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花间美人之医女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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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突然想起,自己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早发现了,这下该找什么借口去蒙混过关呢?

车轮轱辘轱辘的转悠,我迷迷糊糊的脑袋也咕噜咕噜的转悠,昏昏欲睡中,突然响起一些奇怪的童谣,轻轻的在耳边缭绕。

月亮光光,装满筐筐,抬进屋去,全都漏光。月亮弯弯,漏出筐筐,用手去采,装进心房……

“姑娘,到了。”

“哦。”

我强硬的甩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还不待车夫为我抬下木墩,便匆忙的跳下马车,迫不及待的往王府里赶,心里默默祈祷着师父不要先我回来。

府里只有几个负责打扫的下人在忙碌着,我呆滞的朝花田半亩走去,到了月洞门,突然又想到留漠居看看师父,这么想着,脚步已朝惦念之所踏去。

进了留漠居,心里愈发不安,连带着走路都蹑手蹑脚起来,生怕扰了师父清净,外加心里有些发虚。

“莫言,最近间若的举止言行有什么反常之处吗?”

刚到门口,我猛然怔住,师父问的是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应该反常吗?

“没有,就是时常发呆走神。”

“恩,你多留意着,兴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若是可以凭此找回蝶舞,也就不枉我们如此费心照顾她了。”

“是。”

手指蓦然收紧,连指甲一点一点嵌进了木板都不知。心里一阵抽搐,师父话里的意思是,他一开始收留我,就打算好要利用我去寻找蝶舞?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那个名叫蝶舞的女人?

“对了,告诉你大哥,待他伤势康复后替我传句话。”

“主子要传话给谁?”

“你将我的话告诉你大哥,他自然会明白的。你就说,间若这丫头不过是本王在外边捡来的一个小流浪儿,本就无足轻重,他也不用花费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谅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还不足以威胁到本王什么!”

顷刻间,如遭晴天霹雳,突然觉得这里好冷,仿佛再多呆一刻,我就要被活生生冻死,狼狈挽起凌乱的衣褶,飞快的逃离这个地方。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师父根本就不在乎我,一点都不!

心里一阵冷笑,这里是留漠居啊,顾名思义,是一个只会留下冷漠的地方。

“主子这话——”莫言有些不解,主子明明是很在乎这个丫头的。

“嗨!现在在暗处盯着间若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必须想办法削弱大家对她的注意力,她也就没那么危险了。”

“恩。”

莫言点了点头,走出了大厅,徒留那个墨眸男子,淡然的望向窗外。

间若,你怎么还不回府?难道你以为,方才进宫之时,为师没发现你便躲在太极殿内吗?

为师不揭穿你,便是不想让你难堪,可你就这么眷恋那个虚有其表的皇宫?

我失魂落魄的游荡在枫林小径,再往前走,就要走出王府了,可我的脚步似乎无法停下,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要卑微自贱的死缠烂打吗?

不,我不能,我并不是害怕没有尊严,我只是害怕看到师父冷冰冰的眼眸。

蓦然,手上掬起的是水,原来下雨了!

眼泪,在雨水的冲刷下,飞快的滑落,又源源不断的冒出,再滑落。

“间若!”

“凌烈——”才开口,便已哽咽,雨水流进嘴里,带着泪水的咸味,格外的苦涩。

“你怎么了?怎么在外头淋雨!还不快到厅里去!”

凌烈一着急,拉着我就往屋里冲,连手中的油纸伞也掉了,我回头去望,见水珠子打在伞上,和秋雨打萍一般,凄凄切切。

“你怎么不走了?”见拖不动我,凌烈不解的问。

“凌烈,师父不要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晕晕沉沉的,就这么低低的问。

“真不晓得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笨!皇叔不要你了,还有我凌烈,难道我堂堂花之都二皇子,还会养不活一个你吗?”

“你不会明白的,我只喜欢师父,只想跟着他!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喜欢他了!”

“花间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叔他——他都可以当你的父亲了!”

“不,我不要他做我的父亲,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你怎么能和一个快和自己父亲一般大的人成亲?我看,你是淋雨淋糊涂了!来,我们先进去,再淋下去都要着凉!”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淋雨,这样才舒服,不然我觉得好难过!只有在雨里,才能忘了怎么去难过!”

“间若,皇叔是你的师父,就好像你的父亲一样照顾你,可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我才是能够娶你,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

“你不能,能娶我的人,只有师父一人!”

“间若!你抬起头!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难道你就看不见我吗?”

我迷惘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湿透了的凌烈,突然觉得是我亲手浇熄了这团如火般热烈的少年,是我在消淡他的朝气和傲气。

“小烈。”

“皇叔?”

我木然的转身看向师父,师父的突然出现,我心里若失若得,很矛盾。本来是想唤他声师父的,可在我亲耳听到他说不在乎我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这么叫他,也许在他看来,我没有半点儿意义。

“间若,你先回花田半亩换身衣裳,小烈,你随我来。”说罢,他便静静的看着雨里呆住的小人儿。

当看到雨中纠缠的两个人,他多想将她圈进怀里,让别人无法接近她,更想让她不要那么悲伤。听到她说喜欢自己,欣喜在全身飞闪游窜,可是小烈说得对,自己几乎可以做她的父亲,在这个可笑而神圣的称呼下,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拥有这份特殊的感情?

即便,有很多无法言明的借口。

用力的拉凌烈离开,当走过她的身边,居然不敢多看一眼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生怕只一眼,就能崩塌了所有的意志和伦理。

“师父——”我近乎哀求的,对着他的背影喊,多希望他能回头看我,哪怕一眼也好。双眼在雨泪的冲刷下,睫毛遮掩,几近模糊。

“莫言,立刻带她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是,主子。”

我早已哭成泪人,可眼眸里的背影,却异常的清晰,异常的冷峻无情。

师父,我要求的真的很少很少,难道连这一点点,你都不肯留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