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丁香的事,被桃源沉入莲湖,本有些犯困的,结果冷水一呛,清醒异常。虽轻功盖世,无奈中口塞布,手腿被捆,身上又缚有重石,在水中根本跃不出来。
凭着绝顶轻功,勉强不沉入湖底,浮浮沉沉的到了湖中心,口中的布被水浸湿,硬让她用舌头抵了出来,能顺畅呼吸换气,顺着水流一路到宫外。亏得水性好,没被淹死,可头脑渐渐糊涂起来,最终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时发现是在荒郊野外的浅滩边,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说话,没有思想,回到十六岁之前的样子,再次成为一个白痴。
缚在身上的大石头已滑脱,捆着手腿的绳子也松散一些,挣开绳子,茫茫然不知去哪里,只觉腹内饥肠辘辘。施展轻功飞行,实在累极了就在树上睡,醒了再走,漫无目的。
到村庄就进人家里找吃的,有人好心给她吃食,有人穷得什么吃食也没有,也有人在田里劳作,家中无人,她有吃就吃,没吃就走。身上痒了就跳进河里洗澡,也不知脱换衣服。她一路走,竟然到了南茴的都城。
两个月不换衣服,衣衫褴褛,身上臭不可闻,头发乱蓬蓬,脸上脏兮兮,整一个乞丐模样。
她在都城里停留几天,觉得这真不错,街上什么吃食都有,她想吃什么总是闪电一样抢了就跑。有时也换换口味,闻到香味就潜入那些官宦富贾之家偷吃。
南茴皇病了两年多,终于驾崩,南天仁实力最强,集结兵马以武力压制住十来个兄弟,登基称帝。南茴皇刚葬进皇陵,南天仁就迫不及待着手清理后宫,把老皇帝没有生育的妃子全赶到郊外的皇家尼姑庵。
妃子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肯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有揭帘泪洒哽咽的,有掩面而泣的,有嘶哑急吼难以遏制的,有疯癫发狂的,直接跳下马车,又被几个侍卫拎小鸡一样扔到车里,种种形态,从皇宫坐马车出发,呜呜咽咽声不断,一路热闹的很。
丁香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混在人群中观看,觉得很有趣,仗着轻功高一路跟着看,竟然无人发觉。
上了山顶,到了皇家尼姑庵,妃子们一个接一个下车,被赶进尼姑庵,大门一关,与外界隔绝。
尼庵里的主事按名单开始清点人数,发放衣物,安排住处。
妃子们哪里会老实站好?疯癫的就地打滚闹着,哽咽的扶墙或坐地上继续抽泣,哭傻的站那发呆,也有强作镇定观望的,也有不畏荣辱淡然而安的。
临近中午,饭堂里阵阵香味飘散,虽没有荤腥,但皇家尼庵条件哪里会差?丁香躲树上看一会,便顺着香味摸进饭堂找饭吃。
皇家尼姑庵一般来的都是皇室里清除出的妃嫔,后宫女子凭漂亮、手段、计谋争宠夺爱,到这后褪尽铅华,众生平等,每日念经打坐,也会做针线活。
管事的一般都恶声劣气,极恨来这的妃嫔,嫉妒她们年轻漂亮,常骂她们,也会偷偷虐待,反正皇室里人谁还会记起这些苦命女子?
也该丁香命好,一个年老的厨娘,人称胡八姑,正在分饭菜,陡见一个衣衫破旧的脏女孩进来到处嗅,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看着面生,忙问:“你是今儿才来的妃子?”
丁香只管吃,没有任何回应。
胡八姑叹气说:“又疯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递给她一个绿豆糕,丁香爱吃糕点,几口吃完伸出手还要,胡八姑又递两块给她。
丁香旁若无人的吃着,不会说话,不会感激,没有什么表情。
胡八姑等她吃完,牵了她的手到水缸边,舀了盆水给她洗脸,待洗净了她的手脸,才惊觉她的美貌。吃饱了她倒是挺爱笑的,也不排斥胡八姑,觉得她和重明岛的花姑很象,
胡八姑看着她纯净的眼神,懵懂的表情,纤弱乖巧的模样,心生喜欢,便带着她到管事那里领衣服。
正巧管事的好不容易点完名单,说少了一个叫胡莞莞的美人。
胡八姑说:“胡美人在这呢,她傻了,哪里晓得点名?摸到厨房吃东西让我遇到。”
于是丁香在这里人都称她胡莞莞。
其实真正的胡莞莞因年轻娇艳,不甘心被赶出宫,花了重金贿赂南天仁的侍候宫人,前一天设计巧遇,被南天仁看中,晚上侍寝在皇宫,南天仁觉得她深合心意,便留下她在身边,一时疏忽,忘记让人把名单去掉,让丁香补了漏子。
胡八姑待丁香极好,烧了水给她洗澡,剪掉她长头发,换了干净衣服。两人都姓胡,逢人便说是干女儿。平日怕人欺负她,总是带着身边,她在厨房做饭,有好吃的总会给丁香先吃。
丁香除了爱吃些东西,有时捣捣乱之外,别的倒没有令人讨厌的地方,所以厨房里的妇人都喜欢她。
有吃有喝有人给她洗澡洗衣,虽没有面熟的人,但温暖的感觉让她以为这里是家,便留下来,一住就是两年多。
这一年初秋,南茴和宣估的战争终于停止,山下送粮来的村妇和厨房的人议论坊间传言,说是南茴打了败仗,宣佑国云阳皇亲自出使南茴,愿用攻占的城池换南天仁的一个美人。
至于这个美人是谁,传言不一。有人说是宣佑国皇后,有人说是云阳皇的侍女,又有人说是宣佑四王爷的宠妾。
南天仁和云阳皇正式会晤后,得知他要找的人是丁香,忙表示不知详情。暗地里却让人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