风四起,天地俱缟素。
北风呜咽,壮士心碎。
“杀!”
大唐的残兵还在战斗。
将军战死,壮士还在奋战。
“无谓的牺牲无益,放下武器,我保你们不死!”火力其纵马扬鞭,意气风发。
“狗贼!我等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碎尸万段!”有战士痛骂!
“只有战死的将军,岂有投降的将军?”前将军奋力而战,英勇冲突,虽死不退。
“杀!”
火力其命令。
羌人冲突,如死神的镰刀,在祥云城下收割生命。
鲜血,谱写出悲歌,白雪如潮,被北风卷起,铺天盖地,天地同悲。
项先月走向城楼,脸上波澜不惊。六皇子悲痛欲绝,韩起面带杀气。三人聚首。
“将军吩咐,项先月为飞鹰卫队长,保六皇子突围。”项先月说。
“晚了。”韩起说,“宁愿拼死,六皇子不能被辱!”
“壮士,我送你金刀快马!如要拼死,及早出城,不然我就要出去投降了。”项先月淡淡的说。
韩起大惊,无言以对。
“项队长何出此言。”
项先月没有理他,依旧面无表情,直接出示任命书:“将军手令,任命韩起为飞鹰卫队长,项先月总督祥云军务。”
确实是将军的手令。项先月出示幽州守备使得印信,然后将飞鹰卫队长印信交给韩起。
“飞鹰卫与韩队长交割完毕,车队长已经战死,帝国双鹰,在你一身。六皇子身份暴露,无皇上以及大将军命令,不宜再任军职。”项先月出示印信,表情严肃。
韩起大惊,大惊失色。
“这,这,这..。”
“韩起听令,”项先月命令说,“命你负责六皇子出城,你便宜行事,不要坠了洪涝先生的威风!”
“是!”韩起面色严肃起来。
战场还有厮杀声,三人面对着刺骨的北风,心情沉重。
“洪老先生是谁?”白慎问。
“洪涝先生辈分奇高,前辈高人,项某人只闻起名,无缘识荆。深为遗憾,今见老先生传人,大慰平生。”项先月依旧没有表情。白慎和项先月早已熟悉,见怪不怪,韩起只想看看项先月的脸,是不是戴上一张人皮面具,为何这样木讷。
“六皇子,”项先月道,“白将军将皇子改为白慎,是希望您能更加慎言慎行,千金之子,不坐危堂,皇子身系天下,不可造次,不可图一时痛快而令天下人痛哭流涕。”
良久,六皇子叹息回答:“项先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老成了,我记得你只大我两岁吧!”
韩起看着战场,仿佛不似少年,仿佛久经沙场老将。
“突围,只有等待机会。”韩起说。
“将军已经安排好了。”项先月还是平淡的说。
议事厅中。
“项将军,”韩起对项先月说,“听说您最会打仗了,尤其是防守,号称稳如磐石,滴水不漏。”
“祥云尚有精兵两千,团练四千,民夫三万,箭羽十万支,粮食五万石,可守三月无虞。可将军为何要投降?”韩起愤怒的说。
“三月后城必破,六皇子在城中,皇子不能受辱,我向羌王投降,你可趁夜出城!柳将军指挥若定,决算无虞,只可依计行事。”
项先月如磐石一样,毫不动摇。
韩起只觉得口苦舌干,这哪里是名将呀,仗还没有打,城还没有守,外面的抵抗还在继续,城内就喊投降了,成何体统?
“皇子不能受辱,皇子代表国体,辱皇子如辱国体,我等投降,实不算事。”项先月毫无气节。
“我誓死不降!引颈成一块,不负少年头,我血战到底。”韩起说。
“韩队长莫非是想对抗军令?”项先月淡淡的说,“军令如山,洪老先生难道没有和韩队长说过么?”
“宁死不受辱!”韩起大声呵斥。
“你可以不投,你带皇子突围。”项先月说,“祥云可守三月,三月以后呢?祥云必破,城破以后,玉石俱焚!”
“韩队长,项将军说得有道理。”白慎开口了,说,“祥云百姓无辜,守城,百姓最苦。为白慎虚名,而令全城百姓受苦,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韩起没有说话了。
“韩将军便宜从事,项某人就去投降。”
项先月的节操,竟然如此,司马向南呀司马向南,你的狗眼瞎了。韩起心中痛骂。虽说是飞鹰卫队长,但是好像,好像飞鹰卫的兄弟们,都全部听他的,以死相谏都没有办法阻挡的,只得随便他了。
军士悲切,肃静无言。
投降是辱,这些军士,都无声。
飞鹰卫也被项先月带走大部分,只留下五十骑马精壮给韩起和六皇子。
城下的厮杀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羌人总算消灭了汉唐部队,汉唐的溃兵向幽州逃去,羌人也不追击,围着祥云镇作攻城准备。
“天黑前攻下祥云镇,在城中安顿伤兵。”火力其遥指祥云,命令说。
羌王心情十分低落,战场上抵抗还在,但是没有谁发现柳将军的身影,羌王走遍整个战场,均未见到柳将军,心情沉重,面色严肃,谁也不敢打扰这个心情非常低落的王。
“大王,大王身体要紧,回去休息一下吧。”火力其跟在羌王身后良久,说。
羌王无言。
“大王,我们出军的时候,大王不就推演过战场形式,这事情,大王说在所难免,为何现在还放不下?”火力其的脸上,非常担忧,这是一位任性的君王。
“羌地不可一日无王,大王视火力其以及兄弟为子弟,火力其也视大王为父,求大王为羌地百姓计,节哀顺变,保证身体。”
羌王遥望远方:“你愧为九五至尊,难道你就保护不了你的子弟,你的亲人!”
有泪划过。
火力其跟在后面:“还请大王入帐歇息。”
花不刺飞马赶到,说:“汉唐军愿意投降,条件是允许他们收柳将军骸骨还天启城。小将不敢定夺,报于火力其将军知道。”
火力其无话可说,看着羌王。
“让他们投降吧。”羌王说。
花不刺飞驰而去。
火力其将羌王送入帐内,羌王吩咐:“你去看看吧。”
火力其纵马而出。
项先月身披缟素,自缚双手,跪地前行,口称:“罪将项先月求羌王仁慈。”
“允许投降。”火力其说完,就回大帐,羌王让他放不下心。
“降将是谁?”羌王问。
“项先月。”火力其说。
“项先月得守城精髓,不许投降,势必死守,攻城会有困难,当初方鼎一战,一队步卒堵齐人两万精锐骑兵于方鼎,守四日后全军而退,天下名将,鲜有如此者?召他过来,我想见见他。”
“羌王有请项先月将军。”城墙下的羌人对着城头大呼说。
城内,马厩中,早就挖有地洞,可以藏人。
六皇子和韩起就藏在那里。
臭气冲天。
韩起心中气愤,但是看到白慎,竟然泰然处之,笑着说:“六皇子,今后你若为帝,那些演义作者一定为将你称为马厩皇帝。”
“你如为将军,也该叫马厩大将。”有军士也笑着帮六皇子找回场子。
项先月毫无气节,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他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些可笑的想法:
“司马向南把我归于名将,为我作了传,今天过后,让司马向南会不会气得烧掉自己的《名将录》?他的信誉可是毁了?《名将录》上的将军,估计都会以上司马向南的名单为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