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冬季的太阳,没有一丝丝热度。
这是一个流血的日子,到处都是鲜血。硝烟之中,那幽州军士,如虎似狼,一路杀戮,毫不容情。
“突围!”宋将军在吼叫,招呼着战士突围。
尸积如山,飞熊卫在这一仗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虽败而不溃,还在英勇的战斗,努力为同伴们创造机会。
飞熊卫的勇士,视死如归,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冲杀着敌人,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林州的军队,总算从幽州军中杀了出来,军士,多丢盔卸甲,有的身被数创,还犹自奋战。
宋将军带领飞熊卫,亲自断后,不停的斩杀追击的敌人。
代价惨重。
林州军队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不过总算突围了出来,宋将军亲自殿后,心里直冒冷汗,这一仗损失太惨烈了,粮食武器都被这些幽州人付之一炬了,军士受伤死亡的也有十之四五。
幸亏这些幽州军的兵力都不足,否则,能不能走出来还真有很大的疑问。
片刻,后面有一员将军,带领一支骑兵,整整齐齐,威风凛凛。
宋时杰将飞熊卫留了下来,不能让这队伍再往前追击了,要消灭掉这个尾巴,有飞熊卫在,他有信心一战。
“前面可是宋时杰送将军?”那将军骑在高头大马背上,大声问。
“正是在下!”虽然失败了,但是胜败是兵家之常事,宋将军气度不凡,他不卑不亢,镇静的回答。
“昨日相见,未来得及辞别将军,将军以区区四十人,阻挡我等一晚时间,在下十分钦佩将军的胆量和智慧,故来相见。”呼延浩摆出一副非常真诚的面孔,拱拱手说,“六皇子对宋将军非常仰慕,吩咐在下一定要请将军去幽州相见,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谢谢六皇子厚爱,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宋某人为汉唐人,死是汉唐鬼,决不与那些无父无君之辈为伍。”宋时杰神色一变,斩钉截铁的对呼延浩说,“还麻烦转告六皇子,宋某头可断,但不可辱。”
呼延浩哈哈大笑,高声回话:“将军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但六皇子为皇室之胄,仁慈大度,为保幽州之民,以身犯险,迫羌人废百杀令。六皇子归,幽州百姓,焚香箪浆相迎,六皇子出,父老乡亲,犹自依闾而望。这样的英雄,将军竟然斥为无父无君之徒,不明甚矣!”
“巧言令色!”宋将军呵斥说,“聚众为乱,勾结羌人,对抗天兵,不思自缚以赎罪,还敢犯我疆界。”
呼延浩狂笑,用马鞭指着宋将军,驳斥说。
“羌人屠城,朝廷在哪里呢?六皇子与羌人鏖战归黎,安土保民,朝廷不光不予褒奖,反派并州军士,溯河而上,直攻归黎,欲屠归黎城,请问将军,朝廷何不仁至此?朝廷命六皇子总督幽州战事,却阴派并州军攻归黎,欲除之而后快,为何不信如此?六皇子一心为国,不顾自己生死,有功于朝廷,而朝廷视之为寇仇,为何不明如此?父未死而子褫夺朝廷大权,幽禁皇帝于未央宫,骄皇命而号令天下,为何不孝如此?手足相残,大帝当前,兄弟阖墙,不思退敌而志在杀亲,为何不亲如此?敢问将军,究竟谁才是无父无君之辈呢?”
呼延浩怒发冲冠,张口就骂,有军士在心中感叹,这呼延浩,真的将自己当幽州人了。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宋时杰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对呼延浩说,“林州军也并不是不能一战,逞口舌之利,书生所为,不是我们兵家之风。”
“既然将军愿意一战,我们幽州军士,也不惧一战,但是将军目前人疲马乏,呼延某人敬将军为忠勇之士,不愿意占将军便宜,约三日后,与将军会猎于林州乌蒙镇,将军如果不怯,某将为六皇子取将军人头。”
呼延浩大刺刺的对宋时杰将军说,军中,有大旗飞扬,上面幽州呼延几个大字字,迎风招展,威风凛凛。
“既然呼延将军有此雅兴,宋某人奉陪!”宋时杰心中迷惑,呼延,为羌王姓氏,这人和羌王到底什么关系呢?但是不便问,只有答应。
呼延浩也没有多作停留,带领着自己的军队,退了回去。临走,还不忘向宋时杰喊话:“三日之约,请宋将军放在心上,早作准备,我将为六皇子取你人头!”
