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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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牟云裁决

人在历史上留名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这个袁圭骅就因为一场审判,让他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不过遗憾的是,他是背景。

裁决团在韩起的运作之下成立了,有了那帮老先生们的支持,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迅速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们的圆滑和世故,很多时候是生活中的润滑剂。

韩起和老先生们商议着他们在归黎的做法。

大家团团围坐,气氛非常热烈。

“我要允许他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论。”韩起说,“每一个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不在这些事情上犯错误。”

“这样的狗官,砍了算了。”军士们清理了一天调查的宗卷,越看越生气,这个人,真的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事,有军士大呼。

“假如这样的话,那审判还有什么意义呢?审判,就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韩起不赞同他的说法,“假如现在就判他死刑,假如你带着一定要杀他的观点去审问他,那么,这样的审判是没有意义的。”

“将军说得是。”有父老支持韩起说,“让他为自己辩护,天不会塌下来的。”

在老人们的建议下,陪审团也建立了,小方被任命为牟耘的裁决长,按照他们的协议,裁决长负责平衡,充分听取受害任的控告,以及被审判者的辩护,然后,将意见反馈给陪审团,提出审判决议,然后由陪审团投票决定是否通过,陪审团有否决裁决长审判的权利,但是没有提出如何判决的权利。

他们认为,作为保护老百姓的军方,目前应该为老百姓收集他的恶行,他说他自己不妨做控诉方代表。

军方的年轻人居多,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烈的年轻人,恨不得将这个欺男霸女的县令砍了头。韩起作为军方的代表,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推举出来,作为控诉人。

但是,现在却需要充分的理由。

校场上的将台,裁决长方绍儒端坐在中间,陪审团就作在他的后面,他的边上,坐着书记官,韩起作为控诉方代表,坐在左边,袁圭骅作为被控诉代表,坐在右边,陪审团的代表,是牟云很有声望的一个老兵,他带领陪审团的代表,坐在他们身后。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方绍儒,被任命为裁决团裁决长,我向各位宣誓:我保证,公平,公正,客观的考虑控,辩双方的要求,不偏不倚的做出裁决,并执行陪审团的决议。宣誓人,方绍儒。请控方,辩方入场。陪审团就坐。”

袁圭骅被带上了辩论方的席位,袁圭骅的老仆人袁四毛听说可以为自己主子辩论,强烈要求作为主子代表,替主人辩护。

袁圭骅被军士们押了上来,落座,心里十分不安,到底,自己能不能逃掉一命呢?或许,这个审判只是形式,只是将自己的威风杀掉罢了。

“请控方代表发言。”小方说。

“我,韩起,作为控方代表,我向各位宣誓:我保证,我所有控诉材料均为真实,可靠,不编造任何证据,全心全意为所有受害任争取利益。宣誓人,韩起。”韩起站了起来,宣誓说。

然后,韩起拿起宗卷,开始控告。

“尊敬的裁决长,陪审团:

受受害人所委托,我代表受害人,向裁决团,陪审团提出控诉:袁圭骅,天启人士,年四十二,从鸿运二十一年为牟耘县县令,历时三年,三年之中,作恶无数,鸿运十九年三月,以抗粮为由,带团练十二人,至牟耘郭家庄,扣押人口二十三人,无故杀郭先龙,郭先安兄弟,十九年六月,因牟耘红头街匠人周越贤欠税五千贯,带团练逼迫税,迫使周越贤以女儿小红顶税收,收为三姨太,十九年七月,牟耘旱,你为牟耘父母官,不体恤百姓,反而逼粮,义淘村自杀十三人……。综上所述,该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显正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人心。”

“你们还是要杀我呀。”袁圭骅知道韩起为军中主将,吓得六神无主了,“只要放了我,什么都好说的,我可以给你们粮食,给你们银两。”

“被控人冷静!”小方将面前的规尺拍了一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老仆人赶忙下了座位,对着韩起和小方磕头,“我家少爷从小就生性善良,当了官,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作得,大人饶命。”

韩起和小方对视了一眼,要人接受这种方法,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请被控方起立,回到自己座位。”小方说:“你可以真实的,客观的对控告人行为予以辩护,你们的权利,会得到充分的保障。”

“假如你想你主子活命的话,就找出自己的理由吧。”一个上了年纪的卫兵将老仆人拉起,对他说。

“请问被控人,郭家庄郭先龙,郭先安是不是你下令杀的?”

“不是我下的令,是团练自己杀的,我没有要杀人。”

“团练为什么会杀人?”韩起问

“先前那两个人也是团练,后来团练整编,给整编掉了,他们之前有仇,我事先不知道的,我带他们去了,只是说给他们教训一下,并没有想到会打死人。”

“大人,我家少爷说的是真的,他回来后就和我说了,说打死人了……。”老仆人磕头说。

“可是我们调查,团练说是奉你命打死人的,你怎么解释,带当初一起去的团练对质,受害人家属,愿意出来指证。”

一个残废的老头被军士扶了过来,“狗官,我杀了你。”老人一看到袁圭骅,就骂道,“你也有今天,我两个儿子,都是被你打死的。你好狠的心。”

“我真的没有要打死你儿子。”

“将军,为小人做主,他就在现场,说要打死这两个刁民。”

当时参与的团练也带了上来,团练说:“当时下死手的是鬼七,那以后,鬼七死掉了,当初确实说了要往死里打,打死刁民之类的话,但是,不光是在这里,在什么地方,只要袁知县在场,都是这样说的,我认为,这样的话,并没有针对性。”

这团练是诚实的。

………。

“十九年逼死人这事情是有。”袁圭骅说,“当时朝廷要求一月以内,备好七万石粮食,我也没有办法,只有逼迫老百姓。”

“是的,少爷那些天都没有睡觉,天天说这件事情。”老仆人说。

“身为父母官,你明明知道老百姓无粮,为什么还要如此逼迫呢?”

