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毛骨悚然的正厅,水漪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慵懒地品茗着丫鬟递上来的清茶,笑容渐浓,提起杏眼,“这是什么茶水,竟然如此香甜可口?”
退在一边的丫鬟扁了嘴角,鄙夷地扫了满身风骚味的水漪,一个青楼女子居然这么大款命令黑风要她服侍她,简直侮辱她是端王府丫鬟的头衔,“去年赵大人送过来的碧螺春。”
水漪但笑不语,余光瞥见正风驰电池地冲进来的祁澈,起身,恭敬有礼地作揖,娇媚道,“端王爷。”
祁澈懒得和她寒暄,粗暴地揪起她的手腕,急切地吼道,“王妃在哪里?”
水漪递了身边丫鬟一个眼神,慢条斯理地挣开祁澈的大掌,似笑非笑地低低一笑,“王爷,若是想要知道王妃的下落,水漪斗胆介意不说话,可否?”
祁澈冷哼一声,想要知道木婉约的心切,拂手屏退左右的下人,居高临下地微眯起眸子,“说,王妃在什么地方!”
水漪用手绢虚掩着嘴角,看着丫鬟们已经远离了正厅,不再拐着弯子,开门见山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祁澈的腰间的令牌,“只要王爷借给水漪令牌一用,还有……”
“贱人,你敢威胁本王!”祁澈冷傲的眸子冒着嗜血的怒火,手上力度加大地掐着水漪纤弱的脖颈。
水漪憋红着脖颈,艰难地发出一丝弱弱的声音,“王爷是要水漪的命还是王妃的下落?”
“你!”祁澈无奈,派出那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寻到木婉约的踪迹,那个小妮子武功也不弱,想要躲他还真是易如反掌,松开水漪的脖颈,怒吼,“说,王妃到底在哪里?”
水漪摸着红彤彤的脖子,喘了一口气,步子踉跄地后退一步扶着椅子,断断续续道,“王爷还没有答应水漪的事。”
“说!”祁澈的性子几乎要被磨尽,大声地咆哮。
“水漪要当丞相夫人!”水漪铮铮地说道,坚定地与祁澈对视。
“丞相夫人?”祁澈见鬼似的大笑,“上官丞相这么大的年纪,水漪姑娘还真是不老不爱?”
水漪不理会他的嘲讽,抿嘴冷笑,“端王爷似乎误会了,水漪要的可是文丞相。”
祁澈寒眸一瞥,文朔和他本就是对立的两大朝臣,这水漪居然要他帮她成为文朔的夫人,这不是笑话吗?再说,一个青楼女子怎么配得上出身高贵,母亲还是公主的文朔。
“水漪,你以为凭着几分姿色,文相爷就会看上你不成?”祁澈冷飕飕地讽刺道,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水漪耸了耸肩头,平静从容道,“端王爷,只要你帮助水漪成为丞相夫人就成,其她的就不捞王爷费心。”末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密函端放在祁澈的面前,冷傲地吱声,“王爷,水漪成为文相爷的夫人对王爷可是有利无弊。”
“哦?”祁澈狐疑地蹙起眉头,拆开密函,浓眉渐渐紧扭成一块,冷笑地微眯眸子打量了水漪几分,城,沉默了一会儿,铿锵有力地哼了一声,“好!”
水漪恬然一笑,凑近祁澈,在他的耳侧叽咕了两句,而后轻缓地退开身子,掩嘴娇笑,“王爷,记得一定要将王妃带回王府,切莫让皇上捷足先登。”
祁澈气结地一拳击打在桌子上,立即不堪负重地破开两半,水漪怔了怔,只见祁澈浓眉一挑,发指眦裂地咬着牙根低吼,“慕容甄!”
离开端王府后,水漪并不急着赶回醉仙楼,而是绕了都城一圈,将贴身丫鬟小莲打发回醉仙楼,自己一个人独自漫步在宁静的街道上,听着三更的锣鼓声敲响。
柔白的月光下,西湖上的水流汩汩地作响,没了白日的喧闹,多了几声黑夜的呼啸。水漪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秋波盈盈地凝视着湖中央渐行渐近的小舟,紧抿的唇瓣微扬,柔肠九转地注视着那个执着玉笛子的白衣男子,灼热的目光几乎可以透过斗篷灼伤男子平静的脸。
“叔叔。”水漪心潮澎湃地唤道。
男子脚下一蹬,轻松地跃上拱桥,挺拔的身姿矗立在水漪的身侧,口吻略带责备,“水漪,何苦将自己的幸福断送?”
水漪如剪水的眸子滚动了几下,含着涌上心头的泪水,半是埋怨地努嘴,“叔叔不是知道水漪嫁给谁都是不幸的吗?”这颗心,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可是她要的爱他不愿意给,她要的幸福他施舍不了,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这样,她还可以见到他,还可以感受到他存在在她身边的呼吸。
斗篷男子紧抿起嘴角,硬挺的身子一动不动地任由凉夜的风将他的心封存。
良久,水漪瑟缩了身子,背对着男子,平静道,“叔叔,凭着端王爷的手段和权力,皇上纵然再怎么喜欢‘蒙轻涵’也不敢娶她为妃的。”顿了顿,水漪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边染上一抹苦笑,“那个坟墓也该撤掉了。”
男子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侧身望着慢慢走下拱桥的水漪,皎洁的月光衬着她娇弱的身子更加单薄,汹涌的记忆情不自禁地盘踞在脑海中,一幕幕天真的娇笑缠绕着视线。
“晴。”