宋将军看着这些军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幽州兵精将勇,这将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朝廷,是过了一点。并且,这些人还掌握了归黎的火药制作方法,所制作的轰天雷,威力巨大,诚然为攻坚锐器,假如让他们集结了幽州主力,那么,林州军,没有多少胜算。
这将军是谁?宋将军问斥候。
“该人叫呼延浩,是羌地将军,羌王的侄子,战败被擒,后来投靠归黎。”有斥候回答说。
宋将军差点儿跌下了马来,羌人,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斥责自己,太可笑了。
不过,呼延怎么成了幽州将军?
虽然说他被六皇子战败被擒,但是,也不应该作为幽州大将,出现在这里。
这么一说,难道,幽州和羌人真的勾结在一起了?假如幽州和羌人勾结在一起了,这战争,就复杂了。
宋时杰的脸上,有点阴晴不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呼延浩带领的骑兵,渐渐的消失在天边。
“回乌蒙县!”宋将军命令。“果然是帮无父无君之徒,竟然投靠羌人!。”宋时杰心里充满了愤怒。
“赶快传信郭忌将军,停止前进,玉林情况有变。”宋时杰做出了抉择,几只林州的鹞枭冲天而起,往玉林方向飞了过去。
“退兵,在乌蒙整编部队待援。”宋时杰终于做出了抉择,“这玉林,是没有办法救援的了,既然六皇子勾结了羌人,这事情,要早报朝廷定夺。”
林州军士,带着伤兵,退了回去。
突然,一队骑兵出现在这支林州军面前,迎风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大唐将军韩几个大字,杀气腾腾。
有斥候报送将军,来人就是韩起,幽州第一大将。曹珣也向宋将军证实,这人就是幽州最有权势的将军韩起,叛逆之徒。
“列阵!”宋将军命令军士停止前进,列阵以待。
“前面可是宋将军?”为首的将军问。
“正是。”
“在下韩起。”为首的将军说,“将军想必是去援玉林,可为何中途折返呢?”
宋将军心里大怒,可是表面还是彬彬有礼的说:“原来是韩将军,敢问将军为何在此?请韩将军来搭话。”
“一言难尽!我等脱离六皇子,去支援玉林,保土抗战,汉唐百姓,均有职责,韩某人时刻不忘其责。但朝廷对韩某人多有误解,将韩某人归于六皇子一列,但韩某人无一时不想报恩与朝廷。六皇子暴戾,我等脱离六皇子,准备投奔玉林,没有想到失路,竟然到了林州地界了,让将军见笑了。”
宋时杰阵无语,韩起接着说:“羌人暴虐,六皇子无道,彼此勾结,幽州百姓不堪其扰,还望将军救幽州百姓与水火。”
宋时杰更加无语了,有斥候说:“可能是真的,韩起起于民间,无什么背景,极有可能和六皇子不睦。”
“这些军士,都是柳将军留下来的精兵,我等一路收容,现在只剩下这么点人了。但是我们都愿意战斗到底,追随柳将军脚步,一起去救援玉林,抗击羌人,消灭六皇子。”
宋时杰感觉头大,这话,可信还是不可信呢?
曹珣也无法判断他们的话是真还是假,无话可说。
“宋将军,刚才应该死遇见追击我们的呼延浩吧?我们血战归黎,俘虏呼延浩,六皇子毫无骨气,竟然和羌人狼狈为奸,封呼延浩为大将军。现在玉林城外,有羌人十余万大军,六皇子又在幽州得军士几万,他们要全力攻击玉林,玉林危急!幽州危急!将军!”韩起的表情非常严肃,义正言辞的说。“韩某请将军返回玉林吧。”
宋时杰无法判断,长叹一声,“我军新败,士无战意!玉林,我们等安置好伤员后再救吧。将军现行,我们稍后就至!”
“将军所言差也!我们均有安土重任,玉林就在面前而不救援,愧对朝廷信任。战机一纵便逝,将军三思!”
宋将军还不为所动,说:“实不相瞒,刚才这一场大战,已经伤筋动骨了,就去玉林,也为诸位累赘,实无再战之力。”
韩起怒发冲冠,大声呵斥!
“天下就败在你们这些人手中!身为林州守备使,竟然怯懦如此,愧对守备使一职。”
韩起大喊。
韩起的军中,有军士大喊:“宋将军仁慈,求将军救援玉林,拯救我幽州百姓与水火。”
“将军救援幽州,幽州百姓为将军立生祠!”
..
宋将军长叹:“不是我不愿意救,只是我军新败,然而又无粮草..”
“你身为朝廷命官,幽州有难而不救,良心何安!”有一幽州军士出列,按剑而立,双目圆瞪,直视宋将军呵斥说。
然后他对着林州军士喊话说:“不怕死的林州军中兄弟,跟我一起救援幽州,好狗山上丧,好汉阵上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