“当时我是没有办法,我也知道百姓无粮,为了这件事情,我将自己的家当基本上都拿出去了。”

“你是怎么处理的?”

“当时我家还没有多少钱,我只有八千多两银子,为了这事情,我给了知州大人三千两,给了户部大人三千两银子,其他人一起也给了三千两,才让牟耘县减少到三万石。”袁圭骅说,“这件事情,我是尽力了。”

“我承认,我对三姨太原来就看上了,但是这个情况下,我不买她的话,他们家也会买给别人。”

“你在狡辩!”一个年轻人愿意做证人,说,“周家欠的是官债,你为知县,按律,你可以延期的。”

“我承认我故意不减免,不缓,但是毕竟是欠了官府的钱,早晚有还,”袁圭骅还在说,“我当时看上了他家的女儿,所以我没有延期。”

“你就是故意的!”袁圭骅的三姨太也出来指证了,“本来,我就准备嫁人了,你却出来抢人,其他几个姐妹,你都是这样办法抢来的。”

三姨太眼睛都哭肿了,“在你家,我重来就没有安心过,虽然你有钱有权,但是你什么时候将我们姐妹看成了人,不停的抢民女,你家大太太又视我们为眼中钉……”

……。

袁圭骅几年的的所作所为在裁决庭上一一展开。

“假如因为这些事情,就杀了我的头,我不服气,我认为从对下面百姓的治理,我并没有做什么恶事。我虽然说有私心,但是,我还是想自己百姓过上好日子。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袁圭骅说:“我是有罪,但是,整个天下的县令,哪个人手中没有血呢,至少,我还不是贪官,我现在整个家当也没有一万两银子,你们也知道,我叔父上两年升为户部尚书,我从来就没有因为这个而贪图别人钱财,也没有在牟耘加码收取任何税收,我的钱,基本上就是一些朋友往来送的,但是做到这个的,能有几个人?虽然,现在我想起来,我做事情不是很灵活,该放粮的时候,不像别的县令一样自己决定,我还会请示什么,该交粮的时候,我总想快点交完,但是这个是我的职责。我是多养了几房姨太太,但是都不是强抢来的,虽然别人也是没有办法,但也是自愿的。”

韩起沉默了,这个人虽然满身的罪恶,但是,从个人来看,也不算是个坏人的。

“我认为,凡是欺压幽州百姓的官员,有人命的官员,该偿命的偿命,不然,怎么镇住今后的官?应该杀一儆百,告诉这些官员,不能为非作歹!”韩起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这个县令,实际上也不算坏人。”有百姓说。

“但是比起韩将军来,他就是坏人了。”另外一个老百姓说。

“这狗官怎么能和韩将军比呢?”先前说话的老百姓很是气愤后者的不会说话。

“韩将军要杀他,我想他是逃不过的。”有百姓说。

“他犯了韩将军的军威,假如我是韩将军,肯定要杀他。”

“你没有看到,杀不杀决定权不在韩将军手中,而是在方将军手中。”

“我去,方将军是韩将军部下,肯定听韩将军的。”

“不会,我家爷爷就是陪审团的成员,他说,要他们同意才能处理县令的。”

“我不信。”

“不信拉倒,等下你就知道了。”

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

小方紧张的在和陪审团的成员商议着,小方和韩起的看法比较一致。但是却被裁决团表决时候一边倒的否决了。

小方不得不继续提出妥协方案,下面的老百姓越来越吵,都在设想着自己是小方,是陪审团该怎么判。

那盲目叫嚷要杀狗官头颅的人,也安静了下来。他们也在思考,是不是这人该杀。

“牟耘县县令袁圭骅,本庭认为有罪,虽然袁圭骅多次以上面命令为由,但是,假如袁圭骅是一个非常有良知的人,该为老百姓想办法,比如催粮逼债,草菅人命,实属不该,在对上峰****时,官员有义务保护自己百姓,当上峰命令杀无辜百姓,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责任应该是抬高自己的双手,团练鬼七难逃其责。趁民难娶民女,实属作恶,该当严惩,经奔裁决长与陪审团协议,特作出下面处罚:前面草菅人命,欺压百姓,虽不是一人之责,但难逃其咎,没收其所有不当所得并判劳役十五年,趁民危强抢民女,实施腐刑。”小方说出了最后决议。

民众,一片沉默。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当官,需为民做主。”有父老点头称赞,“所判合情合理。”

多年以后,一个裁决长在同僚面前吹牛,说:“当初牟耘裁决,我还参加了呢,我当时就坐在较场的最前面,全部看清楚了,韩起,方绍儒,还有袁圭骅,三姨太什么,我一个人都没有漏掉的……”

“老兄又在吹牛了,您老人家是扬州人士,怎么会跑到幽州去了呢?何况,当初您老高寿……”边上的同僚毫不客气的驳斥他说。

“没有吹牛,那年,我跟随我父亲在牟云,审判袁圭骅时候,我进去看热闹了,我那时候还是一个孩子,看到方大人威风凛凛的坐在中间,就是韩将军,也要恭恭敬敬,言听计从,那个威风,我当时就下决心要做裁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