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云飘飘似乎也能感觉到他心底深处的那股寒心和恨意。
她想解释,话到喉咙口,她的嘴唇只是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你果然还是拿到了!”黑斯隐低沉的嗓音隐含着冷酷无情,高大的身形缓缓在她的面前蹲下,无形中透露出慑人的煞气。
云飘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斯隐先将她手腕上金长老的大手扯下来,再把她手中的匕首夺下,从头到尾……他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但是他在发怒,而且是即将暴发的狂怒。
不过,她果然还是拿到了,拿到了什么?
“对于他们的死,我很抱歉,可是我……”
“可是什么?为了“光心”你竟然可以杀人,云飘飘,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是这么一个残忍无情的女人!”黑斯隐冷笑着从齿缝中吐出了阴鸷的话来。
然后黑斯隐抬手在金长老的眼睛上拂过,他的手刚拿开,金长老的眼睛却又睁了开来——死不瞑目。
“你说是我杀了他们?”云飘飘似笑非笑的看着黑斯隐轻声问。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狠毒?把“光心”交出来!”黑斯隐指着云飘飘怀中的黑色布包。
“既然你说是我杀的,那就是我的吧!”她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的把怀中的布包塞给黑斯隐,起身便要奔离。
黑斯隐缓缓站起身,然后打开怀中的布包,头也不抬的冷声喝令:“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云飘飘的身了一震,下意识的回头,讶异的发现黑斯隐怀中的“光心”!
天哪,那竟然是光心,她刚刚差点就伤到了它,如果它不小心被她毁了,那黑斯隐岂不是就要没命了?不过,诡异的是,“光心”的花蕊竟然是鲜艳的红色。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忍不住盯着“光心”用力吞了下口水。
“东西,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是,你东西是还给我了,可是他们的命呢?云飘飘,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所以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你,但是就是没想到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择手段、蛇蝎心肠!!
云飘飘的身子像是在被冷风中飘浮,冷风刺骨,令她浑身一阵激颤,那么的冷……那么的寒心,夹杂着彻骨的疼痛,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双手环胸摩挲着手臂,云飘飘的嘴角蓦的扯开了一抹惨淡的笑容,然后毫无畏惧的抬头凝神着黑斯隐。
心……被千刀刮过,在滴血!!
“既然你这样说,你想好该怎么处罚我了吗?是想直接给我一个痛快?还是让我一生都生不如死?”云飘飘轻描淡写的问。
黑斯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为自己辩解一下?”黑斯隐微愣的半眯起了蓝眸,云飘飘并没有他预料中的会反抗或强辩,倒让他有些意外。
“辩解?你会听吗?反正你现在已经认定了我是凶手,既然我是凶手,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替他们报仇!”她一字一顿的冷冷的道,嘴角噙着苍凉的弧度。
“只要你说你没有杀了他们,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她讥讽的瞟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说得好听,他以为他这样做很像是一个圣人吗?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他?说什么只要她说没有杀了六大长老,他就会放她一条生路。
既然他认定了她是杀手,她就没必要逃跑,她不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
“不必了!既然你不说怎么处罚,我自己去找刑部的人来处罚我,再见!不对,是希望再也不见!”她绝情的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鞋子踩在脚下的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一步一步的远离他,在那一瞬间,黑斯隐脸上的眼睛紧紧的闭上,闪过一抹痛苦的表情。
为了她好,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她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
西雪域帝国靠近东侧,一直以来是西雪域帝国阴气最重之地,云飘飘出了石林后,便被卫兵带到了地宫,那些卫兵粗鲁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扔到了一间破烂的大牢中,牢中四处是墙壁,只有大门一处出口,墙壁并不光滑,这里的牢房全是在石壁上一只只凿出来的,大小不一。
好在这里虽然没有牢窗,空气倒不那么沉闷。
云飘飘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她趁着微弱的灯光,撩起了衣袖和裙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膝盖,上面早已淤青了一大片。
这里的卫兵真是粗鲁。
她摸着被淤青的地方,疼得她直龇牙咧嘴,好疼呀!!
回想着晚上的一切,她不由自主的低头垂泪,身体疼,心更疼,晓晓欺骗她,她不在乎,但是黑斯隐去冤枉她,这让她不能接受,一想到他那种无情又失望的目光,她的心就像被鞭子狠狠的抽过一样。
泪水打在她的手背上,几乎烫伤了她的手,她这才知道自己的皮肤有多凉,泪水滑过嘴角,流进口中,有咸咸的味道。
她为什么哭,她凭什么哭,她不该哭的,她拼命的逼迫自己不要哭,偏偏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停的落下来。
“浑蛋黑斯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沙哑着声音怒不可遏的捶墙怒骂。
好疼!她连忙收回了拳头,一拳打在石头上,看来她真的是疯了。
牢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引起了云飘飘的回头,她眼中祈盼的目光在看到来人后,蓦然又暗淡了下去。
“帝后看是若沫来了,不是帝主,失望了是吗?”若沫优雅的打开了牢门,然后走到云飘飘的面前蹲下,然后递给了她一方手帕。
云飘飘接过手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抬手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水。
“怎么?他派你过来,是不是想要让你过来看我有没有死?”云飘飘冷嘲热讽的问,没给若沫一分好脸色。
“帝后,您知道……以前的帝主和帝后是怎么死的吗?”若沫依旧优雅的笑着,对于云飘飘的怒火,她直接忽略过。
以前的帝主和帝后?
“我怎么知道!”她没好气的说。
“是因为“光心”!”
“光心”?云飘飘眨了眨眼,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光心”是帝主的心,只要毁掉“光心”,帝主就会死亡,当初的帝后就是敌国派来的卧底,帝主和帝后,十分相爱,然后有一天……”
“怎样?”云飘飘紧张的问,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下面的故事。
“两国即将交战,帝后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狠下心来,在与帝主用膳时,将迷药下在了帝主的饮食中……”
也是下在了饮食中?
“后来呢?”她的心微颤,似乎已经开始有点明白黑斯隐为什么会那么的生气。
“后来,帝后去了石林,找到了当初的六大长老,六大长老看到帝后手中帝主的令牌,就带帝后到了“光心”的所在地,结果……”
“结果怎样?”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若沫,心提到了嗓子眼。
“帝后终归是爱帝主的,所以没有将“光心”全毁,只毁了一半,但只是毁掉一半,帝主也已经耗掉了帝主大部分的力量,帝主知道后,用自己仅余的性命,将现在的“光心”修补好,可怜当初现在的帝主中有五岁,帝主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
心倏的一颤,她不知道,黑斯隐有这么凄惨的童年,一直只知道黑斯隐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才知道……他是个孤儿。
“帝后知道后,在化为“光心”的帝主面前自刎,所以……现在的“光心”,花蕊是鲜艳的红色,那是当初帝后的心头之血。”
她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碰“光心”的,她问过很多宫女和侍卫,但没有人知道“光心”是什么,她只想离开,只因为想离开,她轻信了晓晓,这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怎么处罚我?”若沫是黑斯隐身边的人,她应当是奉了黑斯隐之命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